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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吴国勇提出的问题,在场的明军将领们也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清强弱易位也太快了吧?
大明真有那么强大了?
在东虏跟前,大明朝真的已经站起来了?
提督北洋水师的刘崇儒当先就道:“水师已经准备妥当......有十条蜈蚣船随时可用,运兵的沙船更多,上百艘也凑得出来。只是山海关不好打,守关的鳌拜更号称满洲第一勇士,应该也不容易对付。”
吴国勇不禁感慨道:“想当年本官在松锦之战的时候还遇到过这个鳌拜呢!他那时候率领一队镶黄旗的红白甲兵打先锋,本官也带一队骑兵在前开路,正好撞上......结果被他杀败,一路跑回本阵。这家伙又下马步战,连着破了咱们五队步阵,真是勇不可挡啊!”
沈廷扬皱眉道:“这两年北洋水师摸上辽东、辽西海岸多次,真要遇上他们的八旗劲旅,都占不着什么便宜。”
高杰笑道:“那是过去了......那时兵士们兜里没饷,肚里没食,手上的家伙也稀烂,也没好甲护身,这才让鞑子得逞。现在不同了,咱们的人吃饱喝足拿够了,兵器甲胄也无一不精良,还有了犀利无比的火器。再遇上鳌拜也不怕了!”
吴国勇望了一下地图上的山海关,关外的辽西走廊上标注了许多“废城”,关内的永平府又标注了许多“旗庄”。
他思索着说:“山海关坚固无比,要打下来的确不易......陆师的三磅炮是打不动山海关的,水师的十二磅炮也许能打垮老龙头的城墙,但是意义也不大。所以咱们只能虚张声势,看看能不能把多尔衮的主力引到山海关附近。”
通过佯攻或是强攻山海关吸引清军主力救援是大元帅府的方略,自然是要执行的!
现在强攻山海关的条件不成熟,自然只能做佯攻的打算了。吴国勇想了想,道:“山海关外的辽西走廊上有不少废弃的城堡,咱们先不占大的,只拿小的,靠海近的......辽西这边大堡都靠山,靠海都是小堡小寨,什么驿站、港口务之类的。”他看了一眼刘崇儒,“刘提督,你是水军提督,你选个地点吧。”
辽西走廊从明朝中期开始就是边防前线,靠辽西大山那边修建了长城,还有许多堡垒、烽火台什么的。而在靠海一边,防御就比较松懈了,基本没有大堡大寨。
刘崇儒想了想,“那就选宁远中左所下的蛇山务吧。”
蛇山务是个港口务,位于六州河的入海口。
“行,”吴国勇点点头,“那地方不错......六州河没冻上之前还算是有险要可守的。唯一的不足,就是距离山海关有点近,怕不容易守。”
“这好办!”刘崇儒有办法,“咱们可以派出精锐小队去永平府登陆骚扰,吸引鞑子的注意力,永平府沿岸有几处东虏鞑子的田庄,肥得很,鳌拜不可能不理!趁着他西顾的时候,咱们就在蛇山务堆一座棱堡出来。”
刘鑫宇这时插了句话,“还可以废掉一艘蜈蚣船,直接冲上六州河口的沙滩搁浅。”
吴国勇看了看沈廷扬,后者点点头道:“实在不成就废掉一艘蜈蚣船......可以在蜈蚣船的船舷甲板上安放些大将军炮和24磅臼炮,把它变成一座炮台。”
“好!”吴国勇拍板道,“就这么办!等东北风起,咱们就扬帆东进,目标......山海关!”
......
“三哥,三哥,蛇山务告急!”
镇守山海关梅勒章京穆里玛急急地敲了敲三哥鳌拜的房门,一听没有动静,又急切的再敲了几下。
卧房之内,传来了鳌拜疲倦的声音:“小六子?进来吧。”
穆里玛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的弟弟卫齐的第六子,也是家里的小儿子,小六子是他的小名儿。他和鳌拜关系最亲,所以就一直跟着鳌拜混世面。
而鳌拜也真有本事,打仗一把好手自不用说,在官场上一样混得风生水起。先是巴结上先帝长子豪格,在豪格的提拔下成了镶黄旗的巴牙喇纛章京。在豪格战死后,又得到了鳌拜的死敌多尔衮的赏识,当上了昂邦章京。还一度被安排在天津卫这个富得流油的地方镇守!
穆里玛当然也跟在沾光,当了哥哥的副手,也就是镇守天津卫的梅勒章京,捞了不少油水。
可是他和鳌拜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就给多尔衮打包发到鸟不拉屎的山海关来了。
而山海关一带的防务,又疏松到了让人着急的地步。山海关的前任总兵是在山西之战中从李自成那里投降过来的白广恩,除了生病就是混日子。根本没好好的在关内、关外布防。
所以鳌拜上任后就没日没夜的操劳,又是整顿军队,又是在关内修建烽火台,又是增筑山海关城,同时还要修补山海关外的铁场堡、威远堡、十里铺堡、广宁中前所城和永安堡。还要守在关上的正绿旗兵丁分配关外的土地屯田——这些正绿旗兵丁都在河南分了土地。不过山海关外有不少荒废的田庄,临时分出去也能提振一下士气。
就在山海关内外的防务布置稍见一点起色,鳌拜也能喘口气稍稍歇一下的时候,驻守在蛇山务的半个正绿旗牛录的兵士就抱着头窜回来了。
当穆里玛带着一个正绿旗的达旦章京走进鳌拜的卧房时,这个满洲第一勇士已经坐在床沿儿上打哈欠了。他是昨天晚上才从永平府回来的——永平府的防务也归他管,这也是个糟心事儿啊!
永平府境内都是八旗田庄,但是却没有多少八旗,连正绿旗都没几号,全是包衣奴才和佃户。
也没什么好奴才,不是狡诈贪婪的奸奴,就是对大清怀恨在心的恶奴——这些包衣奴才大多是被迫投充的北直隶地方的汉人百姓,只有少数管事的奴才是关外来的老包衣,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没有人可用而已。
至于佃户就更别提了......
“禀昂邦章京,蛇山务守不了啦!南明的一条蜈蚣炮船直接冲进了六州河,就在蛇山务港口边上的滩涂搁了浅。船上装了许多大炮,还能发开花弹,把蛇山务轰成了一片火海!”
听完那达旦章京的汇报,鳌拜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挥手让他退去,只留下兄弟穆里玛。
“三哥,两个牛录的马队已经在准备了,随时可以杀过去!”
山海关上有两个牛录的骑兵,其中一个是镶黄旗的牛录,战斗力很强。另一个是正绿旗的牛录,是由白广恩的养子白良柱带领的,老底子是白广恩的家丁。
两个牛录一共有七百四五十骑兵,是鳌拜手头最宝贵的机动兵力,可鳌拜现在却不准备动用他们。
“杀个屁,你没听他说南明的一条炮船冲滩了吗?咱们手头就这点骑兵,怎么敢去和炮船厮杀?也杀不过啊!”
“那咱就看着他们把蛇山务取了?”穆里玛有些不甘心。
“没事儿!”鳌拜一摆手,“天就快凉了......等海面一上冻,蛇山务就是个孤城了。”
穆里玛点点头,“三哥,到时候咱再去收拾蛇山务的南兵......”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又响起了通报声:“禀昂邦章京,永平方向烽火台上狼烟大起!”
鳌拜看了眼穆里玛,苦苦一笑:“明寇入关了,看来还是得走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