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无涯轻松击杀火焰王,为先祖们复仇之时,白骁一行人也来到了第四座元素池前。
经过三次成功的元素池镇压后,一行人的动作已经非常熟练,分工明确有序:蓝澜负责接收火焰元素,白骁负责接收池中残留的上古之力,清月负责技术指导,及时处理计划外的变数,而圣元的学生负责演绎出震惊、不甘、惶恐等众生相,尽好花瓶的本职义务。
流程略显机械乏味,但收获却极其丰厚,一方面行走于几座元素池之间,沿途会经过很多火焰王城的废墟遗迹,其中不乏极具研究价值的古迹;另一方面,通过吸收元素池中的上古之力,白骁脑海中的碎片画面越积越多,宛如无数细碎的拼图,如果有心拼凑,已经可以拼出一些成型的图案,其中蕴含着极其丰富的信息。
而这就让人更加期待接下来的收获。
白骁看着眼前的金色光芒,轻吸了口气,将漆黑的骨矛向前伸去,矛尖与池水相触的瞬间,池中的躁动不安就平息了下去,无数细碎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而碎片与碎片之间又赫然有着彼此吸引的力量,很快这些拼图就开始呈现出完整的画面。
而下一刻,一副明亮的画卷赫然在脑海中不断放大,直至占据了整个“视野”,那是一片夜色下的密林,头顶皎洁的月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斑驳的碎片,洒在灌木与草丛上,而不远处,一栋金碧辉煌的豪宅屹立在丘陵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一片灯火繁忙的小镇。
这副画面是如此真实,以至于白骁一时间竟感到愕然。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密林中摇曳的树叶,看到薄纱一般笼罩在月光下的云层,甚至可以看到那栋豪宅中轻声说笑的仆人!
而这种栩栩如生的画面,之前还从没有过。
“清月,这画面是怎么回事?”
白骁下意识地求助于现场专家,然而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竟赫然是回荡在夜色之中,几只林中小兽受到惊吓,仓皇而去。
下一刻,身旁一道黑影迅速靠近过来,伸手捂向自己的嘴。
动作很快,但在白骁的视野中却显得迟钝不堪。
白骁向旁微微闪身,就轻易避开了那只手,同时也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身材颀长、无关清秀,虽然衣衫风格迥异,却赫然是老熟人陆珣!
白骁惊讶万分,为什么陆珣会出现在这里?他应该是跟在圣元团队之中吧?
而且,这环境也未免真实地过分了,完全不像是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仿佛是真实的梦境……
自己不知不觉间陷入幻境中了吗?
白骁立刻咬了下舌头,强烈的痛楚让他浑身汗毛炸立起来,但四周的画面依然清晰,甚至五感收集到的信息更为复杂而真实。
腐草与泥土的腥气萦绕在鼻端,走兽穿梭灌木的摩擦声不断回响在耳边……
“你在干什么!”
陆珣有些气急败坏,轻声而郑重地质问:“被发现了怎么办!?”
白骁默然,因为他实在有些搞不清状况。
而此时,身旁又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个身材壮硕,却精于潜行的战士小心翼翼地靠近过来,问道:“白先生,出什么问题了?”
此人的样貌,让白骁更为惊讶,因为他甚至不是南方人,而是部落中的年轻猎手,有钢腕之称的黄封。
如果没有自己,那么部落中年轻一代的猎手中,扛把子的应该就是黄封了,无论是狩猎的技艺,还是实战功绩,他都是猎人中仅次于白骁的第二人,与白骁的关系也算是融洽,但是……为什么会在此时见到他?
他应该还在雪山部落之中才对啊。
然而下一刻,却见黄封来到自己身边,轻声叮嘱道:“白哥,我知道你心中怒气难平,但现在还请冷静一点,想要救回蓝姐,你是必不可少的啊!”
白骁简直懵逼,蓝姐?蓝澜么?拯救大巫蓝澜?这是什么剧情啊?!
而就在他一愣神间,又有一个矮小而敏捷的身影靠近过来,轻声而有略显张皇地说道:“准备行动吧,那死胖子要对蓝姐下手了!”
下一刻,四周响起密集的枝叶摩擦声,静谧的树丛中竟赫然潜伏着不下二十人!其中一多半都是白骁在雪山部落的熟人,剩下则是红山学院的同学,此时凑在一起,着实有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违和感。
“白哥,接下来就靠你了!”
陆珣认真地拍了拍白骁的肩膀,之后就安静又迅速地离开树丛,向那灯火辉煌的豪宅潜行过去。
白骁仍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身陷幻境,恐怕必须要按照幻境中的剧情安排行事,才有可能找到脱困的契机,于是也不多说话,沉默地跟着众人潜行靠近那高墙阔院的豪宅。
行走时,白骁确认了下自己的状况,发现即便是在幻境中自己依然拥有完整的力量,不由感到些许心安。
只要力量还在,那么无论什么凶险,他都有信心一力破之。
而靠近到庄园外墙的时候,白骁清楚地听到了庄园内的声音。
围墙后面有总共12名彻夜巡逻的卫兵,实力都不容小觑,至少白骁可以清晰地“闻到”他们身上的火元素味道,在夜色下简直是熊熊燃烧的火炬。
豪宅中则隐藏着更大的凶险,地下室里有个威慑力几乎等同蓝澜的镇宅凶器,而豪宅的主人卧室中还有个实力约等于0.8个蓝澜的年轻人,此时正意气风发地审讯着一个生命宛如风中残烛的女子。
白骁六识敏锐,即便站在墙外,也能清楚地听到豪宅内的对话声,一字不差。
“唔,表情不错啊,我有很久没见过能露出这种表情的年轻人了,不知道是现在的年轻人骨头硬了,还是我的药水已经过时了,连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都迷不倒了。”
不知道是否该说一声不出所料,这个代表庄园主人的声音,正是郑力铭的声音。
之后则是一个少女惊慌无措的声音,一时间却辨识不出是谁的声音。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叛党……”
郑力铭冷笑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真是不知死活,看来不用重型,你是不肯招了。”
一边说着,房间里一边传来一阵少女绝望的哭喊声,以及布帛撕裂声。
白骁只感到莫名其妙,但身边的人却各自咬牙切齿,仿佛遭遇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这郑力铭着实可恨!对全然无辜的人也下此狠手!”
又有人冷笑说:“郑力铭一向喜欢借题发挥,中饱私囊,这次蓝姐不慎落入他手中,他不为祸乡里才怪呢,只可惜又有无辜人士被牵连……”
而就在此时,卧室里忽然响起郑力铭的怒骂声,以及一阵锐器穿刺血肉的闷响。
片刻后,一个老仆慌忙走入房中:“大人,卑职无能……”
郑力铭扫兴道:“跟你没关系,是我说不要搜身的,只是不想这小小一个陈镇,居然有这么多把区区贞洁看得比命还重的蠢货!又不是要她性命,居然敢在我面前自杀,真当我拿她的尸体就没办法了吗?”
老仆连忙说道:“贱民无知,不晓得天威。”
郑力铭说道:“把她的尸首送去给那些饥渴难耐的大头兵吧,就当时我的赏赐,那些贱货不是抱怨过缺女人么,我这就给他们送个女人过去。对了,之后把这个女人的家人都找来,千刀万剐了,以儆效尤。”
老仆迟疑了一下,劝说道:“大人,这个月已经有18人了。”
郑力铭冷笑道:“18人又怎么样?”
老仆说道:“这一年下来,庄园里已经死了近200人,大人的配额……恐怕不是很够用了。”
郑力铭哈哈笑道:“配额?什么配额?”
老仆说道:“陛下说过,即便是御前爪牙,也要懂得适可而止……”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道:“对镇守而言,每年无辜枉死的人不能超过150人,对吧?而我今年已经杀了187个无辜之人了,所以你担心陛下会怪罪于我?”
老仆说道:“确实如此。”
“所以说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奴才了,陛下设计这十方镇守,是为了什么?作为看门狗,最重要的又是什么?”
“老奴愚昧不知。”
“最重要的是牙尖嘴利,贪婪妄为!你以为我在清泉镇的所作所为,陛下不知道?笑话,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狗在做什么,但他什么时候说过我们做得错了?换了是你来养狗,若是手下的狗既不馋肉,也不贪玩,整日里板着面孔跟你斤斤计较,你会开心吗?”。
“老仆……愚昧不知。”
“别装傻了,你当然知道,人养狗的时候,狗越是贪婪妄为,越是可靠,因为除了跟着主人吃肉,它根本没有别的生路,而这样的狗才最是可靠。所以我在这边陲小镇做得越是出格,陛下恐怕越是欢喜,别说栽赃枉死几个贱民,就算我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陛下最多训诫我几句,还能真的为了区区贱民性命而惩戒自家的忠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