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第二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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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笼罩下的大海一片灰暗,放眼望去,远方那朦朦胧胧的大陆仿佛一条蛰伏于阴暗海洋下,只露出一个头顶的庞大怪兽,无声无息,却有种深沉的恐怖感。

  冷风吹拂于单薄的亚麻轻衫上,带来一阵阵阴凉,站在幸运之女号的甲板船头,留有一束分叉胡子的特纳船长暗暗有些焦虑。

  身为潘托斯某位总督大人麾下的一位船长,特纳船长这次从海鸥镇返航时还有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抵达这处名为蟹爪半岛的海域,等待有人赶来登船。

  这任务有一定的风险,因为附近海域来往船只颇多,要是被发现,不说会有生命危险,却也会有很多后患,所以特纳船长对此非常谨慎。

  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约好的时间明明过了,视野当中却仍旧没有小船到来,这让特纳船长忍不住在甲板上来回踱步,同时心底不断咒骂着那些神神叨叨的偷渡者。

  没错,特纳船长了解自己要偷运的人都是谁,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走私事情了,同时仰仗于在海鸥镇还算不错的人脉,他也了解为什么那些人会如此狼狈——

  整个维斯特洛都在通缉他们。

  这涉及到维斯特洛上层阶级的权力争斗,特纳对此不感兴趣,但却也在持续的关注着,因为这种争斗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生意往来,同时他也一直很纳闷为何他们潘托斯会卷入这场争斗当中。

  仰仗着与君临距离最近的优势,潘托斯非常富裕,但在九大贸易城邦当中却并不强大——

  很多年前潘托斯与同为自由贸易城邦之一的布拉佛斯因为奴隶制度一事打过许多仗,结果接连惨败,不得不签署“和平协定”,规定潘托斯人不得拥有超过20艘以上的战舰,不得雇用佣兵、也不能与自由佣兵团订立合同、或保有任何超出城市卫队的军队。

  这种情况下,左右逢源才是潘托斯人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匆匆下场与某个庞然大物敌对……

  “也许是那些该死的布拉佛斯人威胁?”

  他如此猜测,协定签署后的这些年,潘托斯一直受制于布拉佛斯这个不算很近的好邻居,要真是布拉佛斯那边给总督们施压……

  特纳船长没再细想下去,因为在他的视线中突然显露出几艘于昏暗海面上摇摇晃晃而来的小船,而那船赶来的方向也正是蟹爪半岛所在。

  他因此松了口气,随后开始招呼船上人做好准备,等那些偷渡者一上来后就立即返航。

  事情刚开始的时候进展很顺利,十多个穿着寻常衣物,话语却神神叨叨的偷渡者没有丝毫意外的就上了船,然而正当这艘商船船帆扬起膨胀准备起航之际,特纳船长突然发现在自家船周围海域,竟然隐隐浮现出十多艘庞大的战舰!

  昏暗环境下,特纳船长无法看清这些战舰的船帆标志,但从他们围拢而来的姿态来看显然属于来者不善,他因此面色大变,但却并没有示意船只逃走,而是忙抓来一位心腹水手低声吩咐:“快把之前那些人藏起来,让他们穿上船员衣服,快去!”

  水手忙点头,而特纳船长则深吸了口气,默默等待了起来。

  他的商船不论速度还是战斗能力都比不上战争用的船只,贸然乱动只会彻底暴露,倒不如伪装一番,也许能够蒙混过关。

  可惜他的打算并没有得逞,因为那些船围拢而来后根本没有丝毫交涉的模样,就直接强行控制了特纳船长的幸运之女号,并且不理会他们如何狡辩,果断的将他们所有人都统统扣押,包括之前那些上了船的伪装者。

  ……

  位于蟹爪半岛外海域发生的事情非常隐蔽,但没多久一封从龙石岛发出送往君临红堡的信件就将此事彻底暴露而开。

  这封信抵达时,负责收发信件的大学士派席尔正在房间当中与他最近非常喜爱的一条宠物狗玩闹嬉戏,听闻渡鸦难听的嘎嘎叫嚷声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后忙抽身跑去查看。

  然后他红润健康的面颊上就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古怪。

  “河湾的事情才刚刚闹完,就直接准备对谷地下手了?这个蓝礼公爵……”

  口中嘀咕着,大学士脑子里不自觉想到十年前那个令人讨厌的小男孩,忍不住唏嘘感慨了一番,随后拿着这封信快步走向学士塔之外,准备将其递给国王。

  最近一阵子劳勃国王没心思再去红堡外逛妓院,所以派席尔大学士很轻易就从仆人口中得知了国王所在,并且于一处花园内见到了他。

  “我弟弟又来信了?”

  劳勃国王尽管胖,但声音却很洪亮,坐在他对面的一位秃顶老人闻言后也忍不住将目光看向大学士递给国王的那封信,暗暗猜测里面的内容。

  前阵子从河湾而来的一封信让御前会议的成员们颇为振奋,也让整个红堡都在议论着那位销声匿迹好些年的龙石岛公爵,眼下这种议论都还没彻底停止,却又来了第二封信……

  “也许是另一个喜讯?”秃顶老人,也就是谷地公爵暨御前首相琼恩.艾林默默期待。

  换做之前他才不会在意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家伙寄来的信,但之前河湾那件事实在是干的漂亮,让他很难忽视那位年轻的龙石岛公爵,或者说已经对其有了足够的重视之心。

  然而紧接着秃顶老人就突然发现默默看信的劳勃国王突然抬头瞥了他一眼,表情似乎有点古怪,这让老公爵心头一凛。

  “坏消息?”他忙问。

  “你自己看吧,琼恩。”肥胖的国王边说边将信递过来,秃顶老人伸手接过后忙低头看去,脸上凝重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怪异。

  这信上写的内容很多,大体分两部分,一部分是蟹爪半岛的人联合潘托斯船只庇佑偷渡门徒一事,另外一部分则是一句句笔锋尖锐的指控。

  蓝礼公爵在信中声称他发现蟹爪半岛偷渡一事后曾经邀请海鸥镇的格拉夫森伯爵共同行动,但格拉夫森伯爵拒不出兵,所以他严重怀疑格拉夫森伯爵以及其背后家族与那行偷渡之事的潘托斯有勾结,或者说,与潘托斯背后的坦格利安余孽们有勾结。

  他指出,在起义期间,海鸥镇就是谷地保王党的聚集地,海鸥镇的格拉夫森家族同样是保王党中的领头者,现今虽说他们已经屈膝臣服,但难免贼心不死,想要勾结坦格利安来个里应外合的可能性很大……

  “你对这事怎么看,琼恩?”

  见秃头老人脸上表情有所变化,劳勃国王满脸严肃地问:“我当初亲手宰了站在坦格利安那边的马柯·格拉夫森,也许他这个侄子对我怀恨在心?”

  他问这事并无顾忌,因为真要是这么回事的话,那就等于格拉夫森家族同样也背叛了琼恩.艾林这位谷地公爵。

  就像当初他们在谷地起兵反抗坦格利安时,那个前海鸥镇伯爵举兵支持坦格利安一样,公然站在了琼恩.艾林这位封君的对立面。

  “没有证据,无法分辨真假。”秃顶老人闻言后回答。

  “蓝礼在信上不是有说他抓到了那潘托斯的商船?”

  “这只能证明潘托斯与蟹爪半岛的人和坦格利安有勾结,甚至无法完全证明,因为那些门徒并不能彻底代表坦格利安。”

  老人说着,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手中信后,与对面劳勃道:“但也许我们可以将格拉夫森伯爵亲自招来君临询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