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宫时,杨虢脸色并不好看。
蔡国公张恒贤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却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到了王宫门前,早有随从牵来了马。
杨虢将要翻身上马之前,微微驻足,开口道:“你现在是不是对本国公的发火很不以为然?”
“不……不敢!”刚刚跟上来的张恒贤心中顿时一慌。
“不敢?不是没有,那就说明你确实觉得本国公小题大做了?”杨虢面无表情地看了张恒贤一眼,说道,“蔡国公府上先祖,也是允文允武,非寻常人的存在,怎么就会有你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后人?”
当众被训斥,张恒贤脸上也不禁是尴尬至极。
杨虢却没有管那么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以为,魏央现在对顾准只封侯不封地了,一切就结束了吗?你以为他会满足于此吗?”
“接下来,魏央肯定会更加褒奖顾准,以此来告诉大夏所有公侯,只要你们交出封地,就会得到如顾准一般的待遇!紧接着他又会选择一位公侯,剥其爵位,夺其封地!再告诉大夏所有公侯,若是你们继续负隅顽抗,那么不但你们的封地会被收回,你们连你们的爵位都保不住!”
“想想吧,现在的公侯中有多少怂货会承受不住压力,直接交地保命!魏央当初削藩将矛头对准顾九鸣的时候,我们可以淡定处置,因为我们结成的利益集团足够强大,而顾九鸣也不属于我们这一边,可现在,魏央已经改变了策略,他这一举措,很有可能从内部瓦解掉我们!我们再不举措应对,只怕我们都要完蛋!”
看了眼后方即将走出宫门的满朝文武,杨虢再没有理会傻愣在原地的张恒贤,直接翻身上马,就顺着鸾雀大街离开。
张恒贤愣在原地,脑子有些糊:“会这么严重吗?陛下他,不光要收回我的封地,还要剥夺我的爵位?这……怎么行?要是封地和爵位都没了,多年之后,我还有什么颜面下去见我张家的列祖列宗?”
终于,张恒贤是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处于了什么样的境地。
“辅国公,那我们不能引颈就戮啊!我们要怎么做?”张恒贤开口,可突然发现杨虢早已将离开了,有几个路过朝官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张恒贤骂了一句脏话。
一向以杨虢马首是瞻,突然间被杨虢丢下了,张恒贤莫名就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张恒贤想到,既然这一切的危机是从顾准被封侯不封地开始的,那么,把顾准处理掉不就好了?那样,一切不都回到原样了?
想到这里,张恒贤突然觉得,他也能独立思考嘛,干嘛一直听杨虢的?
就在这个时候,张恒贤突然听到旁边有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你们去给我盯着那个顾准,等他从太庙回来,立刻通知我!”
张恒贤一愣,微微扭头,就看到这说话的人,正是五殿下,英王魏昭。
……
……
文武百官都已经退下。
魏央移驾御书房,赵朔也是跟了过来。
高方去安排顾准祭祀太庙的事宜,却是不在。
“好啊,虽然有些波折,但是这封侯不封地,总算是达成了阶段性胜利的第一步!”魏央语气中满是欣喜。
赵朔笑着道:“接下来,就是要如何把麓山侯的爵位剥下,封地收回来了,来震慑诸侯了!”
“嗯,此事,太宰觉得,应该交给谁来办?”魏央开口问道。
赵朔想了想,说道:“微臣觉得,倒不如就交给顾准来办?”
魏央突然眼前一亮,的确,顾准是个不错的人选!
可忽然,魏央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间有了一抹疑虑,说道:“太宰有没有觉得,这顾准,似乎是没有把封地当做一回事?今日,杨虢派遣的几人,很明显,是在为他出头,可是他却成为了阻拦张田的关键?”
“陛下,若是您十五岁时,便破入了金丹境,您会像现在一样,考虑这么多吗?”赵朔忽然笑着问了句。
魏央微微一愣,随后便是摇了摇头,笑道:“那当然不会,到那时候,孤自然只会想着如何走向更高的境界了。怎会自拘于这些凡尘俗世?”
“那不就是了,比起一块想要经营多年才有大收获的封地,自然是直接就能拿到的俸禄,对顾准更有用!”赵朔笑了笑,而后,他突然目光深沉了几分,又道,“现在陛下更应该思考的是,若是顾准踏入了金丹境巅峰,您到时候,要不要把他推往天命那边!”
听见这话,魏央脸上蓦地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
……
“安北侯府,将即日起,在盛京和雍州城、以及庭州城三处开建,盛京城的安北侯府是在原靖边王府的遗址上改建的,大概只要半个月,您就可以入住了,而雍州和庭州的可能要慢些……另外,侯爷,您这边要是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也可以跟小的讲,小的早些去跟工部沟通?”
听着面前这个内官的话,顾准微微挑眉道:“我……嗯,本侯不是安北侯吗?那么,是不是在北方各州,都得给我建个府?”
“呃?”这内官一愣,随后面上不由露出了难色。
顾准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行了,我就随口一说,挺好的,就按照你们原计划弄吧!”
“谢侯爷体谅!”这内官顿时恭敬的喜道。
这小内官刚刚离开,高方却是恰好过来。
“侯爷,去太庙的仪仗和随行侍卫,咱家都安排好了,要在申时赶到太庙,咱还是现在就启程吧?”高方笑着说道。
顾准看了眼这笑得就像一朵皱巴巴老菊的老太监,问道:“天命是什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高方看了顾准一眼,脸上笑意渐渐消失,他望了眼天空,道:“所谓天命,实际上就是指一些修为高深到一念就足以掌控数国生死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