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一只鸟【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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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富栋用手捂着面巾,缓缓走了进去,迈出第三步的时候,脚下发出咯吱一声响,他动作一顿,目光下移,看向地面。

  原本都是灰土的地面,能看出来这是用一些木板子拼凑铺在地上的,长度宽度全都不一样,有的地方甚至要有一指宽的缝隙。

  刘富栋后退一步,抬手抽出腰间刀,冷光闪烁,快速将刀身侧着插入板子的缝隙处,随着手腕用力一挥,木板顺势掀开。

  木板下方又是一块木板,不过这木板已经是非常厚重带着雕花的木板,刘富栋眼睛眯起来,来不及多想,刘富栋再度朝着剩下的板子动了手,啪啪啪几声响,所有板子被掀开,这扇地上的门显露出来。

  这是一对大门,上面雕花精美似乎是结婚娶妻和五子登科的典故,不过门上的油漆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看起来就像从哪挖出来的东西藏在这里。

  尤其是门边的拉手是一对鹿角,不去拉鹿角全部掩入门框里面,如此精巧的设计,无不显示这扇门主人的不凡。

  刘富栋伸手用一根铁钩子,搭在鹿角上,用力向上一拉,一侧的门打开了,从厨房门口方向开始有几级台阶延续下去,这个发现让刘富栋一怔。

  如此破败的家中,可以说贼都不光顾,家中已经多日没人,显然是早已撤离,可这厨房地下竟然还有密室。

  刘富栋一挥手,一个小子将另一扇门也打开,当然是学着刘富栋的样子,用铁钩子拉着鹿角的门环,毕竟谁都不知道这上面是否有剧毒。

  “走,我们下去看看!”

  厨房本就阴暗,这台阶只能看到三四级,下面一片黑漆漆,似有似无的风从下面吹上来。

  刘富栋抬手打开一个火折子,吹吸了一下,朝着地窖里面丢了进去。

  身后的几人脸上没有喜色,毕竟是刀尖儿上舔血的人,全都谨慎地盯着里面,随着啪啪啪的声音,火折子没有直接熄灭,而是滚落在里面。

  随着微弱的光,能看到里面空间非常大,和普通正屋差不多大小。

  刘富栋第一个跳了下去,不是一步一步的诺,而是没有踩踏台阶,一步到底,如若仔细看,你会发现,他完全是按照刚才火折子落地的位置踩上去的。

  刘富栋提着刀,捡起地上的火折子,这下面是一个通道,前方还有一扇门,两边的墙壁都是砖石堆砌并非普通的泥土挖掘,显然这里是精心设计的。

  看到墙壁上有凹槽和油灯,刘富栋将油灯点亮,瞬间下方的通道明亮起来。

  同时,通道尽头,矗立的那扇门也能够看得清楚,一只黑漆的三足金乌图腾出现在眼前。

  刘富栋一怔,身后一个人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只火把,凑到近前,这三足金乌图腾更加清晰,那举着火把的男子伸手抓住门的把手,想要用力拉开,不过就这样一个动作,瞬间地道内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刘富栋眼睛一眯,顿时感觉不妙,朝后一纵身,只来得及喊了一声。

  “退后!”

  他虽然窜出地道,但举着火把的男子,还有身侧两个厂卫瞬间被左右射出的弩箭击中,直接口吐黑血倒地。

  刘富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受伤的肩部,这回也不敢莽撞行事了,那金乌图腾代表的是前朝皇族,没想到京郊的一个破败村落中,竟然藏匿前朝余孽,这样的认知直接吓得他慌了神。

  伸手拦住想要救援的几个手下,喘了几口粗气赶紧吩咐道:

  “别轻举妄动,这不是你我能应对的,快给干爹传信儿,必须派人过来,别废话快滚!”

  一个小子赶紧跪伏在地,施礼后站起身瞬间窜上马离开了。

  ......

  天色大亮,庞七背着一个包袱,骑在一匹偷来的马上。

  看到不远处的北山,悬着的一颗心算是逐渐放下,也不知世子怎么样了?

  刚从官道冲过来,庞七看了一眼新作坊,浑身一颤,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

  最北侧的酒精作坊矮了半截,整个作坊黑漆漆的,周围散落着燃烧后的残垣断壁还有一些杂物,一阵阵燃烧后特有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

  外围还有禁军把守,官道已经被设置路卡,看到这个庞七觉得嗓子有些发紧,赶紧抿紧唇唯恐心脏跳出来。

  一勒马缰绳,直接朝着北山医学院的方向驰骋而去。

  路边越来越多的禁军和衙役在两侧,整个北山都没有平时繁杂的景象,即便是过来看戏的马车,也都被拦截下来,几个侍卫也拦住庞七的去路。

  随着马匹的嘶鸣,庞七将马勒住缰绳,一翻身跳下来,举起手中的令牌,对拦路之人微微颔首。

  “我是宁王世子随从,不知我家世子在何处?”

  那禁军检查了庞七的腰牌,正品在朱筠墨那里已经见过,这里也接到了一些交代,朝着庞七微微颔首。

  “不知您怎么称呼?”

  “在下庞七!”

  那人赶紧侧身施礼,脸上倒是客气了几分。

  “请随我来,世子派人过来传信,如若你回来不用通传,直接去医学院找他。”

  庞七点点头,没有多废话,将马匹的缰绳一丢,朝着医学院的方向跑去,这里是绝对不能骑马的,不过想到新作坊火烧的痕迹。

  庞七此刻满满的自责,不过既然世子能吩咐让自己第一时间过去,看来世子是没事儿了。

  脚步飞快,来到教学楼,一时间庞七不知道该去哪儿,稍微感知了一下,似乎二楼声音复杂,他赶紧窜上楼,正好看到周恒和朱筠墨从一个房间出来。

  见到全须全尾的朱筠墨,庞七瞬间感觉腿上没了力气,扑通一下跪倒在朱筠墨眼前,想到庞霄的吩咐,那股子后怕让他身上全是汗。

  “请世子责罚,属下擅离职守,害得世子落入险境,罪该万死!”

  朱筠墨已经走到他近前,看了一眼庞七身后的硕大包袱,还有手臂和身上的伤痕,顿时责备的话说不出来,这小子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不然绝对不能离开这么久。

  “滚起来!”

  说完看了一眼周恒,二人直接朝着一个房间走去,庞七看了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们进入那个房间。

  周恒看着庞七,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到眼前去,坐在面前的椅子上。

  庞七瞥了一眼朱筠墨,见他没发话,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毕竟世子和周恒关系最好,这时候还是要听吆喝。

  周恒检查了一下庞七的伤势,别说手臂和腹部的伤势还是很厉害,能看出来受伤时间不短了,但是还是一直冒血,手臂伤口有十几厘米,肌肉都外翻着,腹部是一个贯穿伤,虽然贴着腹壁边缘,可损伤严重。

  周恒微微蹙眉,一边消毒准备麻醉剂注射,一边问道:

  “怎么伤的如此严重?”

  庞七知道这是周恒给自己的解释机会,他带着感激地看向周恒,随即说道:

  “昨日在北山,安排好庞八离开的事宜,我就隐去暗处,当时突然感到阴风阵阵,下意识一侧头,一支箭就射入我腹部,当时我就从二楼摔了下去。

  我知道这人绝对是个高手,因为我连对方的位置都没有发现,掉落后,我担心他对世子不利,赶紧吹了哨子,两个跟着我隐藏的暗卫过来支援。

  我们几个开始搜寻,找了好一阵发现那人似乎朝着南侧林中跑去,我怕是陷阱,想让那二人一个留下守护世子,另一个跟着我去追,毕竟世子安危最重要。

  就在此时,对方又来了一个帮手,吩咐人报信已经来不及,跟我同去的那两个人直接被斩杀,一番激战,我也伤了他们中的一个。

  我当时想引着他们回京城,不过这俩人非常狡猾,追杀我的同时,并不让我回城。

  后来我躲在一处枯井,这才躲过他们的追杀,不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人为什么引我走?

  而且那些人虽然穿着黑衣,但衣服上有暗纹,是圆形的刺绣,不是普通的団菊花卉,似乎是一只鸟,看着说乌鸦不像乌鸦,说凤凰不像凤凰。”

  周恒眯起眼,瞬间面容严肃。

  “一只鸟?你看看,可是这样的图案?”

  说着周恒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翻到一个带着图样的一页,递给庞七。

  庞七看了一眼,十分坚定地点头说道:

  “就是这个!”

  周恒赶紧将册子收起来,朱筠墨想要凑过来看一眼。

  可是周恒仿佛故意的一般,直接忽略了朱筠墨的动作,压根没想给他看,直接装了起来仿佛看不到朱筠墨的动作。

  朱筠墨一脸的不解,周恒完全没理会,直接说道:

  “接着说,还遇到什么事儿,你拿回来的东西是什么?”

  庞七赶紧将包袱放在桌案上,打开以后发现,里面都是一些金银器物,周恒自幼跟随外公学习中医还有书法,自然对各种器具上的古文有所涉猎。

  只是瞥了一眼,他就发现这些东西,并不是普通器物,说白了这些玩意压根不是给活人用的东西。

  “这是冥器?”

  庞七点点头,“我瞧着也像,这些东西是我在枯井后面发现的,那些人追我,我躲在枯井里面,有人朝下面丢火把,我朝旁边一躲,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一扇小门直接打开,我就躲了进去。

  等脚步声没了,我才举起火折子看了看,发现这里面都是这样的东西,杂乱无章地堆放在里面,看起来似乎很仓促,不过看着那上面的灰尘似乎多年没有人进入了。”

  周恒盯着庞七,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这虽然是冥器,但是并非是古墓,而是有人故意藏匿在里面,年头很多,恐怕是有人忘记了。

  手上动作没停,周恒先给庞七处理了伤口,他只是失血过多,伤口缝合后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别的没什么说的了?”

  周恒声音不大地问着,庞七知道周恒的话就是朱筠墨的意思,赶紧躬身说道:

  “那些人走了,我担心世子和公子,所以赶紧回来,不过看着这些东西如此特别,所以就带回来一些,我从井里出来,就偷了一匹马,一路驰骋回到北山,然后就看到新作坊的残垣断壁。”

  周恒点点头,“先去隔壁休息一下,薛老大想来已经给你去准备吃食了,昨日之事今天说完就忘记,谁都不要提及,去休息吧。”

  庞七赶紧退出去,能不被责罚主要还是周恒吩咐的速度快,看着门关上,朱筠墨脸上带着不解。

  “你这是怎么了,急三火四将人赶走,你是怕我杀了他,还是惩罚他?”

  周恒看了朱筠墨一眼,脸上没有平时的散漫和不经意,微微蹙眉,将怀中刚刚那本册子掏出来,递给朱筠墨。

  “这书上就有庞七说的那个图案,这图案画的是三足金乌,这标志是守护前朝魏国一个神秘组织,类似厂卫,是皇帝掌控的一群人,对外则是一个教派叫金乌教,因为不大示人所以知晓的并不多。

  我能知晓,也是因为这本医术,它记载了前朝治疗一些恶疾的古方,还有一些病症诊治的方法,无意间在介绍病情的时候提到了这个,所以对这个记忆比较深刻。

  那个大夫在书上说,曾经看过一个人,他手腕上有一个三足金乌的刺青,腰上挂着这样图案的金牌子,被这个大夫发现的时候,那个刺青男重伤躺在路边草地,奄奄一息。

  见刺青男就剩一口气,那大夫救了他,伤愈后很可惜,那刺青男已经瞎了,一条腿也没保住,刺青男知晓自己是个废人了,用石头将三足金乌的金牌子砸花了,送给这个大夫当做诊费。

  随后告诉大夫,刺青男是魏国金乌教的人,专门替皇帝卖命,负责暗杀或者守护皇陵,保护龙脉,今日这金牌算是诊费留下,那大夫问他,你今后怎么过活?

  那人只是叹息一声,良久说了一句话,金乌教不需要废人,累了该歇歇了!

  第二日那大夫醒来,发现自己并未睡在床上,而是躺在箱子里,他费劲儿地爬出来,这才发现刺青男没了,怎么找都没找到。

  这个大夫后来成了名医,弥留之际,将这段记忆写在医术的夹缝之中,随着他的医书一起流传下来,希望有缘人可以看到。

  所以,这三足金乌是前朝金乌教的标志,也是前朝皇族存在的标志,这可不是小事儿,虽然这些冥器都是金器异常昂贵,可这些东西如若露出来,那就是血雨腥风,甚至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