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钟指向九点钟的时候,突然有一辆小汽车在巷口驶过,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了刹车声,然后有一个人来到了巷口第一家沐幼安的门口,开始敲门。
片刻后,门打开了,那个男人钻了进去。
“奸情?!”云蔚忍不住张大了嘴。
“有可能,都四五年了,这寡妇挨不住也正常。”耿朝忠诡异的笑了笑。
不过云蔚马上就反应过来,脸色变得凝重。
“到底是奸夫还是共党,去了就知道了。”耿朝忠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了沐幼安的家门口。
两人来到门口,开始侧耳倾听动静。不过这院子很大,距离房屋隔得很远。。根本听不到什么响动。
“要不要翻墙进去?”云蔚小声提议。
“不急,”耿朝忠摇摇头,“等那个男人出来,我们再行抓捕。”
“如果是奸夫,估计一晚上都不会出来。”云蔚脸上也难得的露出苦笑。
“那你说怎么办?”耿朝忠问到。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抓捕,应该先摸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知道了男人的身份,就可以继续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云蔚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有道理,”耿朝忠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那你就在这里蹲着吧,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早上我过来接班。”
“行!”云蔚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那我先走了。”耿朝忠有点诧异,看来这个云蔚挺有毅力啊!
看到耿朝忠转身要走,云蔚一把拉住,无奈的说道:“方哥,你都知道这个人这时候要来,怎么能不知道他的身份?别玩儿我了,你今天打算怎么办?”
“脑子转的挺快,”耿朝忠惊异的看了云蔚一眼,“这个人,是政保处处长曹光远。”
“政保处处长?”云蔚的脸色变了一下。
政保处处长位居少将,又是正职,从国府的行政级别上来讲。旅行蛤蟆比戴老板的级别还要高,跟踪他,对于刚刚成立没多久的复兴社特务处来说,那可是犯忌讳的!
“所以这个人绝对不能抓,抓了他,倒霉的是咱俩。”耿朝忠摇摇头,拉着云蔚往外走。
“那就这么算了?”
两人一直走到了巷口,云蔚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忍不住问道。
“肯定不能这么算了,但我们即便知道曹光远进去了,也不能抓。我们的目标,只能是那个女人。只要她招了,一切都好说,要是她不招,我们根本拿曹光远没办法。”耿朝忠说道。
“更何况,就算那个女人招了,曹光远也会说她诬陷。我们还是拿曹光远毫无办法。”耿朝忠又补充了一句。
云蔚皱着眉头,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棘手之处。
“好了,今天晚上就先这样,明天我们再想办法。这个事情绝对不是一时之功,曹光远敢大摇大摆的进去,就说明他根本不怕人抓。”…。
耿朝忠摇摇头,拉着云蔚往回走去。
......
屋子里,沐幼安也在和曹光远交谈。
“老曹,有特务盯上这里了,这几天,经常有人盯梢附近的住户,不过看样子,他们还不能确定这几户人家谁有问题。”沐幼安秀气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让你走,你不走。”曹光远摇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有我在,没人敢抓你。大不了,跟他们闹上军事法庭!
老蒋都快下野了,无论是党调科还是复兴社,他们敢针对我?再说了,党调科里我也有关系,他们动不了我。”
曹光远的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
“我不是不想走,只是我还有任务,”沐幼安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焦灼,“前些天,上海来南京送信的交通员失踪了,有一封重要的指示一直没有传到。我恐怕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但我又不敢走,我怕我走了。。任务就更没法完成了。”
“上海那边出了这么大事,整个组织早都跑光了,谁还会留在那地方?我估计就算有任务,也是让你们撤退的任务。别多想了,赶紧走吧!”
曹光远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把床上的被褥弄乱,站起身来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我还有个会。”
沐幼安低低的答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开口问道:
“你以前跟我说过,5月份事发当天,党调处的秘书南飞潜逃,这事是真的?”
“是真的,同时潜逃的还有党调处上海的负责人李克生,还有天津长城通讯社的负责人胡迪。这三个人,分别主持党调处上海,南京,和天津的绝大部分特务工作。可以说。他们就是党调处的半壁江山。”曹光远回答。
“我在南京这么久,居然不知道,整个党调处,居然是我党的天下!怪不得,这几年的工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顺利的无法想象。”沐幼安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不过片刻后,她的脸上又露出愤恨的表情。
“古顺章那个叛徒!该死!红队迟早会铲除他!”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曹光远摇摇头,“我先走了,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现在南京闹学潮,我们奉上头命令,一定要抓几个幕后主使者,以儆效尤。你也劝劝手底下那几个学生,这几天消停点。”
“好,”沐幼安点点头,曹光远刚走了几步,她突然又开口,叫住了曹光远,“等等,还有件事。”
“什么事?”曹光远有点纳闷,今天这小沐是怎么了。
“那天有几个游行的学生来家里讨水喝。旅行蛤蟆领头的那个,看身材像是那天晚上跟踪你的那个人。不过,我总觉的他没有什么恶意,对着我笑得时候,感觉很古怪。”沐幼安皱着眉头说道。
“你不是会画画吗?明天画一副他的画像给我看看。”曹光远说了一句,打了个哈欠道,“我真得走了,你自己小心。”
“好,你路上也小心,”沐幼安站起身,像一个殷勤的妻子一样,给曹光远披上外套,把他送出了门外。
......
与此同时,耿朝忠也领着云蔚回到了学校门口,刚把证件递给执勤的哨兵,那哨兵的脸色顿时一变,叫住了耿朝忠:
“宪兵科的方途是吧?”
“是。”耿朝忠有点摸不着头脑,平时没问这么仔细啊?
“你有朋友受了重伤,刚刚打电话过来,就在附近的警备医院52号房。”
“他叫什么名字?”耿朝忠脸色一变。
“说是姓胡。”哨兵回答。
耿朝忠和云蔚对视一眼,一个名字顿时出现在了两人脑海。
胡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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