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虫的视线越过卢胜材,落在了古建平身上:“还有别的凭证吗?”
古建平赶紧把装有阴气的琉璃瓶递上去:“有有有,还有这个。”
烟虫接过瓶子,轻轻一摇,而后便有了计较:“嗯,三只千年老鬼,只不过被鬼修抽了阴气,没多大威胁了。”
言语间,他便将瓶子揣进怀里,又回驾驶室拿了一个蛇皮袋子,将尸头塞起来裹好。
我感觉那个琉璃瓶应该相当有年头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东西,估计值不少钱。按说那瓶子应该是古建平的吧,为什么烟虫将它收起来的时候,古建平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一路上,老听古建平提钱的事儿,他应该是个非常爱财的人吧,这么贵重的东西被别人收走,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这好像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烟虫将蛇皮袋子扔上车,又朝我们几个招招手:“上车吧。”
我刚要朝卡车那边走,古建平就立即张开双臂,把我给挡住了,同样被挡住的人还有云裳和卢胜材。
烟虫蹙了一下眉:“干什么呢你这是?”
古建平立马咧着嘴冲他笑:“你先给车调个头,我们再上去。”
烟虫也没废话,直接上车。
这家伙起步就是一脚油门踩到底,就听发动机传来“嗡——”的一声哀鸣,紧接着,车头就像导弹一样朝我们飞驰过来。
这辆重卡绝对是改装过的,提速非常快,眼看着车头灯的光芒一下子就压到眼前,我心想这下完蛋了,这车速快得跟闪电似的,根本不避开啊。
在车头离我们还有不到半米距离的时候,就听轮底传来“嗤——”的一声长音,车身一个急速漂移,紧接着烟虫又是一脚油门,车身再次猛转。
等到轮底又响起一阵短促的摩擦声时候,车身已经被调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车头正对着山路,车尾则正对着我们。
整个掉头的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太快了!
古建平望着车篷上的开口,叹了句:“烟虫这车技,真是绝了。”
既然你知道他的车技高超,为什么来时的路上,你还紧张成那副熊样。
当时我也就是在心里这么想想,并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得亏没说,要不然可就丢人了。
没错,烟虫的车技的确很好,可即便你知道这一点,坐车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紧张。
车子再次上了山路以后,后车厢又是颠簸不断,每一次车身狂颠,我都觉得自己魂儿都快吓飞了。
真的,那就是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恐惧,不管怎么安慰自己,都没用。
那就好像恐高的人浑身上下挂满了保险,身处在高空中一样,明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有危险,可还是会被吓得肝儿颤。
等到车子开进了市区,我那颗悬在嗓子眼上的心脏总算稍微平稳点儿了,但也没有彻底稳下来,车速实在是太快了,要是不小心跌出去,就算是在城际公路上,也够呛能把命保住。
坐烟虫的车,那绝对会让你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下车时候,我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哎妈可算没死成。”
卢胜材是直接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我算是知道这辆车为什么停在这儿了,行市那边人太多,怕把人给撞死。”
“也是为了让个别喜欢易容的小朋友有时间改头换面,”烟虫拎着蛇皮袋走了过来:“免得一下车就暴露了身份。”
坐车的时候光顾着心惊了,到现在心都没彻底平稳下来,我哪还想得起来易容的事儿啊。
得烟虫这么一提醒,我才赶紧点亮鬼灯笼,给自己和云裳、卢胜材改了面相。
拐过几条幽暗的小巷子,烟虫引着我们由侧门进了行市。
行市的门头不大,但内部空间却非常宽阔,数百平米大的厅堂里此时聚集了很多人,我也是这才看明白,行市内部被装修成了酒馆的样子,有几张桌子上坐满了人,每个人手里握一个酒杯,服务生快速穿梭于桌与桌的缝隙之间,不用人招呼,便主动给在座的客人们添上啤酒。
一列长队从柜台一直排到门口,排队的人都不是来喝酒的,他们只是在柜台上稍作停留,和酒保简短地说几句话之后,便迅速离开。
那个柜台,应该是个发放任务的地方。
我们顺着柜台旁侧的楼梯上了二楼,这里是个相当庞大的储酒室,我们来之前,二楼一个人没有,在靠近里墙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四方桌,上面摆了不少牛皮本子,以及半杯没喝完的啤酒。
闻着飘洒在空气中的酒花味儿,让人直感觉脑袋发昏。
烟虫走到四方桌前,抓起那杯啤酒灌了一大口,而后转过身来对我说:“按照行市里的规矩,捕役的级别只能一级一级地往上升,以前也没出现过越级晋升的先例。”
说着,他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三枚腰牌,递到我手中。
我看了看牌面,三张腰牌上都刻着“摄魂”两个字。
古建平凑到我跟前来,发现腰牌的数量不对,脸上的表情顿时瘪了:“怎么只有三枚牌子啊,我们四个可是一起完成的任务。”
烟虫不咸不淡地说:“你就是跟着他们混日子的,要想晋升,先凭自己的本事镇上七八个邪祟再说。”
“你也太苛刻了吧,再怎么说,要不是因为有我在,他们也不大可能碰上邪尸。”
“玩蛋去!”
烟虫依旧是不咸不淡地怼了这么一句,而后又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钱袋,开始分钱。
一看到钞票,古建平就老实了,同时他又十分紧张,生怕烟虫不给他钱似的。
其实我觉得,烟虫对于古建平,是有些偏向的,他不但分给了古建平五百六十块钱,还告诉我们,以后再出任务,都要带上古建平,从此以后,我们四个就算是一个固定的小团队了。
这可就怪了,烟虫说古建平是丧门星胆小鬼的时候,那可是一脸的嫌弃,怎么到了这会儿,又对他有偏有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