叶昭是连夜离开的,联军之中已经开始有瘟疫的征兆出现,一旦蔓延开来,对叶昭的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就算是叶昭,也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
“哼!”袁绍大帐之中,当得知叶昭率部离开的时候,袁绍面色不禁发黑,怒哼一声道:“传令韩馥,让他传令冀州,出兵河内,断其根基!”
“禀盟主,宁乡侯并非往河内而去。”前来报信的小校道。
“不回河内,他能去哪?不过障眼法尔,你且去通知韩馥,叫冀州兵马尽快攻入河内,不得有误!”袁绍嗤笑一声,那叶昭奸猾似鬼,但任他如何奸猾,也只有河内一处根基之地,而已。
如今联军已经攻下了虎牢关,洛阳虽是都城,但攻打起来反而没有虎牢关这般艰难。
不仅是因为洛阳可以动手的地方多,洛阳城中,如今那些士人怕是也翘首以待,只要时机合适,必能内外夹攻,攻破洛阳指日可待,这个时候,叶昭是否出力都已经不重要了,袁绍自然没理由再去巴结叶昭,那让他感觉恶心,如今叶昭擅自离开,正好给了他借口对付那叶昭。
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何况叶昭根基便在河内,紧邻冀州,日后自己若要侵吞冀州,这叶昭说不定便是最大的敌手,倒不如趁此机会将其根基毁灭。
与此同时,在曹操的营帐之中,曹操收到了叶昭留书。
“瘟疫……真的会有么?”看着书中的内容,曹操心中忍不住发沉,叶昭留书中并没有说其他,只说了一样东西——瘟疫。
包括如何防治,发现瘟疫患者之后,不要想着治疗,隔离任其自生自灭或者直接聚集起来焚烧,一旦联军之中,出现大规模瘟疫的情况,不要犹豫,立刻撤走,同时如果瘟疫蔓延,如何防治,叶昭留书中皆有记载。
字里行间,曹操能够感受到一股焦虑,跟叶昭相处也有五六年了,还是第一次在叶昭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那是一种因为无力而产生的焦虑,何止是叶昭,如果真的出现瘟疫的话,放眼天下,又有谁人有办法?
营帐外,叶昭堆积起来的尸山还在燃烧,空气中的血腥气息已经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焦臭的味道。
联军并未继续清理这尸体,袁绍已经开始指挥兵马过关。
修明走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曹操走到帐外,看着昏沉的天地,心中第一次有了迷茫。
“大兄,我们也该走了!”夏侯渊和曹仁来到曹操身边道。
“出发。”曹操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若真的事不可违的话,那就依叶昭之言,自行撤离吧。
正准备离开时,却见有小校来报,孔融求见。
“文举公?快请!”曹操不解,孔融找他来干什么?但不管怎样,孔融乃当世大儒,按辈分还是曹操的长辈,自然不能怠慢了。
“孟德,老夫此来,也是辞行的。”孔融见到曹操,苦笑道。
“文举公也要走?”曹操惊愕的看向孔融,不解道。
孔融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来,纸质书籍,跟叶昭留给曹操的一样,孔融道:“实不相瞒,我与修明来虎牢关前,修明已经察觉到不妥,昨夜给我留书,讲述一旦发生瘟疫,如何治理之事,这瘟疫之事,盟主不信,但老夫却是信了几分,此番出兵,老夫也只带来了五千人马,于联军而言,无足轻重,修明走得如此匆忙,恐怕是已然发现了什么端倪,不愿再留于军中。”
“北海之地,以文治,兵力不广,若这五千儿郎死于异乡,老夫实无颜回去面对那北海父老,是以便先行告辞,已经派人前去通知了盟主,只是此册……若真被修明不幸言中,或可有些用处,只是盟主与修明之间,有许多误会,怕是不肯见用,因此厚颜来此,将此册交给孟德,他日若真发生了瘟疫,联军也有个应对之策。”
曹操苦笑,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与孔融的一模一样,看着一脸愕然的孔融,曹操笑道:“实不相瞒,操亦有此意,只是联军大胜在即,此刻离去,不好交代,文举公且放心,若真有此事,操绝不会坐视不理。”
“早该想到,修明与孟德乃至交,老夫此处都有一册,怎会落下孟德?却是老夫多此一举了,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先行告辞了。”孔融将那书册收起,对着曹操颔首道。
“文举公慢走!”曹操回了一礼,目送孔融离开。
“主公,时候不早了,我等也该启程了。”
曹操摇了摇头,看了看麾下众人,突然道:“子孝!”
“大兄有何吩咐?”曹仁闻言,连忙上前道。
“此番进攻洛阳之战,你不必参与,速速点五千兵马以及一应辎重带回陈留,不得有误。”曹操将书册交给到曹仁道:“带上元让一起,若境内发生瘟疫的话,便依此册所录行事!”
“大兄,你这是……”曹仁不解的看向曹操。
“去吧,此事事关重大,莫要多言。”曹操断然道。
“喏!”曹仁与夏侯渊对视一眼,对着曹操拱手一礼,默默退下前去找夏侯惇。
“兄长,既然……我等为何不尽数退去?”夏侯渊看着曹操道。
“洛阳未破,此战还未结束,再说……”曹操扭头看向夏侯渊道:“谁说叶修明说的便一定是对的!”
“那……”
“以防万一,出兵!”
“喏!”
三天之后诸侯联军陆陆续续过了虎牢,只是当诸侯气势汹汹的进入司隶之地的时候却渐渐发现不对,从虎牢关到洛阳,沿途偃师、巩县以及无数庄子,竟是空无一人,等诸侯联军赶到虎牢关时,所留下来的,竟是一座空城。
“董贼裹挟百姓,行军速度定然缓慢,短短一月,也不可能将河洛搬空,我等此时追击,尚有机会诛杀董贼!”曹操应邀来到中军大帐之时,却见袁绍正在宴请诸侯,席间觥筹交错,哪有半分战争的紧迫气氛?不由皱眉道。
“孟德所言吾何尝未想过?”袁绍叹了口气道:“只是就算追击又能如何?董贼已入函谷关,这洛阳已经被那董贼搬空,更焚烧殆尽,我等若要继续打,势必拉长战线,只会得不偿失,如今我等已然攻破洛阳,便是说董贼已败,何必再造无辜伤亡?”
“但陛下还未救出,我等此行,盟主莫要忘了,乃是为匡扶汉室而来!”曹操压着怒火道。
“孟德莫怒!”一旁的陶谦叹了口气道:“那董贼麾下,皆是西凉骑兵,又有吕布这等猛将为其爪牙,前翻大战,孟德当记得,我等军中,皆为步卒,如何追击?救陛下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曹操见众人不肯出兵,心中压着一股怒火无处宣泄,闷哼一声,甩袖而走。
“孟德~”袁绍叫了两声,曹操却不理会,有些无奈的摇头道:“孟德亦是当世人杰,只可惜太过冲动了些。”
诸侯闻言,纷纷点头称是,反正打下洛阳,已经算是有个交代,见识了西凉军的悍勇之后,要让他们继续追击,却是没人愿意,既然曹操想追,就让曹操去追吧。
“盟主,有一事需得报知盟主!”帐下,韩馥想起了什么,对袁绍拱手道:“日前我派人密令驻扎于牧野的大将张合率军攻入河内,却未曾遇到任何抵抗,不但叶府人去楼空,就连河内府库也早已被人搬空,此外河内民众,也被那叶昭迁走不少,据张郃探知的消息,叶昭于去年斩杀公节之后,便开始陆续将人送走,如今这河内,已是一座空城。”
“什么?”袁绍闻言大惊,立刻对帐外道:“速速传令袁术,命他无论如何也要将那叶昭拦下!我等援军随后便到!”
“难怪那叶昭一直不肯将粮草与大家合并,原来河内府库已被其搬空!”刘岱冷笑道:“盟主,看来这叶昭早就包藏祸心,那河内兵马、粮草以及民众若要运走,必经过我等治地,然这半年多来,却未曾见过河内大规模迁徙,恐怕……”
“那叶昭早已与董卓暗合,自董卓那边借道而走!”
“河内乃叶昭根基之处,他如今放弃河内,又会去何处落脚?”陶谦皱眉道。
“且不管他去何处,既是自董贼处借道,无外乎关中之地,此行必过伊阙关,我等现在立刻起兵前去堵截,定能将它拦住,此贼名为汉臣,却包藏祸心,之前数场败仗,恐怕便是他与董贼通风报信,绝不能放他过境,谁人愿意与我前去追击叶昭?”袁绍站起身来,沉声道。
董卓已退,叶昭这个祸害,他是不准备留了,不管是不是勾结董卓,已经不重要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联合诸侯,围歼叶昭的借口而已。
“在下愿随盟主前去!”桥瑁、刘岱、杨原、袁遗、鲍信五路诸侯尽数起身,对着袁绍躬身道。
“事不宜迟,我等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