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的房屋之中,安静的只能停缴火炉上火焰燃烧发出来的滋滋声,就像是烤肉在上面烧烤着,油汁不断地渗透出来,香味四溢。
长桌上无一不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可是天目莲现在看它们确实没有一点食欲。
他无聊地摆弄了下自己的手指,悻悻地说道:“这里的东西都下了毒吗?”
贪食一边撕扯着他嘴里的特大鸡腿,油汁溅得他满脸都是,边说:“也不算吧,除了那杯水,其他都有毒。”他随手指了指天目莲眼前的那杯凉白开。
天目莲二话没说,便拿起了那透明的杯子,仔细地打量了几眼,与一般的水杯并无区别,若是一定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主要还是在于这个水杯的形状与一般的大不相同,它的杯子由透明玻璃而制成,上面雕刻的纹络都是大大小小的魔法阵,似乎都是天目莲曾经在古书上看过的,而整个水杯扭曲成两个牛角尖般的形状,喝水就只要靠在其中一个牛角处慢慢品尝即可。
“渴了就喝呗。”贪食随口说着,他仍然没有放下自己手头下的事情,天目莲瞄了他一眼。
从他现在的态度看来,贪食对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兴趣。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过来?”天目莲放下水杯,发出哐当的一声引起了贪食的注意。
贪食有些不舍地将鸡腿放在白色红花雕刻的盘子上,擦了擦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天目莲的面前。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过来了。”
说罢,他那只肥大的右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只见一块中等大小的镜子从某处飞了过来,迅速地出现在天目莲的眼前。
天目莲将头转向镜子,可就在这时,他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镜子里的哪是什么人类,完完全全就是个异类,头上有两只残缺的魔角尖,像极了那只水杯的轮廓,而他的眼睛失去了之前的蔚蓝,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而他的衣服则更是破败不堪,几乎遮不住什么身体,他为什么在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天目莲的双手不自然地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一碰到了那硬质角尖便又收回了双手,面色惨白,双眼紧皱,他的双唇微颤小声地嘀咕道:“什么时候的事……”
贪食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拾起了一杯橘子果汁一口吞入到了胃中,打了个饱嗝后才将镜子移开道:“你原本还有一双翅膀,但是那个时候我在吃你的恶魔灵魂后,翅膀便消失了,那翅膀本就不牢固,估计你是才变成恶魔不久的吧。”
天目莲点头,又忽然摇头:“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变成这个恶魔。”
贪食直直地看着天目莲,眼里没有一丝暖意,冰冷的眼神让天目莲看的有些心灰意冷,他只是回道:“你不明白啊,恶魔继承者一辈子就会被恶魔摧残,不管你是正义的将军还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恶魔印记还在,恶魔的灵魂就会存在。”
一听到他的回答,天目莲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件事情,可是这却是不可否认的事情,他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的恶魔印记消失吗?”
贪食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随意地掀开天目莲那本就残缺的袖子,当他看见那上面魔法印记混乱的形状以及法阵的时候,他微微皱眉。
“这个印记我能断定是恶魔继承者的印记,可在我的记忆里却不曾出现过。”
“此话怎讲?”
“以往每个恶魔继承者身上的印记都是统一的或者是有些变化,就比如这样。”他在空中比划出了几个简单的法阵,“这些恶魔印记虽然混乱,但却没有一个比你的还要乱。”
贪食话语忽然一停,一下子他的眼睛瞪大了好几倍,就连额头上都多出了几滴汗水,随口就说道:“跟我来,我好像想到什么了。”
他直接拽住了天目莲的手臂,往房间火炉处大步走去,指着那火炉上面的壁画。
那壁画颇为奇特——黑压压的天空,一位倾国般的少女站在战场之中,旁边有一位男仆跟在她的身边,这位白皙的少女穿着单薄的丝质白纱站在两军交战的中间,风吹动着她的裙摆,飘逸的金色长发,可周围满是面目狰狞的勇士们挥舞着刀刃,与少女一脸愁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壁画中最多的便是那些将士们的鲜血。
贪食指着那壁画说道:“你觉得那画有什么不同?”
天目莲拧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可贪食却还是继续说道:“不,这不可能。”他将壁画摘下来,将它放在天目莲的手中,“继续看。”
他的语气很坚决,天目莲自然也只得仔细地盯着那张画看。
俗话说一个东西一旦看久了,就难免会越来越奇怪,天目莲便深有体会,刚开始他只觉得这画只是在描述着战争,可到后来,他却发现这画中的人物似乎会行动起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真真正正的人类,最让天目莲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少女旁边的男仆。
起初他以为画中的主角是那个少女,可这男仆脸上挂着的表情在数秒内发生了惊天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悲伤变成了狞笑。
这狞笑是天目莲目前以来,看过最为恐怖惊悚的笑容,他忽然感觉后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一点就把画给丢了出去,差一点就丢到火炉里面。
贪食一直在注意着天目莲表情的变化,看到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之后,他开口道:“里面最让你印象深刻的是谁?”
天目莲没有说话,而是用微颤的手指指向了那个男人,他的心脏现在还在怦怦直跳。
当贪食看到了他指向的是那个男人之后,他的表情得到了释然。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无所谓,都可以。”
“那就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