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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五、霍大伯、霍洪几个在吃茶闲谈。

 霍五就与霍洪说起童军的几个少年:“侯晓明是三月里跟着小宝的,是金陵府人氏,是江宁县下边的农家子,只是父母双亡,今年春荒成了流民……如今是五千人副将,自领几千人马;还有仇威小子,是滁州军元勋唐元帅外甥,如今领了他舅舅的几千人马在小宝麾下,等到过两年要单独成一军;邬远是前朝将门邬家之后,家里几个叔叔也都在滁州军中;宋谦之是金陵知府宋大人的长孙,书香门第的小公子;还有个朱强小子,是黑蟒山子弟,他爹之前是庐州都尉,后调回金陵,这小子比前头几个小两岁,今年十四,与他哥哥一起跟在小宝身边,他大哥是小宝的亲卫队长,他在小宝军中总理后勤事……”

 就算霍洪是霍五父子本家,也没有将一排少年都领来任由他挑拣的道理。

 说了大概的条件,霍洪觉得差不多的再安排相看就是。

 霍洪仔细听了。

 按照他的本意。。自然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做妥当。

 他们家书香门第,最好在书香门第里找亲事。

 女儿的亲事……

 水进人品却无可贬低之处,可霍洪心中始终有些不足。

 可是姑娘说的明白,眼下是乱世……

 真要说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保都难,如何能庇护妻儿?

 霍洪将孙女亲事也托付给霍五,就做好了再次与将士联姻的准备。

 没想到霍五提的人中,还有宋家……

 宋家在整个淮南道都是数得上的人家。霍洪自然也有所耳闻。

 只是……齐大非偶……

 霍洪没有自大的觉得自己是霍五族叔就门第高到哪里去,还是将自家当成是举人宅邸。

 至于仇威与朱强,出身黑蟒山……

 这是霍洪心中无法接受的……

 水进造反之前是良民,即便是贫寒之家,也是乡下规规矩矩的人家。

 黑蟒山的土匪,可是在灾荒年之前就有了。

 即便他们下山,成了滁州军一员,可根子里的匪气还在,道不同不相为谋。

 除去这三人,剩下侯晓明与邬远。

 邬远即祖上是名门,沉寂多年,可眼下叔侄数人都在滁州军中,显然是有大志向。

 这样的人家。雁九真要娶了霍氏族女,定会好好对待。

 可是霍洪晓得,这样有野心的势利人家,未必是好事。

 霍家一直风光还好,真要有沉浮,遭罪的就说自己孙女。

 剩下的就是侯晓明。

 父母双亡,听起来命硬,可自家孙女也是没了爹娘的,倒是谁也不用挑谁。

 虽说农户出身,可也比商贾人家要好。

 霍洪就直接跟霍五提了侯晓明:“比珍儿大了五岁,会不会嫌珍儿小?”

 霍五摆手道:“差五岁不算差,回头让小宝带他过来转转。”

 霍洪自然没有异议。

 这样的孩子,就算是嫁孙女,可那边没有旁人,也跟自家多了一口人差不多。

 霍大伯在旁听了,有些不赞同:“叔父怎么选了他?不说宋家那样的高门大户,其他人也比他好些。要是叔父不挑剔孤儿,还有仇威,都比侯晓明底子厚……”…。

 霍洪自不好说不愿意与土匪出身的人家结亲,只道:“珍儿比不得她姑母懂事,人口少的人家省心。仇小将军上面没有父母,却有舅母需要奉养……”

 唐光是滁州军元勋之一,他的家事霍家人自有所耳闻。

 如今唐宅里,除了遗孀唐娘子,还有个养胎的尤妾。

 为了安抚尤妾,之前被霍五送到亳州的尤家人也被接回。

 之前尤家人仗着尤妾的肚子还想要争强,被霍五派人吓唬了一次才老实了。

 至于仇威,反而顾及多了,不好直接发作尤家人。

 不管尤妾生的遗腹子是男是女,以后那边奉养遗孀、教养小儿的责任都在仇威身上。

 霍大伯听了,这才没有说旁的……

 对着挂着的祖谱,进行简单的祭祀,众人就在霍宅用了午饭。

 午饭之后。。霍五父子一行人就回了太尉府。

 在太尉府暂住的侯晓明、石三则被朱强拉到朱家做客。

 估摸着申正,几个人就过来太尉府寻人。

 今日可是侯晓明、石三两人请客,已经叫人预定了望江楼的大包间。

 除了童兵的几个头目侯晓明、仇威、李远、朱强、石三、邬远、宋谦之几个,受邀请的还有霍宝、霍豹叔侄,火器营副手梁壮,太尉府侍卫队长牛清,还有郭鬲,以及霍宝的伴当安长生、李裕。

 安家已经迁居金陵。

 李家在金陵也有别院,李裕本放了春节假,这两日随着李会长来金陵拜年又赶上这次热闹。

 这其中。梁壮、牛清、郭鬲是石三邀请的,安长生与李裕是霍宝张罗带的。

 过了一个年,众少年中,最大的牛清十八岁,最小的安长生也十三岁,剩下除了霍宝、朱强十四岁,其他人都是十六岁。

 大家伙食也好,看着都跟成丁差不多。

 浩浩荡荡,十好几人,就去了望江楼。

 ……

 到了望江楼,大家就被迎到三楼。

 最大的包厢里,有个十几人的大桌,还余出大半间空着的地方,竖着八仙过海的屏风,屏风前是两盆五尺高的迎春花,正是盛放。

 外头冬日森冷,屋子里暖气温煦。

 大家在金陵数月,也都来过望江楼,却是头一回见识这种大包间。

 “这屋子敞亮!”

 石三说着。雁九心中有些纳罕。

 他打发人定的房间,可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房间。

 霍宝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是他打发人来跟望江楼的掌柜打的招呼,换的包间。

 石三得了新年大宴上的奖金一百两金,也乐意与兄弟伙伴们分润,一起乐呵乐呵。

 为了热闹,十四个人没有分席,直接坐了一桌,点的九两九钱的“九九席”。

 换做以前,大家早就抢食,可这两日过年,大鱼大肉下来,大家肚子里都不缺油水,吃的就比较斯文。

 至于酒,那是没有的。

 有霍宝在,也没有人那么不开眼非要张罗吃酒。

 等吃的差不多,霍宝就招呼小二撤了席面,上了茶水鲜果解油腻。

 大家望向霍宝。

 霍宝平时不是爱揽事的性子,平日里手上的事也多分派下去。…。

 眼下,却是反客为主,显得有些蹊跷。

 霍宝看着众人道:“昨日听你们说好奇秦淮风月,我就叫人安排了些,满足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朱强眼睛铮亮:“宝爷真好!”

 石三则是有些讪讪,估摸也是反正过来自己昨日轻浮。

 牛清则有些紧张。

 他之所以受了邀约出来,就是不放心一大堆孩子出来,怕他们拐带霍宝不学好。

 没想到没有人拐带霍宝,霍宝自己安排……

 至于霍豹,则是不知想到什么,打了个寒颤。

 李远眨了眨眼睛,露出几分看戏模样。

 侯晓明与邬远差不多,就是没有反应。

 宋谦之则瞪目结舌,有些迷糊,估计是想不明白一堆人怎么见识秦淮风月。

 梁壮则是“嘿嘿”直笑。。带了几分不好意思。

 郭鬲手足无措,�的不行。

 安长生则是李裕对视一眼,各有思量。

 与童军的少年相比,他们两人一个是官家子弟,一个豪商幼子,对于男女之事,没有经历,也都晓得的差不多,倒是没有那么好奇。

 他们意外的是,霍宝平日看着极方正的人品,竟安排大家那啥……

 霍宝看着大家反应,心中哭笑不得。

 这都想到哪里去了?

 难道他还真能带了大家嫖妓?

 霍豹到满口招呼人,随后屏风后就过来几个怀抱乐器的老妓。

 明明是满脸褶子,却是涂得白白的脸。血红的嘴唇,走路扭着胯,看着像画上的老妖精,很是辣眼睛。

 众少年之前那点绮丽念头都散了。

 大家面面相觑,实不明白霍宝的用意。

 大家是想要见识秦淮风月,可不是这样的风月。

 这会儿功夫,几个老妓已经坐下,抚琴的抚琴,弹琵琶的弹琵琶。

 虽一个个年老色衰,却是手下有真功夫的。

 随着曲乐声,一队女子缓缓从屏风袅袅而出。

 明明是寒冬时节,她们身上穿着轻薄,为首那人十七、八岁,花容月貌,眉眼含情。

 “见过诸位公子。”

 众女福身,声音如黄鹂般清脆。

 众少年都屏气凝声,生怕不小心惊扰了美人。

 霍豹道:“早听闻曹魁首的回旋舞。雁九今日曹魁首赏面,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公子吩咐,奴家赶不从命。”

 为首那人娇声应道。

 霍宝听这名字,还以为是有西域那边的舞蹈,结果等到曹魁首跳起来,是一种水袖舞,只是中间旋转的次数比较多。

 双色水袖,随着舞者旋转,看得人目不暇给。

 一曲调完,美人额头带了薄汗,口中带了娇喘。

 屋子里,就有口水吞咽声。

 霍宝翻了个白眼,对诸女摆摆手,打发他们下去。

 屋子里的少年,不少双目望着门口,有的嘴角还有可疑的光泽。

 “才晓得什么是美人!”

 朱强年岁小,比较敢说,咽着口水道。

 霍宝看着他,道:“晓得什么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吗?”

 “啊?”

 朱强傻眼,好一会儿道:“这……这不是应当的吧,谁让她们是做这个的……”…。

 宋谦之昨日说的明白,今日却是带了几分书生意气,道:“虽说是坠入风尘,可也不都是迎来送来的,不是还有清倌人?”

 李裕也点头道:“是啊,扬州就有专门养清倌人的人家,调教养女卖人为妾的。”

 霍宝也不与他们争辩,只道:“凡事皆有黑有白。。你们见识了美人的姿态,也随我去见见另一面。”说罢,起身带众人出了望江楼

 “那年老貌丑不算另一面吗?”

 石三好奇道。

 大家都是十五、六的少年。如同妖精似的老妪就吓他们一跳了。

 霍宝道:“不算,这些都算风月场中善终得了。”

 在人均寿命三十多岁的时候,能活到四、五十岁。雁九还有一技之长傍身,不是善终是什么?

 众人随霍宝走了半条街,到了巷尾一处偏僻院子。

 牛清与霍豹两个,都不由自主往霍宝身边守卫。

 到了院子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女子的呻吟声。

 大家一个个面红耳赤,都带了不自在,霍宝却神色坦然,推门而入……

 登基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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