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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仿佛被人施了一个定身咒,又仿佛被人当场泼了一盆子502胶,正在卖力和面的曾静蓉一下子就不动了!
一动也不敢动!
她的脑子,也像被清洗过的磁带,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这种白茫茫一片,无法思索,全身僵硬的状态,一直持续了起码半分钟,惊呆了的曾静蓉才一下子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曾静蓉第一个反应便是本能的挣扎。
“坚坚……别……别这样,你……你吓到我了!你真的吓到我了!别这样好吗?”曾静蓉挣扎着,语带颤音。
此时的她,心跳如鼓,心乱如麻,只感觉全身上下的所有血液,一时间,全都变成了奔马,踢踏作响,“哗哗哗”的四处奔流。
“静蓉姐,我是认真的!你不知道,很小的时候,小到你也才七八岁,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这种喜欢,一直保持到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直到2015年,大三,我从我妈那里得知你即将出嫁,嫁给你们村上的村首富的儿子李老六,我对你的这种喜欢,才就此湮灭。
“你出嫁的那天晚上,我在学校的超市买了一打啤酒,生平第一次把自己灌醉了,醉得一塌糊涂,生不如死!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一直到半年后,随时间的流逝,才慢慢的有所缓解。
“知道吗,静蓉姐,李老六的死,对你而言,是巨大的悲伤,难言的痛苦,但是对我来说——虽然你很可能因此而生气,但是我不想骗你——却是一种欢呼,一种雀跃,一种我终于有机会了的兴奋!
“静蓉姐,我不是一时冲动,或者一时热血,才对你说这种话,做这种事,而是在我几岁,在我刚刚可以分辨男女和美丑的时候,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啊!
“所以,静蓉,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和我妈,都会对你好的,永远的对你好!”
轰——
又是一道炸雷,在曾静蓉的脑海中炸响,炸得她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再次一僵,就连身上的挣扎,也不由停了下来。
“坚坚,他……他竟然从几岁的时候,从见到我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我了?那他对我,是……是一见钟情吗?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王坚的话,让曾静蓉完全难以置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万万没到的是,这么多年来,竟然会有一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小男孩,而这个小男孩还是自己的远亲,跟自己沾亲带故,在她毫无察觉的地方,默默无闻的喜欢着她,深爱着她,甚至因为她的出嫁而万念俱灰,借酒浇愁!
这是一种怎样深沉,怎样浓烈,怎样悠远的大爱啊!
一瞬间,一种巨大的,犹如排山倒海般的感动仿佛一道一百万伏的高压电,从曾静蓉的全身流过,让她寒毛炸立,瑟瑟发抖,全身上下,都情难自已的轻颤起来!
“对不起……坚坚……我……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我……我——”感动无比的曾静蓉结结巴巴的说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王坚打断曾静蓉的话道:
“这不怪你的,静蓉姐!当时的我很胆小,也很自卑,尤其是脸上长满了去不掉的青春痘后,在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面前自卑得简直无以复加!那个时候的我,是有意躲着你,背着你的。你察觉不到我对你的喜欢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即使察觉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以当时我那个面目狰狞的样子,你也不可能会喜欢上我呀?而且,当时的我们,还面临着其他的障碍,年龄,沾亲带故的关系,我的身高,每一样,对你来说估计都是难以逾越的高山。
“所以,那个时候的你即使看不上我,我也理解。要我是你,我也不会看上一个满脸凹凸,身高还没有一米六的小矮子呀!”
“坚坚,你……别这样说自己……你一点也不丑。”曾静蓉见王坚开始自嘲,立刻反驳说。
以前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小男孩的样子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对方现在这张精致,完美得让她几乎不敢直视的绝美容颜!
“呵呵,现在是不丑了,但以前的确是丑嘛。”王坚呵呵一笑。
而他的这一紧,顿时提醒了曾静蓉此时两人的状态,以及刚才王坚对她说的那些话所代表的含义。
曾静蓉很快又焦灼起来,倒是没再挣扎了,而是将自己的双手放在王坚的双手上,眉头紧皱,一脸愁容的说:
“可是,坚坚,你……我……我们……我们也是不可能的呀!”
“为什么不可能呢?”
“我比你大三岁!”
“女大三,抱金砖!我不在乎!”
“我……我是你亲戚!我喊你妈喊姨妈,你喊我爸我妈喊舅舅和舅妈!”
“是亲戚不假,但只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隔房亲戚!你我隔了三代,都管不到咱们!”
“可……可是我结过婚呀!我……我就是个二婚嫂!”被王坚搂在怀里的曾静蓉直接叫了起来。
“这个,我也不在乎!你和李老六虽然结过婚,但不是没生小孩嘛?我就当你跟李老六谈了两年恋爱,现在刚分手好了!”王坚满不在乎的说。
“可结婚毕竟不是恋爱啊!我是领过证,在老家办过酒席的呀!我……我们如果在一起,你……你会被老家的人笑的!你的朋友,同学,还有亲戚,也会在背后嘲笑你,让你抬不起头的!
“所以,坚坚,你放过我吧,好吗?我们真的不合适。你这么优秀,又是大学生,现在又这么有本事,你应该找的是小绿!小绿人漂亮,性格好,家庭也好,跟你很般配!你去找小绿吧,好吗?”曾静蓉直接转过身,双手抓住王坚的肩膀,摇了摇,一脸哀求的道。
王坚见俏表姐竟然转过了身,愣了愣,原本抱着对方的手也跟着松了下来。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马上转身,朝外面走去。
曾静蓉见王坚突然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有点愕然。
“终于结束了么?终于被我说动了么?是呀……自己跟他之间的障碍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现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所以,就别再想了,让他去追求他应该追求的幸福吧。”看着空空荡荡,渺无人影的后厨,曾静蓉心里想着。
王坚的放弃和离开,她原本觉得自己应该感觉到一阵轻松的,但是没有,此时的她,只感觉一阵难受,一阵说不出的,让她想哭,仿佛身上某个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东西就此永远的离开了,失去了。
“哗啦——”就在这时,一阵卷闸门拖动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他走了么?离开前,准备把卷闸门拉下来么?”感觉心头空空荡荡,了无依靠的曾静蓉想,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不哭!曾静蓉,没什么好哭的!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你终于解脱了,以后永远也不会为这件事情而烦劳了,不是么?”曾静蓉抬起沾满白面的右手,用手背揩了揩自己的眼睛,可是,脸上的眼泪却擦擦越多。
就在这时,去外面拉卷闸门并端了一条小板凳走进后厨的王坚,看到自己的二表姐竟然在哭,还在用沾满面粉的手揩眼睛,顿时一愣。
“静蓉姐,你……你怎么了?”王坚急忙都到曾静蓉的跟前,放下小板凳,一脸关切的问。
“没……没什么,眼里落了一个小渣渣。”见王坚去而复返,曾静蓉也是一愣,随即便又羞又急,急忙转身,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然而,面对曾静蓉的说辞,王坚哪里肯信?
他当即站到小板凳上,双手放到曾静蓉的肩膀上,将背转身的女人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二表姐。但此刻却被热泪打湿,又沾了些白面,好似花猫一样的俏脸,笑着说:
“渣渣掉眼睛里面去了?我帮你吹!这个我在行!我妈渣渣掉眼睛里就是我帮她吹的。”说着,也不等曾静蓉同意,便双手捧着曾静蓉的脸,低头朝对方的那双明净,澄澈,犹如湖水一样的褐色眸子吹去。
“我……我自己弄就可以了!”曾静蓉闭上眼,急急的道,不敢跟那张离她越来越近,嘟起个嘴,准备吹气的面庞对视。
“你自己怎么弄?还是我帮你吹吧。呼——”王坚一低头,轻轻的吹了吹,也不管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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