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万箭齐发,密集的兵箭如肆虐的飞蝗,密集地射向城下奔跑的大军,箭矢‘嗖!嗖!’穿透了盾牌和皮甲,一片片士兵惨叫倒地。
但箭矢挡不住奔跑的脚步,葛逻禄士兵如奔腾的潮水,淹没了倒地的士兵,汹涌奔至城下,一架架攻城梯搭上城头,士兵开始疯狂向上攀登,城头上滚木礌石如冰雹般砸下,惨烈的攻城战拉开了序幕。
城头上有一支特殊的军队,他们是火器营士兵,每人怀抱中一颗小型铁火雷,铁火雷重二十余斤,爆炸威力远远超过瓷火雷,但对城墙不会用损害,一般用在骑兵作战和守城上。
待葛逻禄士兵开始疯狂攀城时,火器营士兵纷纷点燃了手中铁火雷,火绳燃烧至火线时,一颗颗铁火雷顺着攻城梯抛了下去。
铁火雷在城下人群轰然爆炸,顿时炸得血肉横飞,攻城梯也被炸成数段,城下到处是残肢断臂,内脏滚出,哭嚎声、惨叫声一片,一百架攻城梯被摧毁。
铁火雷的爆炸声就是发射命令,守候在重型投石机前的火器士兵立刻点燃了火绳,待燃烧到发射点,火器兵立刻下令发射,三十架重型投石机接二连三地发射,一片嘭嘭嘭的发射声响,三十只大型铁火雷腾空而起,掠过城墙向城外射去......
所有唐军士兵都再三受过嘱咐,一旦投石机发射,要立刻捂住耳朵蹲下,否则耳朵会失聪。
三十颗铁火雷刚刚掠过城头,两万唐军士兵纷纷捂住耳朵蹲下,连郭宋也捂住耳朵,躲在城垛后,注视着铁火雷的爆炸。
“轰!”第一颗铁火雷在人群中炸开了,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火光迸射,强烈的冲击波将四周十几丈内的士兵悉数掀倒,十几名士兵被炸得飞起数丈高,但真正杀伤敌军的却是碎裂的铁片和里面大量淬毒铁钉,数百块铁片迸射和几千颗淬毒铁钉疾射,方圆数十丈内的几百名士兵被射中。
三十颗大型铁火雷在人群中接二连三爆炸,大地在动摇,魔鬼在咆哮,每一次爆炸都是倒下了大片敌军士兵,一次爆炸便超过了六千人被炸死或者受伤,巨大的爆炸声让无数士兵跪在地上惨叫。
大型铁火雷的重量只是小铁火雷的五倍,但威力却大了十倍不止,甚至超过二十倍,震撼力和威慑力也是天壤之别。
连城头上的唐军士兵也处于极度震惊之中,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威力强大的武器,连郭宋也惊得合不拢嘴,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大型铁火雷的威力竟然会如此强大。
远处战马嘶鸣,数万名葛逻禄士兵都捂住耳朵,脸上露出震惊和痛苦之色,他们是被声波冲击,很多人都暂时听不见了,可汗阿米特惊得目瞪口呆。
战场的葛逻禄士兵都还没有从极度震惊中反应过来,这时,第二铁火雷的打击又来了。
‘轰隆隆!’
又是三十颗大型铁火雷再次在人群中爆炸,这一次,两百步内的葛逻禄士兵基本上被炸翻了,葛逻禄士兵的伤亡超过了一万人。
无数葛逻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向回奔逃,数万敌军如潮水般撤退,第三轮铁火雷却再次到来,在人群中爆炸了.......
强烈的爆炸声数十里外都可以听见,对葛逻禄大军的心理上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很多牧民士兵以为唐军释放了魔鬼,他们吓得魂飞魄散,大喊大叫调头奔逃,连葛逻禄可汗也惊得肝胆皆裂,调头奔逃,葛逻禄全线溃败。
郭宋厉声下令道:“出击!”
‘呜——’
出击的号角声吹响,北城门和西城门开启了,两支三千人的唐军骑兵杀了出去,衔尾追杀葛逻禄大军,葛逻禄军队大败,被唐军骑兵杀死者不计其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郭宋也率领五千骑兵杀了出去,补杀四散奔逃的葛逻禄士兵。
这一战唐军的铁火雷第一次出场便建立了巨大的功勋,唐军斩杀了敌军五万余人,缴获大量物资,取得了首战的辉煌胜利。
........
葛逻禄可汗一口气逃出四十余里,副帅谋刺默祚拉住了阿米特的战马缰绳,“可汗,不要再逃了!”
阿米特惊魂未定,连声问道:“默祚,你也看见了,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是唐军在使妖术吗?”
谋刺默祚摇摇头道:“不是妖术,是唐军的一种新式兵器,卑职看见了火光和浓烟,应该是一种火器,用火油制造的武器。”
阿米特只觉耳边嗡嗡作响,默祚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见,强大的声波冲击使他耳朵暂时失聪。
但这时,他也从极度恐惧中冷静下来,叹口气道:“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现在也暂时别管它是什么东西,你赶紧去收拾军队,看看还有多少士兵?”
“遵令!”
谋刺默祚答应一声,立刻率领手下去收集残兵败将。
到黄昏时分,谋刺默祚最终只收集到两万余人,大家就有点奇怪了,十三万大军被唐军消灭了五万人,那应该还剩八万大军才对,怎么只收集到两万多败兵,其他士兵呢?
答案很简单,都各自逃回家了,唐军请来了魔鬼助战,彻底摧毁了大部分葛逻禄牧民军的信心,他们是来为可汗效力,但绝不是来送死的,他们每个人都上有老,下有小,一旦发现攻城要被魔鬼吞噬,这些牧民都毫不犹豫地退出战争,各自逃回家了。
营帐没有了,牛羊也一只不剩,两万多士兵在附近找到一个小部落,强征几千头羊,他们点燃篝火,开始杀羊烧烤,狂饮奶酒,用酒来麻醉自己,给自己壮胆,以忘记内心的恐惧。
在一顶牧民的穹帐内,阿米特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他心中又恨又悔,恨是唐军毁了葛逻禄谋刺部,杀了他们无数的族人,悔是他不该离开碎叶去偷袭金满县,反而把一个空虚的老巢留给了唐军。
强烈的报复心让阿米特不甘心认输,但想到唐军强悍火器,他又生出一种深深的绝望。
阿米特将碗中奶酒一饮而尽,这才发现谋刺默祚站在大帐门口,阿米特叹口气,“坐下吧!”
谋刺默祚虽然是阿米特的下属,但同时也是他的堂弟,两人岁数差不多,一起长大,关系十分亲密。
“外围哨兵都安排好了?”阿米特问道。
谋刺默祚点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默祚,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就为这件事来,我想了很久,以我们军队这个状态,肯定不是唐军的对手,召集各部落军队估计也没有人肯卖命了,我建议......”
“建议什么?”阿米特不高兴打断他的话。
谋刺默祚沉默了片刻道:“我建议向唐军求和!”
“滚!”
阿米特将碗中奶酒泼在谋刺默祚脸上,恶狠狠道:“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去!”
谋刺默祚用手擦去脸上的奶酒,点了点头,起身离去了。
阿米特心中烦闷,连喝三大碗奶酒,他撑不住酒意上头,手中碗落地,倒头便沉沉睡去......
夜渐渐深了,篝火也将要燃烬,喝得烂醉如泥的士兵们歪东倒西躺在篝火旁,呼呼大睡。
一支唐军无声无息地出现宿营地十里外,郭宋亲自率领一万五千骑兵前来偷营了。
一般而言,兵败后都不会再遭到敌军的偷袭,敌军也要收兵清点战利品,嘉奖有功将士,要忙碌好几天,才会继续下一次战斗。
可惜阿米特遇到的是擅长出奇制胜的郭宋,越是觉得不可能之时,他偏偏越要出击。
敌军被杀得军心沦陷,士气全无,这种情况下,葛逻禄可汗应该先率军远遁,但他却没有远遁,就在碎叶五十里外宿营,这么好的机会,郭宋怎么可能放过。
皎洁的月光下,郭宋看见了数里外的敌军宿营地,他低声对张云道:“先把敌军的外围哨兵干掉!”
张云点点头,一招手,带领三百名手下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