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峰坐在天台边缘,双脚来回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跳下去。
他匝了口香烟,把烟蒂在身旁的石台上摁灭。
一阵风过,红色的火星化作白灰,飘散不见。
刘文峰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很难用恰当的词语形容。
就在昨天,他家里被盗了。
除了保险箱里的一支录音笔,没有其他财产损失。
窃贼就是冲这个来的,可真是要老命了。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市场不景气,建材公司举步维艰,急需一笔大生意。
见李振膝下没有子嗣,他的妻子又很喜欢自己的女儿刘曦。
刘文峰便狠下心把她送过去,让李振妻子帮忙照看,每月支付一定费用。
除了获取对方信任,也是希望刘曦能在更好的环境生活。
跟妻子离婚多年,他又常忙于工作,没法给女儿更多关怀。
回说正题,帮忙干脏活,有临时背锅或者随时被踹的风险。
刘文峰在李振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录音,并藏在保险柜里,就是想留下一张自保的底牌。
没想到,记录这一切的录音笔竟然丢了!
保险柜的前前后后,都没有任何物理破开的痕迹。
窃贼就这么在大白天,堂而皇之的取走了里面的东西。
刘文峰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密码,是怎么被破解的?
更遭的是,现在底牌没了,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他感到无比的自责和后悔,自扇两个耳光,觉得不该做出送女的愚蠢行为。
如果窃贼是李振雇佣,女儿的安全还有保障吗?
思绪间,刘文峰听到手机铃声,摸出手机。
在瞥到来电显示后,他的瞳孔微缩。
“李哥,什么事啊……哦,好的……嗯……我知道了……嗯,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刘文峰站起身长叹一口气。
他翻过护栏,回到天台上。
通过电梯来到一楼,走出大楼的刘文峰神色严肃,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驱车驶离市区,来到郊区的高尔夫球场。
这里占地广阔,是李家旗下的产业。
方才李振来电,说李家公子有事找他。
单从电话里,没法分辨出他的情绪是好是坏。
女儿还在李振手里,刘文峰现在就算不想来也必须来。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操作,真是自扇多少次耳光都不够。
艳阳高挂,阳光充足。
满地的低矮草坪,用除草剂修剪的很整齐。
刘文峰抬手擦了下汗水,脚步匆匆。
不远处,两个人抬着担架迎面走来。
什么情况?
中暑了?
双方交错而过,刘文峰不自觉地瞥了一眼。
担架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额头冒血,有些面熟。
他想了想,觉得对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黄克武黄老板!
奇怪,他打个高尔夫,怎么还受伤了?
怀着疑惑忐忑的心情,刘文峰加快脚步。
不多时,他来到一处草坪前。
李振低头面向一位白衣黑马甲的年轻人,态度极为恭谨。
见有人过来,李俊彦偏过头瞥了一眼。
他迅速收回目光移向李振,问道:“是他吗?”
“对,就是他。”
这样的对话,让刘文峰内心惴惴不安。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今天被叫来做什么。
“放给他听。”
李振领命,埋怨地剜了他一眼。
见他挥挥手,旁边身穿西装的下属摸出手机,把音量开到最大。
“李哥,这不太好吧……”
刘文峰扯下嘴角,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当前两个字蹦出来时,他就知道完了。
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最不愿面对的事还是发生了,录音真的在他们手里!
后面说了什么,刘文峰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只觉脑袋里有无数只小蜜蜂,在嗡嗡作响。
李俊彦走到撑起的遮阳伞下,没有正眼瞧他。
简短的一句话,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说吧,怎么回事。”
刘文峰双腿一软,登时跪了下来:
“我……我一直锁在保险柜里的......”
“有问你这个吗?是问你为什么要录这个!”
李振吹胡子瞪眼的,怒不可遏:“亏我还那么相信你,知道这次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我……我……”
刘文峰低头不语,说话支支吾吾的。
他偷录对话,就是想留个底牌。
可这种借口,真的能在这里说出来吗?
李俊彦没有再看他,举起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在顶端部位,缓缓淌着殷红的鲜血。
刘文峰倪了一眼,内心五味杂陈。
刚才送出去的黄老板,脑瓜就是被这个开了瓢?
想到这里,他咽了一口唾沫,顿觉脊背发凉。
李俊彦坐到白色椅子上,凭空挥动着球杆,问道:“最近罗雨有什么动向?”
听到少爷发话,李振像是一条忠心的狗,谄媚的迎了上去:
“他最近跟财阀里的元老多有接触,估计想说服他们协助,让罗正纯取消婚约。老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呀,要不要给那边带句话?”
李俊彦扶了下墨镜框,没有立刻答复。
他把高尔夫球杆伸到草坪上擦了擦,吩咐道:
“生意场上的红利,可以适当让些出去。
告诉他们,罗氏集团,不是罗正纯的一言堂。既然都是集团的一份子,就理应拿到本就属于他们的那份。”
李振腆着脸,点头应承道:“是,老板,我马上去办。”
见他转身准备离开,李俊彦猝然发难。
他挥动钢杆身的高尔夫球杆,毫不留情的抽到李振腰上。
“啊!”
只听一声惨嚎,李振在刘文峰惊惧的目光中倒地。
面对突兀的挥杆,旁边作陪的小美女吓了一跳。
李俊彦把球杆立在一旁,用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着他:
“不要你觉得能走就走了,要我觉得你能走才能走,明白吗?”
李振捂住腰部,额间淌汗,看起来十分痛苦。
刚才根本没有反映过来,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杆,疼得要命。
他咬着牙齿,低头不敢正视:“我……我明白了,老板。”
“刚才那杆,是你擅作主张的惩罚。”
话音方落,李俊彦再次挥杆,直接击打在李振的腹部。
这让他整个人像是加热的虾仁,瞬间蜷缩成一团。
捂住肚子,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杆,是你打乱我计划的惩罚,你可服气?”
李振紧咬牙齿,肠胃的剧痛让他吐字哆嗦:“服……我服。”
这种场面,吓得小美女花容失色。
李俊彦回过头来,像是一头目露凶光的狼。
他走到对方身前,微微扬起下巴:“怎么,钱没给够?”
“不……不是。”小美女身子抖动,说话哆嗦:“我只是没想到你会……”
“哈。”李俊彦嗤笑一声,笑容逐渐冰冷:“没想到富二代会这么玩?嗯?”
小美女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李俊彦转过身,从旁边保镖的箱子里取出一沓钞票,在手中掂了掂。
他面带微笑,快步走到小美女跟前。
忽而,李俊彦眼神一凛,重重地扇在女人脸上。
“啪!”
声音清脆,足见力道之大。
小美女猝不及防,后仰跌坐在草地上。
待她看向眼前的男人,脸颊已是通红一片。
“哎呀,开个玩笑嘛,我怎么舍得真的打你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脸盈盈的探出手,想要抚摸她通红的左脸。
小美女被吓得不轻,脖子后仰。
这个举动,避开了伸过来的手。
李俊彦悬在半空的手,跟他的笑容同时僵硬。
他反手一耳光扇到小美女右脸,声响比之前更甚!
李俊彦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嘴唇阖动,语调平淡:“滚。”
这种喜怒无常的表现,直接把小美女打懵了。
她跌坐在草坪上抚着脸颊,还没回过神来。
“要我在说一次吗,滚!”
冰冷的语气,像是刺骨的尖刀。
小美女打了个冷颤,连滚带爬的仓皇逃走。
正在此时,一位下属跑了过来。
他双手递来白色的信封,态度恭敬:“老板。”
李俊彦接过来拆开,里面是好几张照片。
为首一张,赫然是陈言跟罗芸在菲斯酒吧舞池的照片!
“草,不是说她没有异性朋友吗,耍我?”
李俊彦感觉帽子逐渐绿化,蹙着眉头爆了句粗口:“明天早上,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是,老板!”
……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们投给我所有的推荐票!”
“你谁你啊。”
“我……”“你们看着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