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胜材大急,立即出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拉出盒子,而后又用最快的速度将盒盖重新盖上。
蒙梭没来得及看清盒子里究竟有什么,便凑上来问:“里面是什么?”
我先是摇了摇头,说什么都没有,又转而问卢胜材:“什么情况?”
在我看起来,卢胜材刚才的举动实在是过于紧张了,以前极少看到他这个样子。
起初卢胜材没搭理我,他只是盯着手里的金盒子,过了好半天,他才长吐一口浊气,转过头来对我说:“这只盒子里有个葬心谷,刚才要不是我赶紧把它盖上,弄不好你得把在场的人全杀了。”
我不由皱眉:“说详细点。”
卢胜材这才解释到,所谓葬心谷,其实不是一片山谷,而是一个位于湘西边界的老坝子,但凡是个人,不管你手段多深,能耐多大,只要一直盯着那条坝子看,就会丧失心智,狂性大发。
不过那条坝子早在隋唐时期就被毁掉了,虽说坝子毁了,但用来垒坝的一部分石料却被有心人收集起来,后来,这些石料又被研磨成粉,混入颜料之中,用于绘制墓地里的壁画。
再后来,天下大乱,土盗猖獗,一些土夫子冒着生命危险将这种颜料收集起来,用于制造各种武器和机关,而但凡是涂有类似颜料的东西,用盗门里的行话说,就是“这物件里埋了个葬心谷”。
只不过,诸如此类的东西早在崖山海战前后就消失匿迹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这盒子上刻画出来的东西,它也不像是中原的产物。
怎么又扯到崖山海战上去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郭侃去世的时间,应该就是南宋灭亡前后,而南宋一朝的终点,恰恰就是崖山海战。
难不成,此郭侃,真的是彼郭侃?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在卢胜材说话的时候,我就一直盯着他,等他说完了话,我心里一片混乱,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卢胜材直接被我给看毛了:“你要干什么!”
我这才回过神来,吐一口浊气,道:“郭侃将这种东西留给蒙梭,是什么意思呢?”
卢胜材撇了撇嘴:“这谁能说清楚,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他是想借蒙梭的手,把镇子上的人全都杀光。”
我点点头,弄不好真的有这种可能。
又听卢胜材说道:“我估计你刚才肯定没仔细看。”
这话就有点莫名其妙的,我不由疑惑:“看什么?”
卢胜材显得有点得意:“我的意思是,你肯定没发现,盒子的内部有一些散开的划痕。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啊,盒子里原本是嵌着东西的,而且那东西的轮廓,大小,基本上能和整个盒形完整地契合起来。”
里面还有划痕?
我点了点头:“我确实没看到划痕,你一打开盒子,我眼前就一抹黑了,除了黑还是黑,压根看不见别的颜色。”
其实我这么说,那完全就是复述一个既定事实,言语中不掺半点情绪,可卢胜材好像从我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顿时乐开了花:“你终于承认我聪明了,不容易啊!”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聪明了,鬼扯么这不是!
不过见卢胜材那边高兴,我还真有点愧意,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是我平时贬他贬得太狠,导致他随时随地都想找回点面子来。
我也只是,老是埋汰他不好,我也很想改,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关键卢胜材也很奇怪,只要我一段时间不损他,他就得特意干点滖事儿引诱我损他,就好像,被损,已经成了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不损他,他心里头就特别难受。
这一次我真没打算说话,是云裳怼了上去:“话说眼力好和智商有什么关系,那照你这意思,你头发长得不好看,我是不是就可以说你人品也不好了?”
卢胜材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大头不埋汰我,你也得跑过来埋汰我,哎我怎么就跟你们俩交上朋友了呢,你说我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啊!”
办正事儿的时候不能埋汰人,只要你一埋汰人,就容易跑题。
我立即将大家的注意力扭回正轨上:“你说,嵌在盒子里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卢胜材将盒子托到半当空,用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盒子的轮廓和厚度,说道:“我看折盒子,应该是用来装罗盘的,你还记得老汤手里那枚罗盘吧,也是用这么大小的盒子装着。”
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老汤手里那个罗盘盒就这么大,形状和厚度都差不多。
可盒子里的东西为什么被撬走了呢,难不成郭侃为了出海去找吴林,特意带上了盒子里得罗盘,可他为什么不将盒子一起带走呢。
难不成,他单独留下这么个摄人心魄的盒子,的确是想激发蒙梭的凶性,借蒙梭之手屠杀镇民?
郭侃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意识到,这些问题似乎非常关键,但与此同时我心里也十分清楚,像这种问题,单靠凭空猜测,是猜不出答案来的。
卢胜材打断了我的思绪:“你说,这枚金盒子,会不会就是海庭让咱们找的信物?”
我摇头:“不好说。行了,咱们也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回去找老狼他们吧,说不定他们又审出什么有意义的线索来了。”
之后我们倒也没急着走,又在小楼上转了几圈,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比较有用的线索,我至少想弄明白,郭侃到底在这地方搞了什么样的研究,更想弄明白他究竟是如何让这座小镇从外海世界消失的。
可惜除了一些陈旧残破的生活用品,我们再没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
顺带一提,在这栋楼的下方,有一个和小镇主干道相连的地下室,整栋楼,包括地下室,只有一个总开关,打开开关,所有的灯一起亮,关掉开关,所有灯一起灭,地下室中填满了成箱成箱的生活用品,甚至能找到不少家用电器和一些修车用的零件。
不过当地人显然只对地下室里的东西感兴趣,却并不敢轻易进入楼房。
地下室被打扫得非常干净,可地下室与楼房相连的那条楼梯上,却落满了灰尘。
镇民门为什么不敢走进郭侃的住处,他们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