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只是大混元真气!”
当岳羽那诸色混杂的剑气,终于从剑尖透出之时。大殿的上首处,岳允文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咦。似是不敢相信,在殿堂之下,那几乎能阻的侏儒,使用的居然只是这种只能算是最末流的一种功决。
“似是而非!这人的回气速度,似乎稍微快了些!而且气脉之悠长,也不似是那些修习大混元真气之人。”
鸿正微摇了摇头,眼中同样满是不解。眼前此人已是连战三十余位武师,可是直到此刻,那气脉非但不见衰竭,反而愈显蓬勃旺盛。这固然是有这侏儒始终收束真气,不致浪费的缘故,然而若非其本身的气息恢复力有一定根底,是断不至于强到如此程度。
这时候的他,早没有了冷嘲热讽的心思。岳羽至入殿之后,已是连进六十余步,一步一剑,两剑之内必伤一人,使得整个殿前人仰马翻,而距离这边已不过三十余丈。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连他都为之动容。而如今再看整个大堂内,除去双方的后辈子弟,能战的才只不过二十余位而已。
“还有这人的剑术,实在是有些古怪!品阶应该至少在高阶之上,可我鸿正一生以来却从未听过。”
“我也从未曾听闻!”
岳允文之前的怒气也早已消散,这时候有的只是深思忌惮之色。“此人之剑,华丽几近于妖,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
岳羽所使用的剑术,是他自创的基础剑法,和武当太极剑内的一些实战剑术,在旁人看来自然简洁无比,并且朴实无华。然而在鸿正和岳允文这样的人看来,却是另有一番滋味。那自然流畅,而又毫无滞碍的剑式,在两人眼内确实是堪称华丽。
“哪里冒出来的?呵呵,允文兄,我想这人即便不是你们岳家子弟,也应该与你们家大有渊源才是——”
鸿正轻声一笑,语中略带着一丝讥嘲。“您不会看不出来吧?他到现在,还是手下留情呢!”
岳羽确实是在手下留情,他的每一剑刺出,不是以剑尖挑在发力时的肌肉,就是以剑脊将对手关节和臂骨击段。然后用力都极有分寸,虽是能这些人暂时失去战斗能力,却绝不会致伤致残,也更不会致命。
这倒不是他顾惜这些族人的性命,而是实在没有必要。这次他来这里,可不是为的将这岳家得罪至死而来。
只是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却未免有了些偏差。似乎看出了他心无杀意,那大堂最上首处的三人,这时都稳若泰山,暂时没有了动手的意思。
视线扫了一眼殿内深处,岳羽无奈地一声叹息。手中长剑蓦地一阵疾旋,随着那一连串因金属摩擦而亮起的火花,岳羽带着身前这位对手的剑划起了圆圈,然后就在对方已逐渐地,无法收力的时候。他又果断撤剑,同样是以剑脊的方式,一剑鞭在了五级武师的腕骨处。而这足以令二级巅峰妖兽粉碎性骨折的一击,却只换来了对方啪嚓一声骨裂声响。
“换剑!”
从林卓的手中,拿起第二把青钢剑。岳羽也顺势抖了抖感觉酸麻无比的右臂。
中级武师的根基,已经是扎实无比,对武道的理解和己身力量和真气的控制,更非那些低级武师可以比较。
在这个阶段,想要以四两拨千斤,那么本身也必须要有着千斤之力的根本才行。所以在面对那些初级的武师,他可以挥洒自如。可一旦换成刚才与他战斗的那位五级武师时,却有好几次差点失控,频临到他所能控制的极限。而最终他虽还是将对方打垮,然而这过程,却是可说惊险之至,使尽了他的浑身解数。此外他本身也同样不是很好受,不但手臂酸软,一时间几乎无法用力,甚至刚才那柄四级刚剑,也是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暗伤。
——这些人只是不适应他的打法而已,岳羽相信,若是再多几次交手,输的人一定是他!
深呼了一口气,岳羽向前一目望,只见眼前那些绣着五到六条银线的‘族伯’‘族叔’甚至‘叔祖父’,都已纷纷面色阴沉的离席而起。再望向鸿飞,距离那个席位,已是不足四十步——
岳羽蒙在面巾之后的唇角微微一哂,然后缓慢而又坚决的再踏进一步。他想再试试看,自己体内的辅助智能寄生系统,再搭配上这套已经给了他无尽惊喜的太极剑,今夜到底能够走到什么样的程度!
“是不是我族内之人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确定,他所使的这套剑法,我们岳家从未有收藏!”
看着前方再一位四级武师,从战圈里踉跄跌撞而出,岳允文再次一声轻哼。“可惜我那执事晋旭不在,否则三息之内,定能将他生擒!”
面上虽依旧是一脸的愤恨,然而他的眼中,却有些惊疑不定。这么长时间,他若再看不出殿前这两人的身形有问题,那就枉为这岳家城的巅峰强者了。
那侏儒在衣内塞的那些棉絮,尽管确实捆绑得极紧,然而随着战斗的逐渐激烈,却多多少少有了些变形之处。而如果再减去那鞋底,真实年龄应是还不到十四。至于另一个高挑男子,初看起来是没有问题,然而只要用心去观察,就能看到那些许的不协调,其真实的身形应该更加廋削。
——如此看来,鸿正的说法,也未尝就没有可能。若非是担心有人认出身份,又何用如此装扮?
若真是如此,却不知这少年,究竟是他们岳家哪一房的天纵之才?为何此前从未有听闻。
脑子里这般想着,岳允文竟依稀间,感觉殿前这两人的身形,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出那侏儒到底是谁。
“呵呵!不是的话当然最好!不过我看这两位的意思,似乎是冲着我家鸿飞而来的。若是你们岳家没有办法拿下的话,就由本人出手如何?”
话音落下时,鸿正在案几下按剑的左手猛地一握,仍做低头饮酒状,以掩饰眼中的那抹深刻杀机。
“鸿兄说笑了,我们岳家的事情,实不敢劳驾!”
岳允杰的面色,也已经同岳允文一样,是凝重无比。稍加思索,他挥了挥衣袖。“去几个人,给我取弓来!”
闻听此言,岳允文顿时微一皱眉,他是有些不明白,自己兄长为何不令他亲自出手。这时候,分明已经顾不得颜面。相反若是这人真是岳家子弟,他们反倒该感到与有荣焉才对。
不过听到取弓一词,他心里总算还是放下了心事。他知道自己兄长虽是以剑闻名,但其弓术也是冠绝整个北马原东部。六百步内,无论死物活物,从来都是例无虚发。当年也正是凭着这手惊人箭技,压倒另一位修为更在其之上的堂兄,被族内诸多耆老署意,最终登上了族长之位。
——以后殿中的那把十八石弓的威力,哪怕只是把弓弦拉成半开,杀伤力也是极强。不过他兄长的弓术,也足以控制分寸了。
而他对面的鸿正,却又是一笑:“允文兄,为了这么一个小孩,要动用到你那把蛇象弓,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微摇着头,岳允杰苦笑不答,就在这顷刻之间,殿前的那矮个‘侏儒’已是再进十步。十剑五人,他麾下几位威震一方的强者,竟是不能够迟滞其片刻。对付这小家伙,他还真没什么把握。
岳允文那边却有些不满,而当他正欲反唇相讥之际。却只见殿侧的左后门方向,两个奉岳允杰之命,去取蛇象弓的甲士匆匆从内跑出。不但手中仍旧一无所有,神色间更带着几分仓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