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什么职业好呢?
警察,教授,律师。
这些无疑是最容易建立社会网络的职业,接触的人多,地位也比较高,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教授和律师都是需要提供履历和学历证明的,自己上哪儿找这些?
相对来说,还是警察容易一些,没什么学历要求,只要认字就成,现在朱木运就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加入警察队伍的机会,要不要抓住?
想到朱木运,耿朝忠就回忆起了刚才朱木运断案的过程,实在太粗糙太业余啦!被堵住的后门甚至都不派人去看一下,仅仅找出死者的身份后就匆匆结案,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也许民国的派出所就这个水平?
在原地思忖了好久,耿朝忠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本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在军校过着随大流的生活,未来怎么走根本没想过,来到这个时代,来到这座城市也只是本能的厌恶内战,如果非要死的话,他宁愿死在抗战中。
可是无论怎样,自己都得先找个谋生之道,要不就直接跟着朱木运当巡警,人模狗样的披一身黑皮走街串巷?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天已经擦黑了。想到这地方刚死了三个人,耿朝忠就浑身发毛。本来打算从后门直接去后院,但是一想到王富元就死在后门口,说不定后门还顶着,耿朝忠就没了这个打算。
关了门,从店门外绕过去,耿朝忠来到了店面的后院里,这时候的店铺大部分都是前店后院的格局,前面开店,后面住人。平时这院子里还住着一个伙计,但是今天赵春来说是诸事不宜,早早就把伙计打发回了高密老家,现在就剩下赵春来和耿朝忠两人作伴。
这时候耿朝忠突然想起,既然后门是被顶上的,那么发生枪战的时候,必然有一个人是在后院里用东西顶住门,因为这门是从里锁往外推的,单单一个人顶住门,难保会被别人推开。这个人是怎么进去的?
开锁进去?赵春来可是个典型的守财奴,这个破院子足足上了三重锁,时间就那么几分钟,万一锁还没打开,王复元就推开后门跑到了院子里,不就都白费了?翻墙进去倒也简单快速,但是难保不会让人看见,这不就留下手尾了?
想到这里,耿朝忠又开始往门外走,踱着墙根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翻墙的痕迹,他可没什么抓住真凶的想法,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但是绕着院墙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什么脚印之类的攀爬痕迹,赵春来的院墙建的足有两米高,耿朝忠实在想不通什么人能在不借力的情况下越过墙头的。
难道真的有轻功?
原地发力一跃三米高,轻松跃过院墙,这特么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梯云纵吗?
耿朝忠在军校里见过的最牛逼的教官也没这本事。
眼瞅着天已经快黑透了,耿朝忠也懒得废这脑筋,推开门走进了院子,正好看到赵老头正费力的把顶在后门口的一个一米多高的石碾子往外挪,石碾子压得青石板嘎吱嘎吱直响。
看来这就是特科用来堵门的东西了,不过这玩意儿原来不是在磨盘上吗?
耿朝忠赶紧跑过去搭把手。
“老头子,你老糊涂了吧!这家伙怕不有五百多斤,你一个人挪的动吗?”
赵春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没法跟他说话,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石碾子推开。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要是搁二十年前,这石碾子我一个人就推过去了。”
赵春来边捶着后腰边说。
“吹吧你就,五百多斤的石碾子,就是一个壮劳力也不一定推得动,你就再年轻五十岁,回到娘胎里也不行!”耿朝忠随口打趣了一句。
突然,耿朝忠愣住了。
他直愣愣的瞅着石碾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高手啊!既会武当绝技梯云纵,又会魔教神功乾坤大挪移,这么牛逼的高手,红队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耿朝忠下意识的看了老赵头一眼,老赵头蹲在地上哼唧哼唧,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鸟样。
“对了老头子,把石碾子从磨盘上推下来砸地上,这么大的动静,你在屋子里就没听到一点响动?”
“响动?人老了耳朵背,就是天上连响十个八个炸雷,老子都不一定听得到。”
耿朝忠摇摇头,走进了屋里,嘴里说着:“老头子,今儿晚上吃什么?还是萝卜干就馒头?要不切两斤猪下水,给你炒个大杂烩吧!”
“滚,又来埋汰老子,刚死人没胃口,你年轻胃口好,自己随便弄点打发肚子吧!”赵春来站起来,裾偻着腰慢吞吞的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耿朝忠看着窗外慢吞吞走回房的赵春来,若有所思。
此时此刻,四方路派出所的警事房里,朱木运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发呆。
自己的辖区发生这种大案,说不忐忑那是假的,既是命案又是枪杀,一下子又死了三个人,这可算是岛城近几年来有数的大案了。一个不好,自己这所长的好日子就到头喽!
但是无论如何,案子总是要办的。这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就看自己怎么办了。
简单的做法,上报给警局,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红队,说不定明天的报纸就会登出中共的声明,对此事完全负责。
红队作案,已经不是单纯的治安案件了,警察局都不管事,自己一个派出所所长顶个屁用,那都是特务科的工作范围。
其实就算是特务科来了又能管什么事,上海的红队闹那么久了,特务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随便抓两个替罪羊交差了事?只是别抓了自己就行。
复杂点呢?
朱木运看了看对面墙上的四个大字:除恶务尽。
呵呵,谁又是真的恶呢。
朱木运白胖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墙上的四个大字在他的眼睛里也慢慢变成了另外四个字:
难得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