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玄摆出家主的威势,震慑住同宗诸多嫡脉堂主后,漫步离座,来到下跪的卒将面前,面沉似水的问道:“今晚你率着一卒道兵看守祖殿,怎么让金匾断裂,摔碎了呢?”
那轮值卒将虽然相貌稍显丑陋,但刚刚0岁出头便进化为级超凡生命,也可称得上是天才人物,平日里极为桀骜。
可此时俯身在张思玄面前吓得头都不敢抬起,直觉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洪荒巨兽。
不禁将身子蜷缩了起来,抖个不停的答道:“家主,家主明察,这,这真的不怪我啊。
这一夜什么异常都没有,真的什么异常都没有,突然之间祖殿正门上的金匾就裂成了两半,掉了下来。
真是,真是冤死我等轮值之人了。”
“什么异常都没有,匾就掉下来了。”张思玄面无表情的道:“那金匾自有气数护佑,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下来的。
罢了,你既这么说,我便暂且信你,只再问一句,金匾裂开时你在哪里,有亲眼看到吗?
“没,我,我没亲眼看见,”轮值卒将满头冷汗的说道:“但,但是很快就赶到现场了”
“没听清我的问话吗,”张思玄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先问你的是,金匾裂开时你在哪里?”
轮值卒将这时已吓得缩成一团,面如死灰的颤声答道:“我,我该死,我该死,这些天我修炼急功近利,伤了元气,一直精神不济。
今晚值守到一半时实在体虚难捱,坚持不住,便吩咐手下的‘两长’张德鑫暂代卒将之位,自己在祖殿旁找了块山石服药打坐疗伤。
金匾裂开摔碎后,喧哗顿起,惊得我差点走火入魔,后来侥幸理匀了气息,马上就赶到了祖殿门前,将手下的道兵全都聚合了起来,听他们汇报,无一人发现异样。”
“没有异样,”张思玄怒声训斥道:“你也是道听途说,怎么敢在我面前斩钉截铁的说没有异样,且刚才还口口声声的喊冤!”
随着当代天师怒吼出口,轮值卒将就觉得面前的洪荒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就要将自己吞食,吓得他几乎昏厥过后,靠着残存的理智不敢继续狡辩,慌不迭的叩头认错,“我,我,我无能妄语,该死、该死…”,不一会额头便磕出了血来。
张思玄看到脚下卒将的惨样,心中怒火稍息,杀意消散了不少,眼珠一转瞥见一旁的张观天不忍又畏言的样子,眉头不觉微微一皱。
“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把这巧言令色的废物凌迟了,也于事无补,且他看起来很得张观天的器重,杀了难免得罪盘石一堂。
组织之道在于制衡、妥协,便是古代集权的天子也不见得能事事由心,更何况我呢,罢了,罢了,就卖张观天一个面子好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另外还需杀鸡骇猴,借机整治一下山门中的散漫之气才成。”瞬间他心中闪过许多念头,打定主意后目视前方幽深的夜色,开口说道:“祖殿金匾便等于我张氏一族的门面,今日无由损伤,必须有人承担罪责。
按道理讲,轮值卒将本是首犯,但他内伤无法尽责,乃是不可抗拒之因,所以我罚其悬洞面壁10年,潜心修炼,不得外出一步。”说到这里,他俯看了一眼脚下几乎瘫倒的轮值卒将,“你可服气?”
所谓的悬洞便是在七夷山深处连兽道都不通的悬崖峭壁上,开凿一个仅能容单人打坐的山洞,将人囚禁在里面,饿了就服用辟谷丹,渴了就喝山壁上朝、夕形成的露水,冥思修行,处境比坐牢还要凄惨许多。
10年下来,再高的修为也得脱几层皮。
可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轮值卒将本来被张思玄吓的心胆俱裂,自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最后得了条活路,不由得大喜过望,也顾不得日后吃苦了,口头如捣蒜的连声说道:“家主慈悲,家主慈悲,我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一旁的张观天见张思玄发了那么大的火,最终却小惩大诫的处置了自己堂中的弟子,也觉的得了面子,鼓掌赞道:“啧啧啧,我本来想着这不争气的小畜生既犯了这么大的错,就应当打死了事。
却没想到还有‘不可抗拒之因’这一节,还是家主想的周全,处事公道,让人不得不服啊。”
听到张观天如此凑趣,知道他承了自己的情,张思玄淡淡一笑道:“观天公过誉了,不过执掌一家一派,公道两字的确最为重要。
轮值卒将有情可原,罪过就转到了他委托领军的‘两长’身上。
其人绝不可恕,当显戮以正我张家门风,其余轮值的两长也要严惩不贷。”
张思玄放过偷奸耍滑的轮值卒将活命,却将尽忠职守只是限于能力没有发现金匾破裂摔碎原因的两长杀死,和他嘴巴里的‘公道’两字完全南辕北辙。
可张家道兵中的‘两长’都是庶系之人,根本不被嫡脉的堂主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没人替其喊冤。
说起来那‘两长’张德鑫已经是个堂堂的级超凡者,但就因为加入了张家道兵,根据华国政府与传古家族、门派的默契,受了张家族规的管制,连个社会上的普通人都不如。
张家家主一声令下,毫无反抗的机会,很快便被处死,成了杀鸡骇猴的牺牲品。
而借着杀人,一正门风,二消怒气的张思玄处置完张德鑫后,便踱着方步回了道殿正中的法座上重新坐下,沉声吩咐道:“如今正是蓝星波折历尽,文明轨道完全转向之时,也是我正一盟威道张家万载难逢的崛起之机。
一丁点的差错便可能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所以祖殿金匾碎裂之事绝不可外传,违者家法伺候,这一点还请诸位堂主协力严管。”
“是。”左右的张家嫡脉堂主闻言齐声应道。
张思玄满意的额首笑笑,之后目光转向张观玖道:“观玖贤侄,既然看守的道兵能耐不足,近在咫尺都堪不透祖殿金匾断裂之因,只能请你用‘梅花易数’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