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呯!
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过,整整220条击发枪同时开火,经过仔细的战前检查,火帽击发线膛枪的第一次实战射击居然打出一个百分百的发火率!
底部中空的米涅弹头在火药气体的驱动下于枪管中变形膨胀,紧紧咬住四条线膛开始高速旋转,在长达一米的枪管中不断加速,最后随着一声枪响猛然出膛。
只消片刻,圆锥形弹头迎面撞上目标高大的骑兵,蒙兀骑手华丽的铁鳞甲也无法抵挡最便宜的铅弹,因火药冲击而变得不规则的弹头击穿甲叶和衣衫,钻入人体,一路把肌肉、骨骼和内脏全都绞烂,然后混着被切断的血管里温热的血液一起喷出……。
一轮半齐射过后,冲在前面的蒙兀重甲骑兵瞬间倒下一排!
使用米涅弹的击发线膛枪可以准确打击五百米外的目标,但因为不太信任这个数据,因此徐世桢还是把敌人放近到一百五十米。
距离的缩短使这种前所未有的精确步枪发挥出巨大威力和令人惊叹的准确性,220发子弹一举杀伤八十多骑兵,巴图的手下瞬间伤亡一成不说,前面突然倒下的人马还成了天然的障碍,后面猝不及防的蒙兀人有许多被战友的尸体绊倒,整个蒙兀骑兵阵列一片人喊马嘶,混乱无比。
蒙兀骑兵原本气势汹汹的冲锋为之一滞,后续的蒙兀骑手花了差不多十多秒才重新开始发起冲锋。
这表现已经算是相当出色,毕竟他们瞬间承受的损失已经足够一只普通封建军队崩溃了。
但蒙兀人的英勇并未超脱出这个时代,而他们的对手却已经完全不同。
十几秒钟的时间,足够完成射击的少年兵转到后队,胸墙上方又露出一排狰狞的枪口。
咻!
又是一声哨响,齐军阵地上枪焰如龙,子弹呼啸着扑向逐渐逼近的敌人,随着距离的接近,这一次蒙兀人一次性被击倒超过一百人。
巴图非常幸运的在两轮枪击中幸存,但一发子弹带飞了他的头盔,顺便在额头上划出一道很深的沟槽。
这伤口并不深,但鲜血铺满了他半张脸,巴图双眼赤红,血气上涌,依旧在大呼小叫的命令手下骑兵冲锋。
今天他所有手下都是各位札木合和各位蒙兀万户帐下最强的勇士,然而遭受两轮打击之后,伤亡接近二百却连敌人的衣角都没摸到,若是现在放弃战斗回去,那么他除了损兵折将什么事都没干成。
不用多说,这样回去后札木合和诸位万夫长一定会碎刮了他。
况且现在这倒霉的峡谷地形,进入冲锋状态的骑兵也无法立刻转头撤退——那样会有半分钟的时间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足够齐军射击至少两轮。
徐世桢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他把蒙兀人放的太近了,一百五十米距离射击,只要蒙兀人承受住两轮打击,绝对能进入白刃战距离。
当然,能进入白刃战不代表他们能取得什么战果。
蒙兀骑手嚎叫着从马镫上站起来,双手离开缰绳,只用双腿控制马匹,就这样直接在高速冲锋的马匹上用骑弓向齐军抛射轻箭。
然而在这样的速度下用骑射战术,除了吓唬人以外毫无实战意义,蒙兀人抛射过来的箭矢轻飘飘的,散布大得可怜,以至于少年兵们都懒得管他们。
蒙兀骑兵逼近到壕沟前,一排急了眼的骑兵刹不住脚直接跌进沟里,战场上顿时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
齐军的壕沟就像是一张饕餮大嘴,瞬间吞噬了近百骑手和他们的坐骑,少数蒙兀人催动马匹踩在战友的尸体上越过壕沟,但仍被胸墙挡住,聪明的马儿们嘶鸣着强行扭头躲避胸墙和那上面一排雪亮的刺刀。
咻!
呯呯呯!
第一、二排士兵完成重新装填,听着哨音在近乎于零距离上齐射悲催的蒙兀人骑兵。
紧接着作为预备队的第五排上前,对濒临崩溃却未能取得任何战果的蒙兀人进行最后一击。
至此,蒙兀人伤亡过半,巴图本人也在预备队的补射中被命中脖颈,大口径子弹切断胫骨和皮肉血管,一张狰狞的脸飞上半空,又重重跌落在地。
徐世桢收起口哨,大声命令:“全军反击!”
不需要继续射击了,蒙兀人已经彻底崩溃,三轮半齐射之后,他么在冲锋路上已经伤亡过半,任何一支封建军队都无法在野战中承受这种伤亡而不崩溃。
剩下的蒙兀人正拼命试图调转马头,从原路脱离战场。
然而,可悲的是,他们来时的狭窄道路上此时已经铺满了人和马的尸体,这些新增障碍物对心急火燎的骑手来说,就是最危险的陷阱。
齐军少年兵齐声呐喊,推倒之前留好的出击通道前最薄弱的胸墙,然后大呼小叫的挺着刺刀猛的扑向蒙兀骑兵。
晋省乡兵紧随其后——在现在这种毫无危险的情况下,即使最懦弱的人也能激发出无比的勇气,何况能跟到这里来的乡兵并不缺乏勇气,他们只是从未品尝过胜利的甜美滋味,以至于缺乏自信而已。
今天正是最好的机会,以往不可一世的蒙兀骑兵被那些齐国来的半大孩子打得跟野狗一样,不断有人被一丛丛的刺刀从马背上扎下来,有人干脆下马,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乡兵们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跟在少年兵身后兴奋的追杀着蒙兀骑手,他们一直追出这个谷底,追到蒙兀人的出发营地才停住脚步。
一场历时不过三刻钟的小规模战斗就此结束,齐军付出少年兵三人牺牲十一人受伤,乡兵五人死亡十九人受伤的代价,先后击杀蒙兀千夫长巴图以下五百一十九人,俘虏二百二十人,真正能够脱离战场的蒙兀人不到一百。
俘虏中没有一个伤员,因为少年兵非常认真的对每一个倒地的蒙兀人补刺,没有人对苦苦哀求的蒙兀伤员有丝毫怜悯——别看他们年纪小,实际上所有人都亲眼见过真正的人家地狱,因此也就不能指望这些少年兵能对敌人大发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