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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在努力加更,就是这段剧情太难写了,哭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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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琼峰,丹房外围大阵中。
道祖凝视着李长寿掌中的那团火焰,陷入了难得的沉默。
李长寿掌心的火焰被他自行掐灭,那金光与黑气于李长寿面前糅合,化作一缕精纯的灵气。
这张底牌,一半算是浪前辈的遗产,给了李长寿切实可行的‘技术’。
而另一半,只是因李长寿一直在探索、摸索,心底怀揣着疑惑不曾忽略和忘却,最终在一个节点闪过灵光,串联起了所有信息,找到了这条小路的方向。
正如李长寿所言,鸿钧道祖构建的天地体系,总共有三个支柱。
天劫、功德与业障、天庭。
如果李长寿不顾一切毁灭天庭、引动九污泉之力,鸿钧道祖花费了无数岁月建造的这个体系,就会在短时间内分崩离析。
哪怕鸿钧道祖可以再次构建,可以换一批仙神,重启另一批生灵,那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天道至公无私,其实并非是笑话。
虽然现如今天道掺杂了自身意志、道祖意志,成为了道祖掌控天地的工具,但本身有许多底层铁则无法违背。
若更严重些引发天道崩溃、天地本源萎缩,洪荒天地与道祖也要跟着陪葬,一切也会终归混沌,变得毫无意义。
一切不可能凭空产生,灵气的本质也是能量。
自然,这只是李长寿的底牌之一,也是能够直接让道祖忌惮的主要底牌之一,是他反天的下下策,算是对道祖的一种威慑。
‘当道祖以为你有威胁他的实力时,你最好真的有。’
——老蓝星人都明白的道理。
此刻道祖的沉默,明显酝酿着什么。
李长寿就这般坐在他面前,无所畏惧,也似乎并不在意什么。
道祖或许会想:‘这家伙何时积累了这么多底牌?’
又或许会想:‘若是早前抹杀掉这个变数,那此时也就没这么多棘手的问题了吧。’
猜这位洪荒最强者的心思,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九污泉之事,算是直中天道的要害。
偏偏,道祖此时与天道相合,本身无法直接对李长寿这个‘变数’出手,无法抹杀掉这个威胁。
赌李长寿不会如此毁灭天庭……
道祖自不会如此选择。
无他,掉价。
天道底层大道,即构成洪荒的最基本大道中,有一条写着。
如果将这条大道剖析开来,其形成的缘由无比复杂,涉及到真灵与天地的互相影响,洪荒存在的形式问题。
李长寿最初试图理解这条大道时,曾用进行类比,洪荒天地也有类似的‘机制’。
再向上追溯,便会追溯到开天辟地时,盘古神对一条条大道的刻画与编排。
这些底层大道,是盘古神排下的,也是盘古神立稳的。
现如今,众生都在天道的棋盘之内,遵循着道祖设下的体系。
而道祖自身,何尝不是被盘古神当年立下的规则所束缚?
“唉……”
鸿钧道祖轻叹了声,又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缓声道:
“贫道果然没有看错你。”
李长寿谦逊地笑了笑,言道:
“这其实也是弟子最后的几个手段,师祖您想验证下,弟子也理解,若真的用了,不过是双输的局面。
只要弟子最亲近的几人无恙,弟子自不会如此发疯。
师祖还凭空斗法吗?
我这还有一些底牌,可以都给师祖验证一番,师祖您只需多给我几个免死牌,弟子可一一给您展示,附带详尽解说。”
鸿钧道祖轻笑着摇摇头,道:
“不必了,当你掌握了这种力量,已是有了与贫道博弈的资格。
你我再来凭空博弈,如何?”
言说中,鸿钧道祖在袖中取出了一只木牌,其上写着东华二字。
“这次的彩头,就是你私交不错的东华帝君东王公,如何?”
李长寿眉头轻轻皱了下。
鸿钧道祖笑道:“在贫道安排中,天庭木公必有死劫,你若是能赢了这一阵,贫道就放过木公一马,如何?”
李长寿眼睑低垂,淡然道:“师祖,不如还是尊重下木公,让他该陨落就陨落吧。”
“哦?”鸿钧道祖略微有些不解,“为何?”
“弟子做不到像师祖这般,可以随意用旁人性命来做彩头和赌注。
师祖可以通过给生灵画下命途,来约束生灵在天地间的活动,这是天道常做之事,最起码还算有个章程。
自然,这也非什么好事。
但师祖直接出手去定一个生灵生死……未免有些过分。”
李长寿缓声一叹:“大概,这就是强者对弱者的绝对支配。
天庭在坚持强弱生灵互不干预的理念,而站在天庭背后的师祖,却随意定天庭仙神的生死,这未免有些太过讽刺。”
鸿钧笑道:“洪荒自古如此。”
李长寿道:“洪荒总该向前演化。”
“规则便是强者和赢家来制定。”
“师祖您对强者和弱者的定义未免太过狭隘。”
“长庚,你会真的在意蝼蚁性命?”
道祖随手点出两只茶杯、一只紫砂壶,为李长寿倒了一杯茶,笑道:
“真会在意吗?
其实不会,当你想要向前,一脚已经迈出去了,落脚点的蝼蚁对你而言与土粒无异,你不会为了他们费劲收脚。
长庚莫非只在此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从而让贫道动摇道心?
想要变强,必死向生,是生灵的通性。
哪怕你发自内心地想着,变强是为了去守护、去更好的牺牲,但本质上,不就是为了寻找对弱者时的快感与优越感。
强者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弱者的压迫和剥削,这种剥削变得更直接些,又有何不可?”
李长寿不由沉默了许久,又笑了声:
“所以说,师祖您对强弱的定义太过狭隘。”
“在洪荒不同于你老家,”鸿钧语重心长地说着,“在这里的变强,就是你的法力、你的神通、你的法宝、你的道。”
李长寿道:“那按师祖所言,崇尚仙法,与我老家的崇尚钱财,又有什么差异?”
“两者本质并无差异。”
“师祖您错了。”
鸿钧道祖话语一梗,皱眉看着李长寿,淡然道:
“哦?错从何来?你又如何定义对错?”
“师祖偷换了概念,”李长寿笑道,“仙,不应是你获得了多少灵气支配权,也不应是用你一拳能轰碎山岳还是轰碎土炕来定义。
像师祖您这般观点,完全可以换一个评级的套路,见习炼气士、学徒炼气士、专职炼气士、炼气士导师、炼气士研究员、炼气士老研究员。
对比师祖您为洪荒立下的修行体系,炼气、化神、返虚、归道、元仙、真仙、天仙、金仙、大罗。
两者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过是对道的理解加深,对灵气的掌控增强。
这只是力量体系,其上不断攀爬的,也不过是不同于凡人的炼气士。
师祖,何为仙?”
李长寿如此反问一句,却不等道祖回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仙于灵气之中,取清、净、空、灵之意。
我自心逍遥,红尘无所束,此为红尘仙。
天地自清净,居高采朝露,此为出尘仙。
仙是清雅、清正、空灵、自然,是生灵在追求生命境界的升华,是心与意的蜕变,是生灵与自然共处的妙境,并非修为高低所决定。
路遇不平事,拔剑护幼弱。
忠君守国门,为民请死命。
王侯宁有种,人无分贵贱。
此身虽微弱,烛火耀星辰。
这些也是仙,他们是侠仙,而他们的故事,自然就是仙侠。
师祖,您着相了。”
鸿钧道祖:……
“这凭空博弈若不做,那贫道就当你输了这一阵。”
李长寿不由苦笑了声。
道祖淡然道:“此时这天地,还是贫道说了算;既然长庚你在意这些形式,贫道就换个说法。
给你一个救木公的机会,你拿还是不拿。”
李长寿皱眉凝思,林间再次陷入了静寂。
“拿。”
“这不一样吗?”
“这不一样。”
“呵,”鸿钧轻笑了声,拂袖扫过面前的石桌,“来吧,凭空博弈,商周输赢。”
李长寿苦笑更浓郁了些:“那木公岂不是死定了?”
鸿钧道祖笑道:“你做了如此多布置,商国此时胜算超过七成,何来这般丧气的言语?”
“哪来七成,不过一二成罢了,”李长寿叹道,“道祖您合道之后,失去了很多东西,有些东西因为岁月太过久远,您已不能理解。
或者说,并不屑于去理解。
罢了,既然师祖有这般雅兴,弟子自当奉陪。”
鸿钧道祖顿时笑眯了眼,手中轻点,面前的石桌顿时浮现出了一副‘立体’的山水图虚影。
无数生灵于其上凝成光点,就如同棋子般。
真·沙盘游戏。
这第二阵,李长寿已是稳健地当做自己输了。
若如此,自己与道祖已是一比一打平。
就道祖老爷这堪比路边下棋老大爷的胜负欲,肯定要拉着自己搞第三阵!
第一阵验证李长寿的底牌,以此确定有没有资格同棋局博弈,自己赢了这一阵;
第二阵商周生死,大概率要输这一阵;
第三阵……
阐截之战?应该是了。
道祖果真厉害。
此举看似只是与自己打个赌,实际上是逼迫自己做出选择,将他这个封神主理者的权限直接取走,无法继续干涉封神大劫,让他做出了预设的立场。
自己想通过封神大劫,继续积累对天道的胜算,已是不太可能。
若是做最坏的打算,道祖会将博弈简单化,在短时间内达到他想要的结果,完成封神大劫最后一个步骤。
压圣。
道祖今日现身小琼峰,就等同于天道下场,直接定住了‘最大的变数’,从而让封神这盘大棋,按天道此时的剧本走下去,不会受到变数干扰。
当真是妙。
“看来周与商之战还有些时间,”道祖笑道,“贫道此前总是见灵娥那小丫头做饭菜,也不知滋味如何。”
李长寿笑道:“师祖您稍等,弟子这就去安排。”
言罢,李长寿正待起身。
鸿钧道祖却道:“哎,坐着就是了,传声不可吗?
灵娥虽然只是个普通金仙,但贫道对她确实喜爱的很,若你我无理念之争、立场之斗,贫道都想让她去紫霄宫住一段时日。
可惜,住不得,你怕是会直接炸了这天地。
放心吧,贫道若要直接出手,那在你倒下之前,绝不会动她,动她也只是如姮娥那般,去掉记忆就算了。
此非谎言,贫道当年,也对你那前辈说过这般话。”
这一老一青目光对视了一阵,李长寿含笑点头,撤掉了棋牌室外围的结界。
“师妹,去给师祖做些好菜;伶俐,送点烤肉过来。”
鸿钧笑道:“记得多弄两条灵鱼,贫道许久没动过口腹之欲。”
李长寿:……
这,算不算资敌?
棋牌室中,灵娥与钟灵面面相觑,侧旁趴着的熊伶俐迷迷糊糊伸了个懒腰,嘴角留下了感动的眼泪。
……
一顿大宴过后,道祖将木遁化作了大号躺椅,舒服地躺在那。
灵娥和熊伶俐收拾起空盘,在旁行礼退走,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压迫感,只是单纯有点手抖、脚颤、心发慌罢了。
“长庚,你可还有什么要做的布置?”
“师祖您说的凭空博弈,可是推演?”
“不,不推演,”道祖淡然道,“洪荒不过一棋盘,推演、假设又有何用?
让此事继续发生就是了,你若不做布置,贫道也没什么可布置的,就将岁月推进到商与周决战时,看看结果就是。”
“师祖,不如就这般等候一段岁月,”李长寿道,“弟子也想多参悟参悟天地。”
“也罢,”道祖笑道,“只是怕你我冷场后有些尴尬,既然是这般,贫道先小憩一阵,待那商周之争出了结果,你我再定这一阵的胜负。
自此时开始,你我谁出手干预,谁就输了这一阵,如何?”
“弟子遵命。”
李长寿缓缓点头。
道祖在自己面前坐着,自己的心神必然是要尽归于本体,不敢有丝毫分神,各地的纸道人全部停下了活动。
想干预,也要有余力才行。
“嗝。”
某道祖拍了拍肚子,露出少许满足地微笑,喃喃道:
“有人做伴,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