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8日上午9点,准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的文物修复学院第一届文物修复技术大赛决赛,正式在学院新体育馆内拉开了帷幕。
在最中心位置的比赛区域,靠近门口这一边的是古书画修复比赛,十张大红长案排成一排,十位通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的古书画修复班的学员,各自站在一张大红长案前,上面摆放着一张已经清洗干净的画芯,这些画芯的残损程度并不严重,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处虫咬鼠噬的破洞。
之所以选择这些残损程度比较轻微的文物当作比赛道具,主要也是为了控制比赛时间。
要知道,一幅残损严重的古画,哪怕是交给技术熟练的资深修复师来修复,往往也要半个月甚至几个月的时间,更别提是这些刚刚拿到初级文物修复师资格证的学院学员们了。
一场比赛如果要耗时半个月以上,不说其他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观赛,就是那些裁判也受不了啊。
此刻,这些学员们一个个半弯着腰,俯身在画芯之上,一手拿着补纸,一手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修补着画芯上的破洞。
而在古书画修复比赛区域的左边,则是青铜器修复区域,十张工作台一字排开,同样是十名学员各自坐在工作台前,一脸认真地修复着手里残缺了一块的青铜器。
再过去一点,就是古陶瓷修复比赛区了,这里的十名学员也是人手一件残损的青花瓷碗,残缺的位置和大小相差都不大,学员们也都低着头,认认真真地修复着手里的古陶瓷器。
整个观赛区里坐满了人,一圈围着一圈,但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整个体育馆都显得极为安静。
这就和其它比赛不一样了。
无论是篮球比赛还是羽毛球比赛,旁边围观的人群总是时不时地加油助威,更有甚者还会大喊着口号,以此来给比赛的球员们鼓劲,提高他们的斗志。
可文物修复则完全不同,它本身就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作业环境,让修复师们可以保持平和的心态,以更加集中的注意力去修复残损的古董,观赛区里的学员们都是内行人,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更不可能故意大声喧哗,制造出一些噪音来影响学员们比赛。
比赛区域的三十名学员们都在认真专注地修复着手中的文物,坐在离这些学员们最近位置的老专家们,一个个也都看得很认真。
“这些小学员的技术,跟当初的向南比起来,可要差得远了。”
熊禀生是京城故宫博物院的古书画修复专家,当初向南在京城修复国宝时,他可是在边上观摩过的,此刻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他一边看着面前的几位学员小心翼翼地修补着画芯上的破洞,一边转头对刘其正低声笑道,
“向南那会儿在修复时,修补画芯的手法很纯熟,一点都不像个新手。”
“古书画修复行业延绵了上千年,你见过几个像向南这样的?”
刘其正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根本就没什么可比性。”
熊禀生咧了咧嘴,笑了起来:“你说得也是。”
在他们这些老专家的眼中,这些学员们的技术显得很稚嫩,而且还稍稍显得有些生疏,跟向南更是没得比,不过这些人可都是文物修复行业的后备人才啊。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还很年轻,自己这些人当初在他们这个年纪时,还都在古玩店里做着学徒干着杂活呢,别说上手修复文物了,就是站在边上看师父修复文物,也是很难得的经历。
在另外一边的青铜器修复比赛区,十名学员也是各自坐在工作台前,忙碌着将一块块青铜器残片焊接在一起。
青铜器所采用的锡焊尽管不会火花四射,场面火爆,但也是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肉眼可见的白烟。
这白烟很快就在空旷的场地内消散不见了,却依然能清晰闻得见一股刺鼻的味道。
“向南,你这学院办得挺不错啊,就这批毕业学员的水平,我看都能比我们博物馆里的不少初级文物修复师还要强不少呢。”
丁春城也坐在评委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正在忙碌着修复文物的学员们,悄悄将脑袋靠近了边上的向南,低声笑道,
“我们博物馆的青铜器修复中心里,再过一段时间正打算将博物馆仓库里存放的那些残损青铜器文物都给清理一遍,这工作量可不小,我好说歹说,才让领导答应给增加几个修复师的名额,要不这样,你这十位学员给我留一半没问题吧?”
他话音刚落,向南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呢,坐在另一边的张春君就猛地看了过来,一声冷“哼”从鼻子里冒了出来:
“留给你一半?你想得也太美了吧?这些学员可都是我们魔都博物馆青铜器修复中心里的修复师手把手教出来的,要挑人也得我们先挑了再说。”
文物修复培训学院的首批学员招进来之后,张春君所在的青铜器修复中心确实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无论是培训课程的设置还是青铜器修复技艺的操作规范,张春君及其手下的修复师们也都是参与了的。
现在这批学员们毕业了,这就好像自家田地里的庄稼成熟了一样,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去“采撷”自家的“劳动果实”?
想都别想!
“瞧把你给急的!”
丁春城扭头瞥了张春君一眼,倒是没怎么生气,他笑呵呵地说道,
“我又没打算把这十名学员都带走,只要五个人就够了,剩下那五个,不还是你的吗?”
“哎,哎,哎!”
就在这时,坐在另一张评委席上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张春君和丁春城两个人的“对峙”,没好气地说道,
“这比赛还没结束呢,你们现在就开始'瓜分'起学员来了?这是明摆着不把我们这些小博物馆放在眼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