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8章 畏惧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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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学生们走出书院的那一刻开始,不少人都在关注着这一次赴任。

  “书院的学生最先进入的是三司,这谁也没办法反对,因为书院的学生计算的太快了,而且更准确。”

  司马光坐在窗户的侧面,光明就从眼前透射进来。

  文彦博在泡茶,他的动作很稳。

  茶筅缓缓搅动,丰富的泡沫浮了起来。

  “就像是……云彩!”文彦博给自己此次弄出来的泡沫命名为云彩,然后把茶水递给了司马光。

  他的手臂就从窗户外透射进来的光线中穿过,看着有些耀眼。

  他喝了一口茶水,赞道:“让人回味无穷。”

  “老夫就喜欢弄这个。”文彦博用就像是放弃了一切的那种姿势坐了下去,很是舒坦,这让司马光有些艳羡。

  “别太为难自己。”文彦博劝道:“老夫老了,活的够久,所以才知道人在许多时候的痛苦煎熬,实则都是我们加以自己的。放开些,人就活这么数十年,你纠结什么?纠结了也无用,所以放开,你会更从容。”

  司马光缓缓喝了一口茶水,眯眼感受着,“文相,书院学生第二次是去了钱庄,这依旧是三司。”

  “嗯,此次去御史台就是另一个开端,让不少人警惕,甚至是厌恶。”文彦博放下茶杯,“所谓的厌恶,一是对杂学的警惕和反感;其二是反感沈安和王雱交给学生们的那些,让那些学生成为了新政的坚定支持者。”

  “所以今日会有不少人在看热闹。”司马光抬头,“某其实也想。”

  “谁都想。”文彦博叹息一声,“沈安弄了这个书院出来,一直默默无闻,大家都忽略了,哎!”

  “相公!”

  外面有人在敲门。

  “闲暇总是片刻,让人无奈。”文彦博笑了笑,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官员走了进来。他先看看司马光,再用询问的目光看看文彦博。

  “说吧。”

  文彦博对司马光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官员说道:“御史台那边已经结束了。”

  文彦博笑了笑,“没闹出大乱子吧?那沈安最为护短,若是他的学生被御史台的人刁难的太过,说不得会发火。”

  司马光木然道:“吕诲应当知道分寸。”

  文彦博是带头大哥,司马光是二头领,吕诲就是先锋大将。

  那官员向前一步,声音放低了些,“那些学生到了御史台之后,有御史黄桦出面问了个案子……二人打斗……”

  “……一个学生出来,说是破伤风,把死者的症状说的一丝不差……”

  “黄桦哑口无言,在场的无人能辩驳。那些学生整齐过去,御史台噤若寒蝉!”

  噤若寒蝉这个词用的不对,因为那些人不会害怕学生们。

  但也从侧面说明了学生们此次砸场子大获成功。

  司马光苦涩的道:“文相,这是……沈安哪里去弄了这些学识来教授学生?”

  文彦博淡淡的道:“你忘记了他是邙山神医的传人。”

  “可笑的传人!”司马光深吸一口气,“他曾说过自己是邙山神射手的传人,可他的箭术糟糕的连某都不如!”

  “失败了。”文彦博微笑道:“吕诲布置的刁难……他事前信心十足,以为能给书院一巴掌,谁知道这一巴掌却打向了自己。关键是学生们借此打响了名头,邙山书院里教授的学识让人震惊,更让人憧憬。

  以后会有更多的衙门要书院的学生,有更多的读书人会去报考书院,那么……我们得到了什么?”

  “一无所获!”司马光喝了一口茶水,起身道:“沈安此刻定然在家中狂笑,老夫知道,他定然在得意洋洋,甚至会请人来家里饮酒庆贺……老夫告辞了。”

  文彦博知道他终究是失望了,起身道:“此事你暂且别管。”

  司马光点头,“北伐不远,沈安定然会立功归来,若是他借此生事,只要不大,官家和朝中只会叫好。”

  他缓缓回身,“文相,你说……这以后的史书该怎么写?”

  文彦博无奈的道:“安少年,遂以断腿偿功。”

  司马光哈哈一笑,“少年!好一个少年!”

  ……

  “破伤风?”

  赵曙得了消息就令人去查证。

  “官家,没错。”

  陈忠珩亲自去督促,回来后一脸大汗。

  这是个忠心的。

  赵曙见了心中微微感动,说道:“小心着凉了。”

  陈忠珩感动的热泪盈眶,“臣不凉,不,臣不冷。”

  赵曙笑了笑,“书院的学生并未让我失望,御史台今日丢人了。”

  见他欢喜,陈忠珩小心翼翼的说道:“官家,就怕那些学生四面楚歌。”

  “怕什么?”赵曙漫不经心的道:“那些官吏都习惯了安稳的日子,让这些学生们去折腾一下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平庸之才也敢自诩诸葛亮,朕那日听闻后差点被笑死。”

  陈忠珩这才知道官家同意学生们去各处衙门的另一层用意。

  官吏们太懒散了,得用一批新人去刺激他们一番。

  随后赵曙处理政事,陈忠珩悄然出去。

  一个宫女等在外面,见他出来就笑道:“陈都知,那姜汤可还好喝?”

  “不错,那碗某放在花坛子边上了,你晚些去自取。”

  等宫女走后,陈忠珩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得意的道:“某的手段就是高明啊!不过怎地有些熟?”

  他想了想,“这是沈安的手段,奸猾!”

  在路上喝一碗姜汤发汗,帝王见了自然会觉得他做事勤勉。

  这就是手段啊!

  ……

  沈家此刻很是热闹。

  “你等不知道,那吕诲的脸色,啧啧!看着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难看呐!”

  苏轼举杯畅饮,然后仰天长啸。

  几个哥哥在家里喝酒,果果就亲自出马,充当了小厨娘,端菜送酒。

  她站在门外,皱眉道:“子瞻哥哥小心嗓子沙哑了。”

  苏轼见她来了,就停了啸声,说道:“果果你不知道,某的长啸他们都说提精神,荡气回肠啊!”

  边上被折克行揪住灌多了的王雱睁开眼睛,“果然是提精神,某醒了。”

  果果把酒菜摆好,然后欢喜的道:“哥哥,管家说那些学生好厉害,以后我出门他们都得叫我师姑,都听我的话。”

  众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王雱打个酒嗝,“好,回头某告诉那些学生,让他们以后都听你的话。”

  “多谢元泽哥哥。”

  果果福身,喜滋滋的走了。

  折克行仰头就是一碗酒。

  旁人喝酒都是酒杯,就他用碗。

  喝完之后,他起身道:“安北兄,诸位兄弟,某先回去了。”

  苏轼想去拉他,“哎哎哎!遵道你往日得了饮酒的机会就不会放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折克行说道:“北伐在即,军中要抓紧操练。”

  北伐在即,汴梁渐渐感受到了这股气氛。

  各种物资从南方运送过来,旋即被转运去北方。

  包拯亲自坐镇,召集了汴梁的豪商们,要求所有的物资都要登记在册,以防万一。

  这是沈安的建议,包拯得分了。

  赵曙对此赞不绝口,随后令宫中再度削减开支。

  “这是国运之战,雪耻之战,朕哪怕每日只吃一餐也要坚持下去!”

  他当然不能只吃一餐,但宫中的用度已经减少到了无法再减的程度。

  年底了,各国的使者也来了。

  汴梁依旧是那个汴梁,繁华依旧,人流依旧。

  高丽使者站在御街上感慨道:“某在想,十年前这条街道上的人可是这些人……应当有些不是吧。生老病死,世间循环。万事皆是如此。”

  身边的随从说道:“宋人在磨刀霍霍,辽人也是如此,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不知谁生……谁死。”

  “汴梁太繁华。”使者走到一个摊位之前,伸手拿起一把折扇,“这些折扇以前倭国的最好,可如今倭国人来了大宋也得买些回去。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随从摇头。

  使者打开折扇,店里的伙计看了他一眼,依旧坐着。

  这是判断他不是真心来买东西。

  “汉唐时中原总是有最灿烂的诗词文章,总是有最好的东西,让外藩艳羡学习,如今的大宋也渐渐如此,可见……”

  他放下折扇,盯住了前方,“那是辽人吧?”

  随从踮脚看了一眼,“对,就是辽人。”

  “辽使来了?这都快大打出手了,他们竟然还来?”

  辽使是来了。

  而且一来就在街上转悠。

  “别管!”

  沈家,张八年来了,很是谨慎的提出限制辽使出门的建议。

  “都要开打了。”沈安觉得张八年有些神经过敏了些,“辽人清楚,咱们也清楚,辽使为何出来游荡?只是想让咱们出手罢了。”

  “什么意思?”

  张八年深凹的眼中全是不解。

  沈安在喝茶,很是悠闲,“辽使四处乱窜,就是想看看大宋的备战情况,顺带激怒咱们。各国使者都在看着呢!若是把辽人关起来,他们会怎么想?”

  张八年皱眉,“大宋心虚?”

  随即他就恼怒了,因为沈安正在用那种孺子可教的目光看着他。

  他觉得沈安的分析纯属无稽,“大宋不会心虚,各国使者只会看热闹。再说了,辽使这番做作,难道不怕正好给大宋出兵的借口?”

  沈安淡淡的道,“决定国运之战胜负的起因有许多,比如说士气,比如说舆论……大宋扣住了辽使,传回去就是心虚,就是胆怯,辽人会趁机大肆宣扬,军队会寻到对大宋战无不胜的曾经辉煌,这个价值五万大军。”

  沈安指指对面,张八年坐了下来,随后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过于言听计从了。

  “可那些藩国有何用处?”

  他终究是深宫中的密谍头领,对这等大局没有研究。

  沈安说道:“藩国也是舆论的一种,这块地方的霸主是辽人,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宋的强盛,他们也将会目睹新老霸主的交替。”

  “那又如何?”张八年觉得这样更好。

  “他们会畏惧。”沈安笑眯眯的道:“汉唐时,帝王高坐皇城,外藩使者虔诚呼喊天可汗。汉唐的军队俾睨四方,无人能敌……他们在畏惧这个。”

  张八年问道:“他们在畏惧大宋成为曾经的汉唐,所以他们宁可让辽人继续成为霸主?”

  “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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