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九月初六,发生在南京的“勤王之变”现在已经变成了“阉党作乱”了。 发动这场变乱的几个罪魁祸首,原来都阉党余孽!而他们发动变乱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勤王,而是要为崇祯初年被诛杀的权阉魏忠贤报仇!而且还要杀尽以太子朱慈烺,大学士魏藻德、侯恂、钱谦益为首的东林众正!
这些阉党逆贼们真是太可恨了!
“城上的兄弟们,别射箭,别发铳,我们也是南京京营的人啊” “我们上当了,都叫赵之龙、朱国弼、徐弘基这几个阉党余孽骗了!”
“太子是好人,是东林太子,仁义英明,知道我们都是被骗的,所以不加伤害,还一人给了一两白银!”
“你们也别跟着阉党余孽干了,快打开城门迎接太子的王师吧,太子会重赏你们的”
“快开城吧,太子爷重重有赏啊!” “别跟着阉党徐家混了,没有出路的”
“钟山上的马制军和黄总戎已经投靠太子了!”
“赵之龙、朱国弼和韩赞周三个阉党贼人都被太子的王师活捉了!” 南京内城有十三门二水关,除去朝阳门和二水关,在九月初六下午的时候,都热闹的跟个集市差不多了。照理应该是战场的地方,城上城下两拨人也不厮杀,就是在那里互相喊话。
城下的人都是被仁义无双的东林太子朱慈烺放归的南京京营兵。他们都遵照着“护送”他们的克难新军兵将和锦衣卫的吩咐,向城头上还被蒙在鼓里的南京京营兵宣讲太子的仁义,同时揭露徐弘基等人的真面目!
而城头上的那些南京京营兵现在都慌乱的不行了,这才多少时间啊,南京外城就已经被太子控制了!守外城的南京京营弟兄都让人捉了不少,现在还给放回来了劝降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另外,那个献门的重赏到底有多重啊?
南京内城十二门上的守军全都开始动摇了,跟着阉党逆贼死路一条啊!要想活命,要想得到重赏,就得投靠正义的东林太子朱慈烺!
而与此同时,朝阳门瓮城上,徐弘基、徐允爵两父子,还有柳祚昌、汤国祚、郭祚永、方一元、李祖述等一干南京城内话事的勋贵大佬,则是人人都惊诧莫名。
太子爷下手也太快太狠了吧?这才多少时间啊,外城差不多就丢光了,只剩下孝陵卫城那边还有火炮轰鸣声传来——那是红夷大炮才能发出的巨响!孝陵卫的守军可没配备红夷大炮这应该是太子爷的兵在用红夷大炮轰击卫城啊! 也不知道为城里面的人能扛多久?
另外,钟山上的马士英、黄得功所部怎么毫无动静?难道真如南京内城的十二个城门那里传来的消息所言,马、黄二人已经倒向了太子!?
不过马、黄二人的倒戈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消息,最让这些马上就要大难临头的勋贵们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居然成了阉党!
他们明明在勤王,怎么就成了阉党反贼了?这还讲不讲理了?
“魏国公,您倒是拿个主意啊!这可怎么办?咱们咱们好好的勋贵,怎么就是阉党了?” 一个白面书生似也的勋贵,这个时候还在计较什么阉党,什么东林的。
他的话招来了徐弘基的一记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你就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吗?”
“那也不能说咱们是阉党啊”那勋贵看来是个和东林交好的君子,对阉党的名头非常敏感,只是摇头,“士可杀,不可辱!咱家是太祖高皇帝那时传下来的富贵,都200多年了,怎么就成阉党了?”
“什么可杀不可辱?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马上有人提出脱逃的问题了,“咱们手头可没几个兵了,再不走脱,等内城一破,只怕都得叫太子的人捉了到了那时,可是说你是什么党,你他娘的就是什么党了!”
他的话一说出来,朝阳门瓮城城楼里面就是一阵抽气的声音。
“这”
“这可如何是好?”
“唉,咱们这些人就不该闹什么勤王!”
“怎么跑啊!操江水师都叫诚意伯带走了!”
终于有人想起操江水师了,这支水师虽然没多少水手和战船,可好歹能把南京城内的这群老爷勋贵装船拉走啊。可是朱慈烺抵达南京前,却把他们和诚意伯刘孔昭一起调去了江西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就是要把南京城内的勋贵、勋臣一网打尽啊!
而给这些勋贵、勋臣扣上阉党的帽子,显然也是朱大太子阴谋的一部分!
这大概是为了示好东林,将打击面局限在南京的勋贵、勋臣身上,免得东林党在朱大太子消灭和消化南京勋贵、勋臣的时候跳出来干涉
稍微猜到了一点朱大太子用意徐弘基的身子就是一抖,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而就在这时,比他的咳嗽还要剧烈的欢呼声忽然从东面孝陵卫城的方向传来!
“太祖高皇帝再世万胜!万胜!万胜!”
朝阳门瓮城城楼里面的勋贵、勋臣全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欢呼声是不是意味着孝陵卫城已经失守?
当孝陵卫城周遭的克难新军将士们发出欢呼的时候,徐弘基的堂弟徐永基已经被人五花大绑着牵到朱慈烺跟前了!
他是自己手下的徐氏家丁活捉了的,就在郝摇旗的火铳兵冲进那个被红夷大炮打出来的缺口后——郝摇旗的火铳兵因为准备梯子耽误了不少时间,直到正午时分才发起了一轮白刃突击,打进了孝陵卫城。
而徐永基不甘心失败,想带着徐家的家丁去堵缺口,结果就让那些家丁用绳捆了送到朱慈烺跟前。
“千岁爷,又抓到一个阉党头目!”
朱慈烺点了点头,举起马鞭指着徐永基,“把这个阉党头目看押好了,不能让他畏罪自杀!”
徐永基听朱慈烺说自己是阉党,很有一点糊涂,居然大声辩驳道:“老子不是阉党!”
“徐永基!你是阉党!你是大大的阉党,还不承认!”
徐永基听见有人指证自己,顺着声音一看,居然是朱国弼,他也被人押着跪在一旁,一条小腿上还用木板和布条缠着,好像受了伤。
“抚宁侯,你胡说什么?”徐永基吼了一声。
朱国弼一瞪眼,“我没胡说!我是阉党,我是魏忠贤的人,你和我勾结,所以你也是阉党,也是魏逆的走狗”
这下徐永基不知该说什么了?朱国弼居然自认阉党!自家和朱国弼勾结,那自然也是阉党了!
朱慈烺哈哈笑道:“徐永基,你个阉党还是好好认罪伏法吧本宫仁厚,许能留你一个种,如果表现特别好,就和朱国弼一样,饶命也是有可能的!”
表现特别好还能饶命?徐永基看着自认阉党的朱国弼,心想:怎么才算表现特别好?和朱国弼一样自己承认是阉党,然后再去乱咬人?
一阵马蹄声响起,打断了徐永基的思绪,他扭头看去,就见两骑夜不收飞马而来,到了朱慈烺的马前十步,然后就在马背上行了拱手礼,其中一名骑士大声禀报:“千岁爷,正阳门上的逆军反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