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佺期这一说话,听香阁一片哗然,沈佺期这是哪里来的消息?沈佺期又是哪里知道岳四郎其人的?还有上官婉儿输又是什么意思? 沈佺期一句话,里面包含的意思极其的丰富,真能引起无数的想象来,别说是几名学士和几名女卫,连上官婉儿一时都直愣愣哑口无言了。
上官婉儿痛恨厌恶岳四郎是因为她输了一张的缘故么?她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他上官婉儿何许人也?岂会因为一场赌局输了而忏怒他人?他厌恶岳峰只是因为岳峰趋炎附势,投机钻营,为了功名利禄竟然卑躬屈膝于薛怀义之流,而且为虎作伥,帮助白马寺那帮无法无天的花和尚打羽林军,让大唐第一军羽林军蒙羞…… “都肃静,咱们弘文馆是个才子云集之地,此岳四郎乃傅游艺大人所荐之高才!尔等皆是弘文馆学士,请尔等来是来荐才来的,并非谈论那蹴鞠游戏之事!”上官婉儿冷冷的道,她居中而坐,居高临下,自有一股凛然的威仪。
沈佺期尴尬一笑,连忙退开,宋之问走上前来眯眼盯着岳峰,轻轻摇头,道:“蹴鞠不知深浅,才学定然不高!不看也罢!”
杨炯早就盯着岳峰了,看到岳峰他就恨得牙痒痒,那日在兵部受辱之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做梦都想找一个机会报那一天的羞辱,他本来以为洛阳之大,他再也难以见到岳峰了,没有想到今天在弘文馆竟然冤家路窄,和陆铮遇到了,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宋之问这一说,他立刻从后面窜上来,冷冷的道:“宋学士有所不知,此子学问岂止不高啊,此子根本就不是读书人呢!” 杨炯说罢,上前一步,斜睨着岳峰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的道:“岳四郎,别来无恙啊!你一个小小的归德执戟长不好好在军中当差,怎么来咱们弘文馆了?你真当这弘文馆全是酒囊饭袋之徒,你过来也能脱颖而出,和公等并肩么?”
岳峰微微蹙眉,看到杨炯,他脑子里想到了是那个小少年,他有一种冲动想问一问那丫头是生是死,可是一听杨炯这话,那股嘴臭的气还是那般让人感到恶心,当即便打消了念头。
杨炯这一说,周围又是一惊,只听赵莹道:“归德执戟长?嘻嘻,这是武官啊……” 宋之问长袖一甩,十分骚包的回头道:“嘿,一个小小武官,来弘文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啊!”
傅游艺在一旁傻懵了,看到几名学士脸色都不善,他忙道:“几位学士误会了!这位岳四郎乃蹴鞠奇才,是傅某听闻上官待诏广纳蹴鞠高才,特意将其荐之,和弘文馆无关啊……”
杨炯冷冷哼一声,道:“傅给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不知道上官待诏的规矩么?上官待诏家里养的一条狗,那都得识字通格律,尔给上官待诏荐才,竟然能荐这等狗都不如之人么?” 岳峰眉头一挑,心中一股怒火再也遏制不住,瞬间直冲头顶,这个杨炯,简直欺人太甚!
宋之问在一旁哈哈大笑,沈佺期也大笑,两人显然被杨炯这话逗乐了,这也说明两人从骨子里压根儿就瞧不上岳峰,文人清高,岳峰区区一武夫尔,再说了,岳峰的蹴鞠之技用于白马寺的蹴鞠军,在他们看来那也是自甘堕落,属于那种投机钻营,追名逐利毫无底线无耻之徒。
上官婉儿冷眼旁观,心中暗暗冷笑,她倒想看看傅游艺该怎么应付这局面,还有这岳四郎,今天得让他涨涨记性,让他知道自甘堕落的追名逐利是什么下场!
傅游艺气疯了,可是他是个极其精明之人,瞧着杨炯这般张狂,上官婉儿竟然装作不见,这说明在上官婉儿是默许此事的! 他再联想沈佺期进门所说的话,说因为上一次白马寺斗鞠,上官婉儿输了一幅,定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官婉儿厌恶岳峰,一念及此,傅游艺心中不由得失望。
看眼下这架势,他自忖自己的目标肯定达不到了,再待下去只能自取其辱,他便道:“四郎,既然如此,您给杨大人赔个不是,给诸位薛师赔个不是,然后先行告退……”
傅游艺这话一说,上官婉儿眼中精芒不由得一闪,心想傅游艺真是无耻之极,遭遇这等羞辱,竟然还能忍气吞声,真不愧是一条老狗!
再看岳峰,竟然还真抱拳行礼赔礼,上官婉儿暗自摇头:“老狗带出来的也强不了多少,还能指望其有风骨么?”
“杨炯讽其为狗,还真没有疯错,年轻人血性俱无,和猪狗何异?” 上官婉儿刚刚泛起这个念头,只听岳峰道:“杨学士,说到才学,岳某无论如何不敢和您比!您前有这等传世名篇,因一文便不能居剑南道,因迁至洛阳紫微宫习艺馆!
之后,又有一文,凭此一文,直接拜弘文馆直学士,这等文章,震古烁今,千古从未有过,岳某无论如何也比不了啊!”
岳峰这一说,全场瞬间雅雀无声,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岳峰,而杨炯整个人则是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他用手指着岳峰,道:“你……你……你……”
他一连说了三个“你……”后面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岳峰哈哈一笑,道:“杨学士何故这般激动?学士之震古烁今之文,后学字字句句都牢记于心,不敢有稍忘……现在岳某试着记诵之,让各位学士雅正……”
岳峰说完,当即便诵读杨炯的新作,这是杨炯自尝到甜头之后,最近又作的一文,这文更加直白夸张,自内行间跪舔武则天的姿态简直是跃然纸上。
岳峰这朗诵水平实在是高,通过岳峰读出来的文,让人听在耳中立刻就能起鸡皮疙瘩,而后便忍不住胃部开始蠕动,实在是有一股想吐的冲动。
杨炯则是完全崩溃了,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岳峰什么都知道?自己这赋一直藏着掖着,在场的也只有上官婉儿读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