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城,陈越内心如焚,忧虑万分,在外人面前却丝毫不敢显露出来。
听军情报告,巡视城防,安排各种军务,一切都表现的淡然自若,平静的外表彰显着强大的信心,可谁又知道陈越内心之焦虑?
和张献忠的大西军作战,带给陈越的是极大的压力,甚至还在和抵抗满清南侵之上。
清兵南下之时,虽然攻城掠地所到之处明军纷纷归降,整个大明处于一片恐慌之中,可坐镇扬州的陈越却并没有慌乱,因为那时的他手掌六万训练有素的平南精兵,又有扬州坚城可守,兵甲锐利坚固,粮草军饷充足,当时整个扬州城经营将近一年,整个城池数十万百姓尽在掌握,陈越有绝对的把握守住扬州。
可是现在。。经历了守孝闲置、北伐失败,昔日辛苦练出的平南精兵所剩无几,虽然金声桓带着五万凤阳军赶到了九江,可五万人中昔日的平南军只剩下万余。
算下来九江的明军现在已经超过了十万,可其中堪称精锐者也就两万余人。而面对的则是张献忠数十万大军。
张献忠出川时带出兵力三十万人,其中十万由张定国带着攻略湖广,跟着张献忠的是二十万主力。入江西后,张献忠大肆扩充军队,很快便扩充到三十万人。而为了攻打九江和明军决战。张献忠下令,大量征调所占府县青壮,足足征了二十万的民夫,以作攻城时的炮灰。
现在张献忠手下军队达到五十万人,连营上百里,各式船只数千艘,简直铺平了鄱阳湖湖面。
虽然兵力众多,张献忠却并未冒进,他一面派出大将冯双礼率领五万军队驻守临江府对付吉安府的阎应元,然后大军步步为营,向着九江缓缓逼近。水陆相互为犄角,根本不给明军可乘之机。
陈越曾数次派出船队,试图偷袭张献忠的大军,却被西军以火船进攻,险些被烧掉一艘三桅帆船。鄱阳湖不是宽阔的大海。任国成在绝对的兵力船只数量对比上,坚船利炮也占不了多少优势。
张献忠兵分两路,自带大军三十万从鄱阳湖以西向九江逼近,中军设在德安县城,前锋逼近九江二十里立寨。另一路则以定北将军张能奇为主将,从鄱阳湖东岸的饶州府向湖口县发动进攻。
两路大军任何一路都在九江的明军全部兵力之上,又有上千艘船只在鄱阳湖中游弋逼近,逼的明军龟缩在湖口九江两地,根本不敢主动进攻。
张献忠流寇十多年,手下不乏能征惯战的悍将,都说张献忠残暴,事实上张献忠能发展到如此庞大的势力,自然不乏蛊惑人心的手段。他既然一开始打算攻略江西以作根基,除了对士绅地主进行残酷的掠夺以外,并未对普通百姓下手,相反还提出了分发豪绅地主土地给贫民的措施,很是得到众多百姓的支持。这也是他能轻易把军队由二十万扩充到五十万的重要原因。…。
对这样的敌人,陈越如何能敢轻视?
西军和清兵不同,清兵的残暴动辄屠城抢劫,再加上他们异族的身份,注定得不到太多大明百姓的拥护。而张献忠的西军却是不同,都是同根同源的汉人,张献忠又已经登基称帝,自然不乏有着从龙心思者,想做新朝开国的功臣。
所以,对陈越来说,西军实在是不亚于满清的大敌,想击败他们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刚开始的几场胜利,击败数万西军夺取九江城,阵斩张献忠义子张文秀,使得九江明军士气高涨,而长江水道在手,源源不断的补给从下游而来,更使得九江城物质充足。再加上陈越大明第一武将光环的加持,九江和湖口的明军军心还算很稳。。并未被西军庞大的兵力吓住。当然西军实际兵力的情报也只是明军上层知道,并不会扩散到普通的士卒。
而更令陈越心焦的是,来自湖广的张定国部西军。张定国,便是另一个时空两蹶名王、吓得满清朝廷要迁都回东北老家的李定国李晋王,另一个时空的抗清英雄,对他陈越自然知道。只不过这个时空,张献忠还未死,李定国也并未恢复本姓。
能以西军残余扶保永历朝廷立于西南十多年,多次杀得清兵溃败,对李定国这样得牛人陈越自然不敢大意。更何况李定国现在手中掌握着十万大军。足以颠覆局势得力量!
刘能掌握了锦衣卫,和敌情司合二为一,迅速往各地派出了大量的细作,并以信鸽传递情报,各地的军情做到了及时知晓。
张定国带领大军从郴州返回,堵胤锡突然出兵打下了长沙,这些军情仅仅数日便传递到了陈越案头。
陈越对堵胤锡的印象有些模糊,凭记忆应该是个能吏,可是他能牵制住张定国的十万大军吗?陈越对他并不十分看好。
若是堵胤锡无法牵制张定国,十万西军顺江而下攻向九江,面对西军两路夹击,到时又该如何是好?这不由得陈越不忧虑。
巨大的沙盘上。任国成插满了红绿两色小旗,代表明军的两只红旗孤零零的插在九江湖口,南面是密密麻麻的绿旗,而在九江上游的武昌,插着代表李定国部的绿旗。
现在呆呆看着这面绿旗,陈越紧皱眉头。
光是南面的张献忠部陈越就感觉难以对付,若是李定国再全力攻下,两面夹击之下九江想守住恐怕太难。所以必须得有一支军队能够牵制住李定国。
堵胤锡带领的只是湖广的残兵,兵力又远少于李定国所部,陈越对其并不看好。那么牵制李定国的兵力又从哪里来?
陈越目光在巨大的沙盘上游弋着,慢慢看向武昌对面,隔着一道长江是汉阳府,而顺着汉水北上则是襄阳。郑森正带着三万军队驻守在襄阳,和李过的顺军缠战着,而在汉水东侧的承天府,郝摇旗带着数万败兵盘踞在那里。
也许?陈越心中渐渐生出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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