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急救手术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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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的敲门声打断了秦雷的思,他来为秦雷换药。

  沈青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椅边小机上,凑过去把秦雷的上衣除去,露出秦雷赤裸的上身,比在上京时精壮了许多,只是前胸缠着厚厚的纱布,显得有些凄惨。

  秦雷翻过身子,趴在座位上,沈青从托盘中拿起剪刀,小心翼翼的把秦雷背上的纱布一层层剪开。片刻之后,一个碗口大的恐怖伤口映入沈青眼帘。

  每次见到殿下的伤口,沈青仍会时常想起那可怕的一幕: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成功脱险了,沈青也不例外。所以当殿下站在岸边向对岸凝视时,卫士们只是远远的护卫,没有执行战场保护条例。

  那天外飞仙般的一箭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几乎不带一丝风声,殿下脸上稍一错愕便被狠狠撞倒,卫士们只看到石威怀中的殿下背上那支箭兀自微微颤抖。

  秦雷在昏迷前用最后的力气吐出两个字:“快走……”

  疯狂寻找罪魁祸首的卫士们这才想起保护条例第一条:任何时候都以被保护人的生命为重。稍微为他止血后,用一块桥板抬着秦雷全速奔向汇合地点。

  沈青永远不会忘记,秦雷的鲜血顺着木板淌下,落在草地上开出的那条红色的花链。

  更不会忘记秦雷从昏迷中醒来,指挥他和石威动的那个惊心动魄的手术——

  大概跑出七八里,抬门板的卫士听到殿下微弱的呼叫声,连忙停下。沈青和石威赶紧上前,只见秦雷面如白纸,全身被淋漓的汗水浸湿。沈青见平日活力四射的殿下气若游丝的样子,眼圈一下子红了。

  秦雷紧闭着眼睛,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断断续续,细不可闻:“照……我……说的做……”

  两人忙使劲点点头,这几个字似乎费尽秦雷的力气,他剧烈的喘息着,良久才接着道:“解……”

  沈青和石威面面相觑,最后石威一咬牙,左手抽出匕首轻轻挑起被污血浸透的外衣,右手拿出一把小剪刀,沿着豁口剪出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内甲。

  那支样式古怪的雕翎箭贯穿了沈洛所赠的宝甲,宝甲虽然可以抵挡宝刀宝剑的劈砍,但那七寸雕翎箭头乃乌金所制,锋锐狭长。

  乌金箭又名破甲箭,最能破除盔甲防御,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刺杀神兵,加上发箭之人内力雄浑,把乌金箭的特点发挥到极致。

  若不是秦雷宝甲着实了得,定已经被贯穿,死的不能再死,哪还有醒转过来,设法自救的机会。

  石威端详一下,长吁口气道:“殿下万幸啊,箭头没有尽没。拔出来没问题。”

  秦雷轻轻点头,哼道:“拔……”

  石威的手握上箭杆,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伤口被牵动,秦雷痛的几乎昏过去,骇得在一边瞪大眼睛注视的沈青差点拔出手弩射死石威。

  秦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坚定道:“拔,拔出来后使劲按住左面锁骨和右背第三根肋骨……然后倒酒……用最烈的……反复洗……最后缝……”

  石威心道好悬。差点第一个‘拔’字就拔了,原来殿下不过大喘气而已,还有后话。

  他又等了会,秦雷没有再说话。石威又问道:“殿下,还有要吩咐的吗?”

  秦雷微不可见的摇摇头。石威一咬牙,大声道:“得罪了!”握住箭杆的双手猛地上提,那支雕翎箭应声而出,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

  边上的沈青几乎在鲜血喷起的同时,用一团干净的纱布按住伤口。石威扔掉拔出来的雕翎箭,使劲按住秦雷的锁骨和后背第三根肋骨中部。两个满身血污的人不安的对视着,祈求满天神佛保佑自己的主子。

  过了盏茶功夫,沈青试探着松松手,感到秦雷的血似乎止住了。不由大喜,把纱布揭开,从秦雷的包里掏出那瓶被他视若珍宝的‘烈酒’拿出来,毫不吝惜的浇到秦雷的背上。倘若秦雷醒着,见到这小子如此暴殄天物,一定会被气晕。

  好在,方才箭拔出来的一瞬,秦雷便晕了过去。

  然后沈青用秦雷教得伤口缝合法,把秦雷的创口用羊肠线仔细的缝起来。秦雷晕过去也好,至少沈青不担心他会痛的乱动,动作又快又稳,不一会便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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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一声痛呼,把沈青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抱歉的对秦雷笑笑,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

  那次受伤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沈青每天都要重复拆绷带,换药,再绑绷带的动作,也算是老手了。他聚精会神的为秦雷换好药,又仔细绑好纱布。才舒口气道:“殿下身子骨就是好,已经开始结疤了。我看不到中都,就该拆线了吧。”

  秦雷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嘿嘿笑道:“那是,你以后可以叫我打不死的星矢了。”

  沈青并不明白星矢和打不死有什么联系,好在殿下说话一向深奥难懂,他已经习惯了。

  一时间车厢内有些安静,能清晰的听到车轴和车轮,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

  良久秦雷才幽幽问道:“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沈青一拍脑门,笑道:“殿下恕罪,卑职接到前线飞鸽传书,方才忙着为殿下上药,倒忘了拿出来。”

  秦雷猛地坐起来,急道:“快念念,快……哎呦……”话还没说完,又苦着脸叫唤起来。方才心情激荡之下,他发力过猛,又牵扯到伤口。

  沈青好笑的看着秦雷,这位殿下在疗伤时神经坚韧的非人,好比刮骨疗毒的关云长。现在却装模作样,分明想掩盖方才的失态。

  沈青知道,自从决定五路分兵后,秦雷的心理压力一直很大。即使是在养伤的时候,他最牵挂的依然是那几只队伍的安危。

  既然自己这一路遭袭,时间又这么靠后,那一定至少有一支队伍遭到灭顶之灾。放在原来秦雷也许不在乎这个,但是经历过河边那一幕后,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了。

  沈青把信展开放在秦雷面前,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秦雷把头歪过去,哼道:“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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