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姑娘,我想回家,”
是的,赵显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他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一个民间的教派,居然会大胆到绑架一国世子的地步。
虽然他这个世子,还是光杆司令……
琴姑娘掩嘴一笑,声音柔媚,昏暗的烛光映照着她绝美的容颜,闪烁间像个魅魔。
“那可不行。”
琴姑娘脸色绯红。
“公子您可是答应奴家,今天晚上要留宿在奴家这里的……”
在昏迷之前,赵显还能相信这个举止柔媚,体态婀娜的青楼女子是喜欢自己,想托付终生。
但是现在如果他再信眼前这个面色羞红的姑娘,那就是蠢了。
这个琴姑娘用毫无破绽的演技,把他引到了这揽月楼里,最终成了瓮中之鳖。
想来也是,琴姑娘身为揽月楼的第一琴师,风流才子也不知道见了多少,赵显长相也算平庸,家道更是中落,她又怎么会凭借几首诗词,就想着要把自己托付给赵显?
果然,我还是太年轻了啊。
赵显心中检讨了一番,然后用手臂撑起身子,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叹了口气:“从前有一个前辈跟我说过一句话,当时我没信,现在我信了。”
琴姑娘眼神中露出好奇的神色,轻笑道:“什么话?”
“他说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曾经我很是不以为然,漂亮的姑娘个个跟天仙一般,又怎么会来骗我呢?”
“现在我明白了,以前没有漂亮女子骗我,是因为我不够资格给她们骗。”
赵显这番话说的很是深刻,前世的他也喜欢过几个美女,但是漂亮姑娘个个眼高于顶,哪里看的上他?
看都看不上,更遑论骗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变成了肃亲王府的世子,身份更是启国嫡系的血亲,他现在已经有资格被漂亮姑娘们骗了。
只是他一直停留在前世的思维上,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琴姑娘被他的长吁短叹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掩着嘴巴嗔道:“讨厌,油嘴滑舌!”
赵显面容严肃,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琴姑娘,你不要笑,我很认真的。”
是的,赵显这趟揽月楼之行,如果能侥幸逃脱,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后再碰到像琴姑娘这种漂亮女子垂青,想来也会多上几个心眼。
琴姑娘愣了愣神,把手里的红烛放在桌子上,也收起了小女儿姿态,轻轻叹了口气:“赵公子,这次是小女子对你不住,不过你放心,圣教讲究的光明正大四个字,你不曾作恶,我们就绝不会害你,这次请你过来,也是有人要见你。”
此时赵显也冷静了下来,问道:“谁要见我?”
“我爹。”
“你爹?!”
琴姑娘嫣然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前半夜烟视媚行的模样。
“人家还是清倌人呢,家中还有老父,公子今晚上想要了奴家,总得见一见奴家的家人吧……”
“……”
“世风日下啊!”
赵显面容一僵,沉痛了叹了口气:“琴儿姑娘,你能不能正经一些,我这个人是很正经的,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
“咯咯……”
琴姑娘掩起嘴巴笑了几声,然后轻声说道:“那好吧,琴儿就不与赵公子开玩笑了,你稍等一会儿,琴儿去把父亲喊来。”
赵显闭目不答。
他心中有些惊疑不定,这琴姑娘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入明教,而且她家教极好,通诗书不说,还对明教的神灵如数家珍。
这样看来,她应该是自小就进了明教,而她又不是孤儿,那么她这位父亲,多半就是明教的高层了。
由于身在地下,房间很是昏暗,赵显等了片刻始终等不到人,他也就从床上起身,端起桌子上的烛台,在房间里多点了几支蜡烛,顿时把这个小房间照的如同白昼。
这个房间主体结构是木材,隐约还能看到一个承重的柱子,但是墙体都是用老竹,看起来很是雅致。
大约过了半柱香工夫,赵显就听到了屋门外有响动,他心中一动,收回了四下打量的目光,乖乖的坐回了床上。
木门嘎吱一声,被轻轻推开,然后传来了一个雄浑的声音呵呵直笑。
这是赵显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公子,半日不见,可好啊?”
赵显刚想回话,但是又觉得这声音不对,抬头一看,心中猛然一惊。
正是城隍庙门口算卦的那个老道士!
“……”
赵显沉默着瞥了几眼老道士,突然幽怨的说道:“原来你们早就盯上我了。”
老道士一抚下颌的胡须,呵呵笑道:“殿下三年来装疯卖傻,教中弟子可是都看在眼里。”
赵显猛然一惊,他本以为这伙人是在最近才盯上自己,没想到他们已经整整盯了自己三年!
“你…是谁?”
老道士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赵显对面,淡然一笑:“老道姓卫,名字早已不用了,江湖上的人称我一声卫道人,忝为南明教教主。”
“南明教?”
赵显心中奇怪,在他的记忆里,前世历史上的明教似乎并没有分裂过。
“难不成还有北明教?”
“自然是有的,这有什么稀奇?”
卫道人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天下三分,三国之间还屡有战端,百多年下来,明教也就跟着三分了。”
赵显心中了然,历史在某个拐角出了岔子,自然会带出很多蝴蝶效应。
现在天下分为南启,北齐以及西楚,既然明教也跟着三分,那就说明了还有一个“西明教”。
想到这里,赵显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抬起头问道:“不知卫教主请在下来,有何贵干?”
卫道人一口茶饮尽,然后笑眯眯的看向了赵显。
“赵公子,上午在城隍庙外,老道说你有帝气,老道一生算命,从未算错。”
“不知道赵公子有没有兴趣当皇帝?”
我有兴趣当你女婿!
赵显心中痛骂,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这帮江湖混子还是想造反!
他心中虽然愤怒,但是此时身为鱼肉,自然不能作死,他勉强挤出一副笑脸,苦笑道:“不知在下可否拒绝?”
“自然可以。”
卫道人面容慈祥,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赵公子博学过人,应当知道咱们江湖中人讲究的是恩怨分明,既然赵公子不想与我们合作,那明教跟肃王府之间的私怨,赵公子要不要算一算?”
我日,还有私仇?
赵显愣了:“我肃王府跟贵教有什么私仇?”
卫道人咧嘴一笑,有些狰狞:“十年前,你父赵长恭尚在京城掌兵,带着麾下的肃王卫,犁庭扫穴一般横扫了整个启国的所有明教分舵,整整十年,我南明教都没有回过气来!”
“赵公子,你说这算不算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