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荡着两道人影。
没入风中,没有丝毫的动静。
若是不细看,没有人会发现这是两个人飞在空中。
刘纲此刻眼中也是带着讶然,他没想到顾准只是金丹境第五阶,居然有这么高明的身法!
“那金丹九阶的供奉在哪儿?”顾准问道。
刘纲说道:“他坐镇蔡国公府西部!”
“好。”顾准应了一声。
目光扫过整个蔡国公府,顾准也是看到了那个光天化日,却在庭院中撕扯那少女衣物的男子,一众恶奴还在周围嬉笑围观,想必,那人便是蔡国公世子吧?
顾准和刘纲无声无息地潜入了蔡国公府的西面。
一个面相清癯的道人正在其间打坐,吞吐纳息。
忽然,这清癯的道人睁开眼睛:“谁?”
话音刚刚落下,这道人就看到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散发着强大的气息,看样子,似乎是金丹境巅峰。
正想要开口示警,这道人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愕然,他的喉咙、左右胸口分别是穿出了一把金色的刀刃。
刘纲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真没想到,这安北侯居然如此强悍,看来,和他联手的话,击杀蔡国公府那金丹境巅峰,是完全没有问题!
“???”
这道人满脸的不解,不知发生了何时,他缓缓地回头,就看到了一个少年俊逸的脸。
就在刘纲发出信号的时候,一柄金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蔡国公府的后门,将那两个正在挥舞棍棒的恶奴钉死在墙上,而另外一柄金刀出现,直接切掉了蔡国公世子的胯下那话儿。
……
……
这里是汴州的江兴府。
在这里,百姓可以不知道大夏的国君姓什么,但是他们一定得知道这一片土地的主人是姓张。
即便算是蔡国公封地的中心地带,最是富饶的地带,可无论是街上的商户,还是来来往往的普通农户,几乎都是骨瘦嶙峋,面有菜色。
因为生活在这里,就算是丰年里,每年产出的一半必须得上缴给张家。遇到了灾年,该上缴的,依然是一点儿都不能少。
“噔噔噔”
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江兴府两道的百姓顿时一惊,一时间,有孩子的急忙拖着孩子,没孩子的急忙拖着随身物品,拼命地向道路的两旁挤。
就在大家都挤在一起,完全不能再挤出一丁点儿多余空间的时候,那马蹄声终于是近了。
只见一群少年少女,鲜衣怒马,就在街上这般招摇而过。
只等这十多个少男少女骑着骏马,全部过去,两旁的百姓们这才纷纷回到街道上,整理一下衣衫。
这些都是张家子弟,他们从好几代往上,就开始这样在闹市策马奔腾了。
早几十年,江兴府还有躲避不及的百姓会被这些在街上纵马的张家子弟撞到受伤。
近些年,基本上就只有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才会被撞到了。
不是这几代张家子弟有什么收敛,而是江兴府的百姓们,早已知道这些人的无法无天,只要老早听到马蹄声,就会急忙躲开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张家子弟往往群体出动,动静极大,基本上只要小心一些,都可以提前躲避开来。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忍不住一脸悲戚地道。
“嘘!”旁边一名男子急忙拽了这妇女一把。
妇女急忙噤声。
此刻,坐在路边的一个满脸褶皱的老汉见到妇女惊慌的样子,也是叹了口气:“怎么老天爷就不降下一道雷,把那蔡国公给劈死呢!”
一听到这话,这街上数不胜数的百姓都是纷纷露出了颇有同感的样子。
人群中又有人忍不住说道:“可惜啊,我们生在了这破地方,想要离开,都不被允许啊!只能一辈子被这些姓张的混蛋们剥削啊!”
抱怨的情绪总是会传染的,正在人群里又有人想要出声抱怨的时候。
“pia”
一声清脆的声音炸响。
众人皆是一惊。
随后,便见到一个留着胡子,三十岁许的男人站在方才出声的老汉面前,刚才的声响,正是他手中鞭子抽在老汉身上的声音。
“居然敢诅咒国公爷,你知不知道,国公爷就是上天的化身!他就是你我的天神啊!”
这男人骂骂咧咧,手中地鞭子又是抽在了这老汉的身上。
“刚才还有谁说话了?”这男人脸上带着狞色,目光四扫。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低下了头,急匆匆地离开。
这男人见到所有人都是一副畏惧的样子,顿时是更加的趾高气昂,一脸的嚣张。
又在这老汉的脸上抽了一鞭子,这男人狞笑道:“老东西,你记住了,老子是张家的长工,张大柱,以后再见你诅咒国公爷,老子就把你送到官府去!”
说完,这张大柱又是往这老汉脸上吐了一口浓痰,这才扬长而去。
周围的人听到这人是张家的长工,一个个离开的步伐不禁是更快了。
区区一个张家长工,都可以如此威风,这便是蔡国公府在封地究竟有如何威风的缩影。
张大柱教训完了这老汉,将鞭子随手挂在腰带上。
自从凭借着一个远方老舅爷的关系,改了原本的姓,姓了张在国公府做了长工以后,张大柱的生活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张大柱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只要来到外面,所有人都不敢用正眼看他,他想教训谁就教训谁。
和往常一样,张大柱准备回到国公府,磨磨洋工,在管事的面前刷刷存在感,就找机会再溜出去逞威风。
到了国公府门前,几匹马正在门口胡乱的打转。
“怎么今天几位公子小姐的马,都没有府上的人骞进去?”张大柱一脸疑惑。
随后,张大柱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要不,我把这几匹马牵进去,在公子小姐们的面前表现一下?”
正要上前去牵马,张大柱忽然发现了不对,只见门前站着的不再是国公府的卫兵,而是一些更加器宇轩昂的人。
这些人一看就不简单啊!
难道是国公爷又带朋友回来了?
张大柱不禁想到了上一次,国公爷带回来的那位大人物,似乎是叫什么辅国公,也是一位国公,他的手下,就看起来特别威猛。
应该是国公爷回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没有人给公子小姐牵马啊!
比起牵马,当然是在国公爷面前露脸更重要啊!
想到这里,张大柱也顾不得牵马,急匆匆地上前去。
“干什么的?”
果然是大人物的随从啊!问话都这么有气质!
张大柱佝偻下了身子,露出了卑微的堆笑:“小的,是这国公府的……”
“哦,是国公府的啊!”
话还没说完,张大柱就见这人微微侧过了身子让出了道路,心中不由是油然而生了极大的自豪感:国公爷就是厉害!这人一听我和国公府有关,立刻就让开了道路!
张大柱昂首挺胸,还不待往前走,就感觉到自己被狠狠踹了一脚,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怒喝:“快点儿滚进去吧!”
竟敢对我无礼?
张大柱在惊讶中摔了个狗啃屎,直接被门后的台阶磕掉了门牙。
正待发怒,趴在地上的张大柱忽然看到了他敬畏如神的国公夫人,和一帮公子小姐,正在疯狂地对着一个少年人磕头。
那是怎么样一个少年人呢?
张大柱没读过书,无法形容,他只知道,就单论长相,国公府所有的公子加起来,都不及这少年的半分魅力!
猛地回过神来,张大柱意识到了问题:为什么夫人和公子小姐们再给这个少年磕头?这个少年难道是传说中的国君?
“这人是谁?”刘纲看着被踹进来的张大柱。
门口站着的五个兰台高手回答道:“他说是国公府的人。”
“押过来吧!”刘纲随口说道。
就这样,张大柱有史以来,头一次和国公府的嫡系跪在了一起,没了门牙的他,居然激动到颤抖!
顾准看着面前这些或是惊恐或是苦寒的蔡国公府嫡系,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想到这一路走来,他双眼所见之处,皆是饱受苦难的灾民,他哪里会觉得这些恶人可怜?
若是人人皆圣母,都不愿意去以恶制恶,那么正义在何处伸张?
顾准对着哭嚎的国公夫人没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心地道:“喂,大婶,你别嚎了,告诉本侯,你们家的财物都在哪里囤着,本侯就给你们一个痛快!”
这不到三十岁,还算美貌的妇人没想到这少年居然叫她大婶,顿时哭声都是一止,抬眼又惊又怒地看着这些突然就闯进来、不由分说就杀掉了府上奉养的两名传闻是金丹境巅峰的供奉和府上所有护卫的“盗匪”们。
“本侯,你是什么侯?这光天化日,居然敢在国公府抢掠!?”一旁的蔡国公世子双手捂着刚刚包扎好的胯下,双眼几于喷火,他恶狠狠地瞪着顾准,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等着吧,若是我爹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顾准眉梢一挑,一脚踩在了这蔡国公世子的脸上:“你这光天化日强暴民女的人渣也敢威胁我?你知不知道,你爹死之前,都没敢这么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