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滁州军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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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吧,少年又成了少年第二百四十八章滁州军的礼金陵城码头。

  霍五带了金陵众人,亲自到码头送客。

  昨日马寨主办了“谢亲酒”,马驹子的婚事告一段落,今日三地来客就要离开金陵,返回各地。

  要说这三地参加婚礼的客人,来时都带了贺仪。

  徒三这里不用说,心中视马寨主为至交好友,预备的也都是实在好用之物,二十车布匹。

  这是能当钱使的。

  台州袁二则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财大气粗,送的贺仪是十匣珍珠、十匣珊瑚,折算成银钱的话,可得上千银钱。

  倒是亳州善明这里,给的婚礼贺仪是两张“圣旨”,封公封将军的那一张外,另有一张是给新娘新娘的,新娘马驹子是“丹阳县主”,新郎霍虎是“虎贲校尉”。

  虽说虚头巴脑不实惠,可听起来也算是添几分光彩。

  众来客既是礼数周全,霍五自也不是小气人,预备了回礼。

  一家奉送一份回礼。

  只徒三这里,因有徒铁蛋的消息,多了一份礼,算是他这个姑父提前给内侄预备的表礼。

  江面上,楼船已经待命,徒三与善明一行人辞别金陵诸人,登船过江。

  看着巨大的楼船渐行渐远,看着江面上隐隐可见巡视的战船,袁二、谢贤等人都暗暗心惊不已。

  亳州军不仅有步卒,还有水师,这般实力,盘踞在金陵要地。

  金陵城那段崭新的城墙,他们也都亲眼所见。

  城墙豁口一合拢,金陵就成了易守难攻的坚城。

  要是滁州军只站着金陵还好,可是……

  要是亳州军南下,台州军能挡住吗?

  带着忧心,台州军众人没有走水路,陆路离开,亦是就此作别。

  等到看不见金陵诸人,袁五就迫不及待拿了礼盒:“咦?这是甚么?”

  礼盒不算小,两尺长,一尺宽。

  里面不是金银玉器,而是两个布口袋,与两张纸。

  袁二、谢贤都望过去。

  袁五已经打开一个口袋:“好香!”

  袁二、谢贤对视一眼,脸色大变。

  他们在金陵盘桓数日,除了贺喜,代台州军表达亲近结盟之意,更多的是在打探滁州军的实力。

  等到打探一圈,也亲眼见证金陵上下站着接“圣旨”,他们就改了北上亳州的念头。

  滁州军的战旗上写的是“滁”,只是名义上归于亳州名下。

  滁州军自成体系。

  之前他们是表达的“结盟”,可并没有多少诚心,更多的是探看。

  这回却不敢不小心应对。

  这滁州军的“军粮”,就是他们这几日打探到的成果之一。

  方便粥、方便面,对于台州军来说,也是适用的军粮。

  为了得到样品,他们还花了几百两银子出去。

  结果,今日这“回礼”就是这个。

  “这是警告?”

  袁二皱眉道。

  谢贤摸着胡子沉吟不语。

  滁州军比想象的还要强硬,这样……

  真要结盟,倒是不知是好是坏……

  这样想着,谢贤拿起那两张纸,却是一顿。

  薄薄的两张纸上,是两种军粮的做法。

  谢贤神色复杂。

  滁州军什么意思?

  警告之后又示好?

  ……

  楼船上,船头舱。

  善明打开礼盒,查看了里头的两个口袋与两张纸,半响无语。

  这是军粮的配方。

  滁州军的兵卒已经吃上稻米与面?

  这几日他们所见所闻,都是滁州军的强大富庶,却没有想到会富裕到这个样子。

  亳州先是经历旱灾绝收,又经历朝廷平叛军扫荡,百姓逃散,农田荒废了不少,如今兵卒粗粮都只能五分饱。

  之前亳州还从楚军购粮,可如今……

  只能说聪明人想多了。

  如今这年景,粮食金贵,哪里有那么多的稻米与麦子?

  滁州军的军粮,大多还是用的是杂米与杂面,纯稻米、细面做的有数。

  今日是“回礼”,总要将好看齐整的露出来,倒是引得善明误会。

  金陵这是何意?

  这是有卖粮之意?

  至于白给,善明没有发那个白日梦。

  一个虚名,又有什么?

  滁州军上次派使者到亳州,还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可这次见到他,却是态度寻常。

  对于“圣旨”,也是站着接。

  这应是恼了。

  想着九月时的封号,霍五占据两州,是“滁州、和州都督”;柳盛只剩下一县之地,却是给了“淮南大元帅”。

  如此厚此薄彼,如何能让人心服?

  幸好这次没有犯蠢,在封号上弄巧,否则以金陵诸人对亳州的态度,拒不接旨也不无可能。

  ……

  隔壁舱室,徒三也打开了礼盒。

  看完两个口袋,徒三重重叹了口气。

  这是个是好东西,是他们行军时的好助力。

  其中好处,是徒三在滁山亲见的,郑季他们也念叨了好几次。

  又承了姐夫一个人情了。

  ……

  随着宾客离开,金陵城一下子安静下来。

  大军没有再次开拔。

  太平府、金陵府两地的征兵已经进入尾声。

  十五万新兵,入了金陵大营。

  镇江府的征兵,也在缓缓展开。

  六个织厂,数千熟练的织工三班倒,缝制棉衣。

  金陵府六县,四十五岁至六十岁的成丁,都开始轮班执丁役,修缮道路。

  水师驻地,火器营也开始开始有了雏形。

  ……

  太尉府,大堂。

  霍五、马寨主、薛彪、杜老八、冯和尚、水进、于都统都在,还有林师爷与霍宝。

  林师爷是十月二十六正日赶回来的。

  宋林暂时调到扬州坐镇。

  金陵知府衙门那边事务,暂时有金陵同知暂代。

  之前一直以为蕲春使者会在婚礼之前赶到金陵,结果却是出人意料,至今无人出面。

  没有动静,接下来可能就是大动静。

  这不是滁州军上下所期望看到的。

  就算双方是敌非友,可眼下还不到对决的时候。

  否则彼此消耗,欢喜的只会是朝廷。

  “蕲春一直不来人,这是决定要打了?”

  马寨主皱眉道。

  否则的话,只寿明在他们手中,蕲春就不敢不闻不问。

  之前还能说应对朝廷平叛军,无暇他顾,如今还没有动静,是什么意思?

  林师爷颔首:“至今不动,确有这个可能,不过也可能是再等金陵消息。”

  以寿天万的性子,草灰伏线,最爱挖坑。

  除了之前暴露出来的两家,另有耳目,也是寻常。

  要是如此,说不得事情还有转机。

  滁州军一路征战,还能说是取巧,可能顺利拿下金陵与扬州,足以令人侧目。

  要是寿天万思虑的周全些,就该明白滁州军不是软柿子。

  薛彪跃跃欲试:“也不好干等啊!要不,我走一趟武昌?”

  前些日子去杭州,他收获颇丰,已经游说好几家暗中投了滁州军。

  只待滁州军南下杭州,就能里应外合夺城。

  不免有些得意,想要往武昌故技重施。

  霍五摇头道:“蕲春与咱们嫌隙已深,怎可轻易涉险?已打发几波人过去,算算日子,也快有消息了!”说到这里,不由皱眉:“真是的,难道还真要白衫打白衫,真要那样,朝廷要乐了!”

  滁州军如今看着声势不弱,可也只是看着。

  打仗不仅耗费粮草,还会涂炭地方。

  百姓逃荒,人口流失。

  滁州军不怕打仗,却不想在自家的地盘打。

  大家严阵以待,也是想要等蕲春军有动静,就先一步发兵,御敌于外。

  水进双眼直放光。

  邓健如今被拖在扬州,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要是眼下打仗,他就能捞个先锋。

  杜老八看看大家,疑惑道:“那……常州就先不打了?”

  按照滁州军之前的计划,是打算镇江、常州打下去,一直到苏州与松江。

  他老家松江,就算不能领兵出征,也颇留心此事。

  林师爷道:“蕲春军不明,咱们还是当以固守为先!蕲春军就是前车之鉴……”

  蕲春军之前拉的太长,从蕲春一直到杭州,战线一千三百里,首尾不能相顾,还被围了老巢。ww

  就算最后突围获胜,也是丢了前面之前打下的大半州府。

  霍五则道:“缓缓再打……”

  蕲春军元气大伤的时候,要是滁州军攻城略地,那下次朝廷大军剿的就是金陵。

  四方不明,不宜太招摇。

  如今七府之地,正需要消化。

  “扬州城里的士绅……昨日都到金陵了,要求见五爷赔罪……”

  林师爷道。

  之前滁州给扬州士绅巨贾都派了帖子,可大前日马驹子婚礼,却是一家都没有露面。

  不是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故意不给滁州军面子,而是扬州戒严,城门关了好几天,大家都出不来。

  直到昨日扬州城门才开,士绅巨贾第一件事,就是携带礼物,匆匆渡江往金陵来“赔罪”。

  为首的不是别人,就是冯和尚的胞兄“冯百万”。

  别人的面子霍五无需理会,冯和尚的面子却是要看的。

  霍五便点头道:“早就该见见的,之前在扬州不得空,叫他们明日进府吧!”

  也只是见见,并没有之前在滁州宴请士绅之例。

  霍五心中明白,商贾与士绅还不同,有投机之心,只能以利趋之。

  之前他对扬州盐商还算宽容,想着的是和平接手扬州。

  有了二十尊火炮之事,霍五也明白,有些人是畏“威”不畏“恩”。

  加上扬州富庶,士绅商贾已经习惯“财可通神”,骨子里也带了傲气。

  滁州军的示好,在他们眼中,就成了底气不足,就让他们心生轻鄙。

  如今大军碾压,他们也该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