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开脉会进行的异常顺利。开脉的弟子也较往届较多,一共有十二名弟子成功被检测出了灵根。不过都是下等灵根,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好了,今日升仙大会完美完成。本道人也要去给长老汇报了。非我清虚门弟子和杂役的诸位,请自行退去。切勿逗留,午夜时分,山门自封,大阵启动,诸位就去不得了。”他回过身来说道,“各位师弟师妹。今日辛苦大家了。待会还烦请几位把几名检测灵根成功的弟子带回外门。”
两名女子闻言有些不满,这次开脉的基本都是男弟子。她们才不想碰这些脏臭男人。其中一人认得韩林这个杂役,又挑选了两名眉清目秀看着顺眼的小弟子,使出了一张法符,说道:“马道长,我先有事情需要先走一步。我且将这三人带给黄鼠狼。”
马道长认得这名叫做林婉儿的女子。她长得清秀婉雅,更是门内一名金丹长老的小妾,虽然才筑基前期,早已经不把自己这个筑基中期的师兄看在眼里了。这次过来就是捡了便宜混门内贡献的。
当然老成持重的他也不愿意得罪对方,点了点头说道:“那麻烦师妹了。”
便见法符一阵香风吹来,卷起韩林三人,同林婉儿一道,飞向内门。
三人中,韩林作为杂役是经常在门派内飞来飞过的。而另外两人看面相和打扮估计也是修仙世家的。三人都自觉闭上了眼,同时屏住呼吸。低空的冷风吹得三人衣服呼呼作响。
不多时,就到了内门杂务处外面的空地上。
见到内门师姐来了,早已在原地等待多时的、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黄衣青年谄媚的说道:“林师姐来了呀。这是今年的新人吗?”
三人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呆立在原地,也没人管。
林婉儿也不爱搭理人,她本就是年轻貌美,又得了长老看重,更是高傲。她是一个爱美的人,见不得黄舒朗的长相。这龅牙仔虽然人不好看,但是平时很爱干净,衣服虽然破旧,但是干净整齐。比其他人好多了。她收起了法符,自顾自说道:“黄鼠狼,人我给你平安带来了。我要速去洞府,还有一炉丹药等我呢。”被叫做“黄鼠狼”的青年,连忙哈腰点头。
他只是一名炼气期中期的修士,自知突破无望,这才托关系当了个外门管事。人谈不上什么本事,倒是见风使舵用得不错。
待到林婉儿离开,他这才面带轻蔑之色,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嘲笑道:“你们三就是今年的新人?自我介绍下。”
韩林常年混迹在底层,哪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立刻换了一张脸,露出献媚讨好的表情热情说道:“黄师兄。是我呀。我是以前外门的杂役龅牙仔,韩林啦。您还记得我吗?这次竟然是管事黄师兄安排我等,幸事呢幸事呢!”
黄舒朗听到这话,只觉得神清气爽,这人是谁呀,几句话配上那个神情真讨人喜欢。他这才眯起眼睛,仔细一打量:“咿呀。真是你小子呀。不错呀!走出了开脉第一步呀。以后在这外门杂务处,跟你黄哥混。”
“好嘞!”韩林一听对方这话,立马跑去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对方身边,示意让黄舒朗坐下。更是伸出双手,给黄舒朗捶背,说道:“黄哥。还是您记得我好。刚刚那林师姐虽然人好看,但是那态度,冷得好像冰山。都不搭理人。哪像黄哥您,热情,自己人,讲义气,一来就罩着我们。”
对方拍马屁的话说到心坎上了。虽然那个林婉儿是筑基期不假,修为比自己高,但是凭什么,就看不起自己,还叫自己诨号黄鼠狼,别以为自己听不出来。不过脸上还是一副不变的表情说道:“话不能乱说。那林师姐是我们能谤议的吗?”
“是是是。”韩林伸出手来,作势要打自己的嘴巴,“黄哥懂得多,教的好。受教了,不是您,我就要说错话犯错误了。”
黄舒朗忙拉住他的手,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同门兄弟。以后注意就行了。”说完,他转过头去,看着剩下的两人,问道:“你们又是?”
剩下的两人目瞪口呆,都看不惯韩林狗腿子的做派——这幅样子怕是连家里的佣人都比不上吧。一人甚至扭过头去,羞于为伍。
另一人便冷冷答道:“我叫王石。是西岭王家的。”
那个扭过头的听到王石的话,也学着说道:“我叫慕容榆。是墨子坊慕容家的。”
黄鼠狼摸不准两人底细,仔细打量一番,只觉两人长相都算是中上,又穿的绫罗绸缎,不似普通人。加上接下来还有开脉成功的人要来,便叫韩林带两人先行入住。
“王兄,要不然,我们一起住?”原来,这外门暂时还缺住房,在未传功之前得两人一起住。慕容榆自然是看不上韩林的,因此打算同王石一道。但是眼尖的韩林看到这个慕容榆,一直在不经意得用手摸胸前东西。韩林猜测这人胸口一定藏有财宝,于是意动说道:“王公子,慕容公子。您别看小人这般姿态。其实我是个苦命人啊,无父无母,人又长得不好看呢。年龄比你俩也只长了几年,然而做工做劳役的时间已有十多年了。一直都是这般,命苦啊,也习惯了。知道两位贵人看不上,但小人还是希望两位贵公子勿要看薄小人。”
这番话言语真实,说得感人肺腑。两个人也不由看向韩林。本来韩林就长个龅牙,人看着就苦兮兮,配合那番话,竟然让他们生出不少同情来。
之前那般作态也情有可原,不那么令人作呕。慕容榆人小,还安慰起韩林来,说自己也是从小没了娘,懂得韩林的感受。
韩林便趁热打铁说道:“这外门弟子,现在要求两人住一间。本来小人是低贱之人,不配和两位公子一起住。但是小人建议,还是请王公子和慕容公子各住一间。我和慕容公子同住,待会儿我再给王公子择一人。”
两人有些不解。
韩林便解释说道:“两位公子怕是没离家独自生活过吧。之前在家族里,两位想必都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身边肯定少不了伺候的人儿。而今后在这清虚门都是同门了,使不得便没人能伺候两位公子啦。若是和我等穷苦人在一起住,花点开销,怕是可以抵得半个奴仆,也让公子好快活些。”
两人这才明白。想来也是,两个人都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这韩林真是细心贴心,处处为自己着想,这些小事都考虑得周全。要是真让两个公子哥住在一起,怕是为了谁做杂活都会吵起来。
于是,在韩林的安排下,王公子住了一间。他和慕容榆同住了一间。
两人选好房屋,推门进去一看,房间不大,只有两张木床、一张桌子,打扫的很干净。韩林先是把自己的包裹丢在床上,便帮慕容榆收拾起床褥被套。
期间不经意偷瞟了半天,原来这个慕容榆用绳子绑了一个东西,挂在脖子上。到了房间里,他仍是不经意去抚摸,估摸着自己也没发现这个异样的行为。
韩林也不声张。他帮对方收拾好床铺,便和对方攀谈起来。他旁敲侧击了解对方的背景,比如多大了,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这慕容榆也是个雏儿,很快就被韩林把底细摸了个大半。最后,韩林知道明天要起早,摸了摸肚子,从包裹里拿出一些甘薯,这些食物是他平时做的。
他把自己珍藏的甘薯当做零嘴分享给对方。甘薯很甜,慕容榆吃了几口,觉得不适合自己的口味,难以下肚便丢到了地上。韩林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中突兀生出一根刺来。他起身捡起来,拍了拍灰,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往嘴巴里噻,还打着哈哈:“不喜欢啊。也是,贵公子看不上的。这个甘薯不好吃的~”
慕容榆还未意识到自己这个冒失的举动已经彻底让对方动了狠心,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吃甘薯,低声道:“这玩意这么难吃,还有人吃啊?”
隔了些时日,几位新晋的外门弟子都换上了黄衣,熟悉了门派的基本事务和规矩,但是不得到处随意走动。都是少年心性,很快就玩闹到了一起。其中十二人,原本是杂役的包括韩林在内只有三人。在黄鼠狼的安排下,每人都得到了杂务,这些杂务是他们每日必须完成的,每月视进度会获得一定的门派贡献点。至于功法要等到半年之后,由闭关结束的传功长老给他们安排。
韩林性子是个八面玲珑,会来事儿,人虽然丑、地位也低被其他人看不起,但是大家伙都喜欢。他也不闲着。他通过和众人接触,王石、慕容榆等人的背景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了,王石的西岭王家是真的一个强势家族。而慕容榆所谓的墨子坊慕容家其实就是一个坊市的作坊小家庭,算个屁修仙家族。
于是他偷偷地把这个情况给黄鼠狼打小报告。
“好他个慕容榆。好胆,竟敢欺骗我!”黄舒朗勃然大怒,又不敢相信地和韩林确认到,“你确定消息是准确的?”
韩林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道:“肯定的。我打探清楚了。我还敢骗黄哥您吗?”
听到这话,黄舒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好呀。好呀。你慕容榆,一个没背景的小小凡人,每天和王石一起,桀骜不驯,不听我话。做起活来也偷奸耍滑,顶撞我时还理直气壮。有趣有趣,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韩林听到这话暗自欣喜,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其实,他暗地里早就在打探慕容榆等人的背景信息。同时作为朝夕相处的室友,他又假装不经意间撮使年轻的慕容榆,时不时在众人面前吹捧他,和那王石暗自较劲攀比。都是少年人,虚荣心强,被捧杀得厉害,很快就中了韩林的计。
韩林晚上就把自己知道的黄鼠狼的坏事和小事说给慕容榆听,让慕容榆在心态上就对黄鼠狼产生了仇视和轻视。这连慕容榆自己都没发觉。同时,那王石作为大家族修士,本身在清虚门也算得上有小势力扶持了,自然也看不起黄鼠狼。和自己一个等级的人看不起黄舒朗,自然他也要看不起黄舒朗。
几管齐下,搞得慕容榆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自以为是个人物了,也和王石一样,不把那管事放在眼里,经常顶嘴莽干,惹得黄鼠狼心中不悦。
“是啊!黄哥。我也觉得那个慕容榆有点过分了。您看到没,今天早会,他那个态度。好像他才是管事,您是弟子一样。还有,您看每次吃饭,他还插您队呢。经常欺负小的,不管同门队伍,一来就占小人的位置。”
其实插队也是韩林在里面使坏的。他故意私下说帮慕容榆排队占位置,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只要慕容榆一来,他就把位子给对方,然后自己重新再排。只是换个角度,就变成了他经常欺负室友龅牙仔,强行插他的队。
很多小动作下来,搞的同门众人心里也很反感,背后都觉得这个慕容榆和王石一样故作清高,难以交往。只是惧怕对方的背景势力,当面不敢有什么表露。
黄鼠狼听到韩林说的话,更是气恼。他盯着韩林看了许久,忽然问道:“那你说,怎么收拾下他,让他知道得罪了我的厉害?”
韩林心中暗自开心,果然来了。不过他还是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体现出自己的坏心思,于是摇头,说道:“黄哥,我可不知道哦。我哪敢越俎代庖呀。不过黄哥,您作为外门管事,哪需要特意收拾他呢?我有个建议,不如让他给厨房打水吧。”
黄鼠狼一听,眼睛都亮了。好主意啊。那个装水的大缸,就和黄鼠狼屋子差不多大。而且有整整十缸水。只要这样搞几天,不把这个慕容榆搞成傻逼,他就不配叫黄鼠狼这个坏的流油的诨号。
“好好好。就依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