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分班情况要等到晚饭过后公布,之所以要多等一个小时,这是因为名单将由教育长陈继承宣读。而教育长下午从成都本部乘飞机,下了飞机后又要向委员长报告黄埔成都本校的情况,预计当夜八点才会抵达铜梁分校。
其实往常的中期考核甚至会淘汰掉末尾成绩劣等的一些人,让他们提前进入军队之类,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因为教官们认为十四期的这些学员能从南京一路走到这里,这样的坚持已经难能可贵了。而且如今前线国军的基层军官牺牲严重,末尾淘汰在此刻也不合时宜。
晚上食堂伙食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今晚跟土豆一起烧的主角不再是猪肉,而是牛肉!
牛作为农耕中的重要伙伴,很多学员从小到大都没有尝过牛肉是什么滋味,不过再美味再没尝过的味道,此刻热气腾腾的摆在十四期第一总队学员的碗里,除了那5的学员吃的津津有味,剩下95的学员,内心是很忐忑的。
碗里面热气腾腾麻辣鲜香的土豆烧牛肉很下饭,在如今粮价飞涨的时候,大白米饭配土豆烧牛肉,简直是一顿奢侈的享受。
平心而论,搬迁到铜梁以来,黄埔师生的伙食比起在南京时还略有提升的,从原先两天六顿,五顿吃窝窝头,变成了如今一天三顿,两顿吃窝窝头。
这是因为川黔地区自36年发生了灾荒之后,许是老天爷对1937年的华夏大地人灾大于天祸的情况看不下去了,就对自古以来就是中华大地重要粮产区的川黔地区,尤其是天府之国多加照料,这以成都为中心的西南地区基本上是风调雨顺,所以从全民族抗日战争打响的这一年里,西南地区粮食丰收,而且进入38年以来,老天爷同样没表现出旱涝的态度。
而军校粮食都是通过军队系统征调上来的,不从市面上买,在西南地区粮食丰收的情况下军校得到的粮食配额也随之增多了,黄埔军校系统同“御林军”一道可是被委员长御批必须每天要吃三顿的地方,而且委员长不时的也会到军校溜达,所以军校的粮食配额没人敢浑水卡要的。
因此搬到铜梁的黄埔师生直接感受到伙食上的提升。
长方形餐桌上,李崇、李萌清和左玉良大开大合的吃着,等待成绩分班的七个人里,也就老唐端起碗勉强吃的吧唧嘴。
“老唐,你胃口真不错,马上就要分班了,还能吃的这么畅快。”方振兴不无羡慕的说道,另外六人嘴里嚼着牛肉,脸上如同嚼蜡一般,一点灵魂都没有。
唐志才狠狠的扒了两口饭说道,“担忧也没什么用,都考完了,该是老子的跑不了,不是老子的求不得,你怎么一脸麻木样?”
方振兴垂头丧气的放下碗筷说道,“哎!别提了,我心里正七上八下呢。”
“怎么了?”旁边人问道。
方振兴脸上充满了担忧,“我恐怕在把选择题部分的‘abcd’誊写到排头的时候漏写了一个‘c’,这样一来十道选择题的顺序就不对了!”
宿舍里同属交通大队的郝志秀拍拍方振兴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呐,看开一点,就算填错了也没啥,队里面比咱哥俩平时成绩优异的人能整一个排,很多进入中期考核的不过是分母罢了。”
郝志秀这话虽糙但理是不糙的,每一期的黄埔学员都以进入军事教导队为目标,一个“军官团”的绰号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但军事教导队每一个顶天了也就三十人的小班,就算比之次一级的高级班也不过收了五十人左右。大部分人除了零星拥有专长的几人会进入学校各科室研习之外,大部分会被编入规模最大的入伍生总队的。
李崇三人坐着吃饭没有说话,没参加考试没有发言权,尤其是李萌清,保送之人是不会明白统考之人的焦灼的。
八点钟,随着集合哨音一响,第一总队的学员们站在大较场前的空地之上,两盏探照大灯将这一片区域点亮,公布分班结果的时候到了。
教育长陈继承站在第一总队黄埔学员们面前,手上拿着一份名单。
主要分管铜梁分校的教务长张权充当了主持人,站在教育长陈继承旁边说道,“下面由教育长陈继承将军公布分班名单,点到名字的三十人站到旗杆左边。”
旗杆下的左边,站着一名教官,他便是军事教导队的教官之一:黄国书。他就是对新一期“军官团”三十人主要的教育负责人。
“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十四期第一总队进入军事教导队的学员有:李崇、岳德香、高重华、王景荣、李萌清”
念到名字的人一个个出列,很快三十个人在教官黄国书面前站成了一排。
军事教导队的名字念完毕之后,接下来就是高级班,又念完五十人的名字以及进入各科室的名单之后,剩下的名字不用念了,直接“稍息立正”即可。
具体到114寝室的十个人身上,除了已经早早确定了出路的三人外,唐志才进入了高级班,而担忧自己漏填了一个“c”的方振兴因为数学成绩的格外优异被选入了编译科,看来以后少不了要跟电台打交道了。
回到宿舍的方振兴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总算是有些与众不同,编译科只要了两名学员,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忧的是自己进黄埔的初衷是要打鬼子的,是要带领部队打回老家上海去的,现在阴差阳错的进入编译科,那以后几乎是没有上战场的机会了。
同为小众出路的左玉良已经看开了,勾搭着方振兴的肩膀说道,“咱们虽然基本上丧失了跟鬼子枪对枪刀对刀的机会,但情报电讯也是无声的战场嘛。他们要斗勇,我们则是要斗智,而且这两天我也打听了。”
说道这里左玉良拍拍方振兴的肩膀说道,“如今有些下属的机构曾经被红党渗透过,咱们黄埔生进入这些部门,那就是委员长的耳目,在听命长官的同时还可以直接受命委员长,正儿八经的天子耳目,绝对有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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