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南云山,便也越接近魔教眼下同南征伐魔联军交战的阵地。
自当初在粤北天虹山一战后,因为大长老谢冲负伤,魔教防线被迫后退,以图重整旗鼓。
且战且退之下,最终在南云山一带重新站稳脚跟。
不过相较于之前,魔教防线不再那么稳固。
夏帝李元龙和麾下夏朝高手,牵制了魔教众人的注意力,以至于清凉寺、太乙道宗、缥缈云宫等势力纷纷从两翼绕行,深入魔域,逼近魔教总坛古神峰。
古神峰下地火爆发,魔教总坛险些毁于一旦。
然后却又奇迹般在短短一天时间内便恢复平静。
及至如今,深入魔域者被一一打退乃至于歼灭。
南征伐魔联军的士气和人心,忽上忽下,享尽大起大落的刺激。
对南云山一线的敌人来说,自然也造成动摇与打击。
万幸,之前不知所踪的剑帝王健,挽救太乙道宗众人后,又重新回到南云山,让大家眼前重现希望曙光。
但紧接着,便有坏消息传来。
魔皇,也冲着南云山来了。
于是大家心中又一阵紧张哀嚎。
“禀教主,前方就是南云山脉一带。”金刚报告道。
陈洛阳“嗯”了一声,坐着没动。
他已经隐约可以感觉道远方群山间,有地动山摇的动静。
那应该是武帝之间交手造成的响动。
随着六龙皇辇靠近南云山脉外围,可以开始发现越来越多魔教高手和中土高手交战的场面。
双方都给各自领袖让出足够宽广的战场,避免被殃及池鱼,让两家大佬尽展所长。
这么一层一层延续下来,双方战线自然延绵极宽,数百里不止。
整个南云山脉一带,已经打得完全不复旧貌。
这一仗结束后,这里可能都不再有南云山,取而代之的可能是南云盆地或者南云湖、南云大裂谷等等。
“禀教主,前方似乎是五长老在与人争斗。”
老寿这时轻声说道。
陈洛阳心中暗道你认得我不认得。
金刚则哈哈大笑:“对方逃了,算他见机的快,否想逃都来不及。”
六龙皇辇光明正大,堂而皇之,自远方天际飞来。
对面的人察觉到这一点后,有能力从战团中抽身撤退的人,都连忙线撤离,哪怕为此受点伤也顾不得那许多。
“好像是‘魔狼’巴昆。”张天恒挑了挑眉毛。
魔教众人远远望去,就见山峦间,一个白衣老者一指点出,指尖凝结成凄冷银光,直射其对手。
而他的对手,则是一个身高两米开外的高大异族汉子,仿佛小山一样雄壮。
不过这雄壮大汉眼下正忙着脱身撤离。
对白衣老者这出自太阴真经的一式月光指,大汉只略微避让要害,便直接咬牙硬抗下来。
他身体一晃,肩头顿时浮现一层白霜,白霜更有向他全身蔓延的趋势。
大汉身上涌现一重沙暴,风沙止住白霜的侵蚀。
这汉子顾不上反击抵挡白衣老者,只是身形在沙暴席卷下,飞速远逃,白白挨这一下重击也不停步。
观其身形背影,还有一身大漠狂刀的武学造诣,分明正是之前异族左贤王修哲座下十骏之首的“魔狼“巴昆。
此前在象州鼎台山,修哲强拖着伤病之躯也要救赫连喆,“魔狼“巴昆与之分道扬镳。
但好战的巴昆之后并没有返回塞外漠北,而是一路向东,来到另一边战场上,加入南征联军,同魔教厮杀。
“嘿,我还以为他真硬骨头,会死战到底呢。“金刚笑道:“结果直接就夹着尾巴逃了。”
张天恒嘿然道:“这头狼嗜血好战不假,但也贼滑,教主圣驾已到,他不走等死吗?当初黑帝来救那个兔相公的时候,巴昆不也没跟着来吗?”
白衣老者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远方天边飞来,由远及近,由小变大的六龙皇辇,便即身形上升,登了上去。
“老朽见过教主。”得到允许后,他步入大殿,向座上的陈洛阳行礼。
“免礼。”陈洛阳看着对方,渐渐将这个头发花白,身材微胖的老者,同人名对上号。
魔教元老阁五长老,“魔蟾”谭云生。
胖乎乎的脸上看似一团和气,但早在多年前就是神州中土众人忌惮的老魔头,有名的笑面虎。
“仰仗教主神威,吓退了那巴昆,老朽昏聩,没能将其留下,愧对教主,万望教主恕罪。”谭云生毕恭毕敬的答道。
态度,简直比张天恒、聂广源、王飞等少壮派高手还要更加恭顺。
但大家如今都已经知道他阳奉阴违、笑里藏刀的做派,不会被蒙骗过去。
陈洛阳对此老了解有限,不过他暗中观察张天恒、金刚、苏伟等人的表情,心中多少有了些数。
见教主不出声,金刚顿时来了精神,嘿然笑道:“五长老的月影步法一向高明,身法速度理应高过那头狼才对啊。”
“老了,老了,腿脚不利落,不中用了,徒剩一腔心思效忠神教,只可惜心有余力不足。”谭云生笑叹一声,神情慈祥和蔼。
金刚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讥讽对方没用了就别丢人现眼,但马上想到老头早已经进了元老阁不担任实权职位,若非这次大战,根本不会出山。
“其他人呢?”陈洛阳打断了二人斗口,淡淡问道。
被他问及,自然不是指普通教众。
谭云生当即恭敬答道:“禀教主,大首座正跟夏帝李元龙交手,燕二哥在对付剑阁的司怀飞,但听闻剑帝王健与太乙道宗流云子也都到了。”
陈洛阳颔首:“走。”
接了谭云生的六龙皇辇继续向前。
很快,就见远方有重重光影闪动,交战正激烈,双方辗转挪腾,绵延百里有余。
而在六龙皇辇正前方,则有另一处较小一些的战场。
这里,一尊漆黑大佛,赫然悬于半空中。
与漆黑大佛对峙的是一道直耸入云,犹如擎天支柱的雄浑剑光。
这剑光不似昊天神剑那般光辉堂皇,但稳重如山岳,像是任凭世间滚滚洪流冲刷始终挺立不倒的中流砥柱。
本来正蹲地上自己拿手指画圈玩的苏夜,这时忽地抬起头来,注视那剑光,目光闪亮。
披发少年回头冲陈洛阳笑道:“师兄,我想跟他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