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名府北边,距离宋辽边关百里处的一座不知名小镇上住了一晚上,^_^生抱进了马车中,然后书生也上了马车,看起来老实憨厚的车夫吆喝一声,驾驭着马车开始向北而去。
智缘带着竹娘走的是官路,所以一路上行人不少,在他们后面不远处便有一个一百多人的商队,看起来货物非常值钱,有不少护卫都骑着马。
张斌早在两天前便来到了大名府,然后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对安抚司、各地官府、军方,以及民间帮派等渠道送来的所有情报消息进行了分析研判,最后再根据安抚司所收集的所有智缘和尚的信息资料,最终得出了智缘和尚回辽国最可能走的七条线路。
其中六条线路都是较为偏僻的小路,有两条甚至是陡峭的山路,按理说这六条路线是智缘和尚最有可能选择的路线,但是张斌在仔细衡量过之后,选择了第七条线路,也是正常情况下智缘和尚最不可能走的路线——官路。
所谓“灯下黑”,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这句话自然是有问题的,太过绝对和极端,但却是一定道理的,或者说是有前提的,比如一定要保证灯下的确是黑的。
对智缘和尚来说,他若是顶着个大光头,或者带着没有装扮的竹娘走在官路上,自然是送上门的找死,但他和竹娘一番装扮过之后,便是与他们真实特征完全不相符了,那么他们便是“灯下黑”。
因为官路上人来人往太多了,官府也好,地方豪强也罢,不可能人人都查得非常仔细,反而是偏僻小路,过往的人比较少,容易被军方或者地方绿林帮派等势力不分青红皂白,或者本着宁愿错杀都不放过想法,给稀里糊涂的暴露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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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斌带着大宋天子赵顼派给他的四名大内高手和他自己麾下的一百名司兵,装扮成普通的厢兵,守在官路一处必过之处——一处山道口。
把守这道山口的不止张斌他们一伙人,在他们前面一千步,还有官府设的另一关口,由当地县令亲自带着三百多名厢军和二十多名捕头守着。
而附近一些不能走马车的田间小路,附近地痞和绿林汉子不知多少人游荡,便是想碰碰勇气,不说抓到智缘这个秃驴,救出那位如今天下人家喻户晓的竹娘姑娘,即使能够给官府或者军方提供一个有用的消息,那都能够获得一份重赏。
没办法,这一次天子下旨,朝廷给的悬赏太重了,重到很多不知道这件事情缘由的人,都在暗中议论那位竹娘姑娘是当今天子失散在民间的女儿,是名副其实的一位公主。
甚至很多老百姓和绿林帮派都已经开始这样称呼竹娘,有些自认为长得俊俏的武林豪杰更是做着英雄救美,然后被公主一见倾心,暗中私定终生,最后逼着皇帝老子不得不将公主嫁给他,从而一朝富贵,成为大宋驸马爷的美梦。
中午时分,阳光最为灿烂,天气最暖和的时候,来了一辆马车,在前面山道另一边官府设的关口,被拦了下来。
官府捕快行事极为霸道,喝令让马车上的人下来,车里面病重的夫人也被那书生抱了下来,那夫人歪着头,流着口水,被人参观了一圈,又被送回到了马车里面。
几名捕快拿着画像仔细比对过车夫、书生和夫人之后,然后敲敲打打对马车仔细检查一番,马车顶和马车下面更是第一个检查的地方。
结果,自然没有什么问题,马车在一众捕快和厢兵失望的眼神中,被放行了。
比起民间之人,官府体系内的官吏或者兵卒提供消息或者救出人的封赏更重,没官的兵吏可以直接得官,有官品的可以升两级,所以官府中的人积极性更高。
拐过一座山,这辆马车在山道另一头又被张斌一行人假扮的厢兵给拦了下来。
李四娃是张斌麾下一群人中对竹娘最熟悉的人,所以由他带着人对路过的人进行初步搜查或者检查,然后再由张斌进行第二次的细查。
当车夫将车厢帘子撩起,李四娃看清里面那名面色蜡黄,歪着头流着口水,明显得了中风的三十多岁妇人时,一脸的失望。
至于旁边四十来岁的书生和车夫他也仔细看了,不是那智缘和尚。
他叹着气,正准备要转身,突然看见那妇人看着他哭,而且哭的貌似很伤心,泪流满面。
“让官人见笑了,小人的夫人得了重病,垂死在即,一路上一直以泪洗面。”那书生对李四娃抱了抱拳,一脸悲意的徐徐说道。
李四娃点了点头,正要转身,但突然发现这妇人的眼睛有些熟悉,而且眸中惶急之色分明已经达到了极致。
“不对……”李四娃脸色一变,失声叫出口。
但不等他将话说出口,那书生突然就动了,一拳重重向他脸面砸来。
李四娃虽然年龄四十多岁了,也没正儿八经的练过武,但却是西北边军大顺城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卒,是真正的百战精兵,一身本身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不等大脑中思考,身体已经在第一时间有了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他发出一声怒吼,双臂交叉,封挡住了书生的拳头。
“砰”的一声,拳臂相碰,李四娃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手臂处传来巨痛,隐隐有喀嚓声响起。
李四娃知道,自己骨折了,而他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直接倒飞了出去。
李四娃两边的两名司兵大吃一惊,反应很快,同时拔刀,砍向那车夫。
不料那车夫竟然是一位武技高手,早在车厢里面智缘和尚动手的同时,也已经动手,手中马鞭挥动间犹如一条蛇一般,向两名司兵的脖子缠去。
两名司兵脸色大变,收刀砍向鞭子,不料那鞭子悠忽的一收,两人砍空了不说,鞭子重重的抽在马上,马车已经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