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入了门,张初九的心便定了下来,一次不成功便练十次,十次不成功便练百次,百次不成功便练千次…只要锲而不舍,总有成功的那天。
于是气定神闲的练功至深夜,他觉得感悟又深了几分,满意的离开了废弃车间,之后的日子将练拳也排在每天修行的功课之中。
时间一晃到了元旦。
虽然华国人最重视的节日是旧历春节,可无需在家里阖家团圆着包饺子守岁,可以呼朋唤友在外面名正言顺狂欢一晚的‘跨年夜’,也越来越受年轻人的青睐。
可惜这里的‘年轻人’并不包括荆南县的初中生们。
也许在文化传统不同的西方国家,或者思想开放的华国大都会,中学生也有在‘跨年夜’狂欢的资格,但小县城的父母们却显然没有那么开明。
不过毕竟已是星际时代,这些家长也不是完全的老古董,孩子们元旦当晚在外面和朋友相聚着熬个夜,听完12点的钟声再回家,还是允许的。
而正因为这样,‘跨年夜’晚上10点多钟,张初九张腾飞仍然厮混一起,在新星路一家名叫‘新鲜时间’的酒吧里,喝着啤酒,吃着零食。
对于上了年纪的荆南人来说,‘酒吧’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电视机里而非现实中。
可对于县城里的年轻人来说,这种刚刚在荆南县出现不过两、三年的聚会新选择,却越来越成为一种彰显品位的时髦场所。
华国对未成年人的定义是年满18岁,法律虽然有不得向未成年人贩售烟酒的规定,但因为检查的不严格,等于没有。
此时‘新鲜时间’酒吧里响着当红电视剧《白色恋人》的番外电影《白色恋人.跨年夜终结篇》主题曲,‘当作你未离去’。
绚烂的射灯在空中划来划去,制造着时尚的气氛。
靠窗的卡座里,张腾飞和张初九相对而坐,醉醺醺的把瓶里最后一口啤酒干光,看看桌上空荡荡的酒瓶,举起手摇了摇,嘴巴里喊道:“薛航,薛航…”
远处一个特别脸嫩,穿着衬衣、马甲、领口系着领结,正靠在墙上歇气的服务生看到张腾飞朝自己招手,本来打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因为张腾飞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只能暗自咬牙的走了过去,恨恨的低声说道:“又怎么了。
张腾飞,跨年夜你们在酒吧里逍遥,我累的像狗一样打工,别的服务生那么闲,你为什么一个劲的点名使唤我呢。
今天缺人,我早上7点就出工,已经连续干了13个小时,都累‘皮’了,你知不知道。”
“你累我更累,”张腾飞脸色郁郁,诗人般的说道:“只不过你是累在肉体,我是累在心里。”,接着话锋一转,“再说了,薛航同学,你累不是还有元旦双薪吗,何况我点名让你服务,证明你服务的好啊。
到时候引起老板的主意,你升职加薪不再话下。
去,再给我拿1打‘千威’纯生,1碟鸭脖、1碟肉脯。”
薛航闻言郁闷的张张嘴巴,低声吼道:“我打个零工赚生活费而已,升个屁职,加个屁薪啊。”,但最终还是只能转身拖着疲敝的脚步,朝柜台走去。
张初九扭头看了一眼薛航蹒跚的背影,皱皱眉头道:“腾飞啊,薛航是咱们同学,虽然只算‘一般熟人’,但人家家庭困难放假打打工也不容易,你老调戏他干嘛。
再说你也喝的太多了。
就算你老爸、老妈,跨年夜放你的风,太过分也会遭雷劈的。”
张腾飞‘嘿嘿…’笑着摇摇头,哲学家似的说道:“无所谓,我不在乎了,我堕落了,你没看我都开始想借着奴役别人,让别人痛苦来转移我内心的痛苦了吗。”
不要以为中学生的思想和情感就单纯、浅薄。
其实大部分的普通人,一辈子唯一可能主动去看生涩的哲学书、世界名著,常常思考自我与人类甚至宇宙的关系,爱上便全身心的投入,失恋会痛彻心扉,只会在中学时代。
可惜张初九却不是个普通人,他从小受到祖父诡异的家庭教育,一直过着双面生活,明里虽然生活的无忧无虑,暗地里却几乎将全部精力都灌注在修炼上,根本没有心思、时间和精力体会普通同龄人的苦恼。
所以看到死党醉醺醺的样子,张初九根本无法产生共感,撇撇嘴道:“呦,喝了点酒,你还一下变成哲学家了,还不在乎了,堕落了。
我看你老头赏你巴掌,禁你足的时候,你还能不能那么不在乎。”
“九啊,你小子发育迟缓,没谈过恋爱,懂个屁。”张腾飞听到这话借着酒劲不屑的吼道。
这时薛航恰好把啤酒和零食、冰块送了过来,看到张腾飞六亲不认的样子,脸上反而露出理解的表情,一边摆桌,一边小声说道:“我说腾飞今天不对劲呢,原来是失恋了。
唉,跨年夜失恋,真是够惨的,初九,你好好陪着他,可别出了什么事。”
“嗯,好的。”张初九这才意识到张腾飞失恋了,点点头道。
张腾飞却不满的嚷道:“不就是失个恋吗,我能出什么事,薛航,你小子太小看人了。
我张腾飞堂堂男子大丈夫,胸襟宽广…”
薛航这时却已经不跟张腾飞一般见识,笑着说道:“是,是,是,我太小看人了。
腾飞同学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胸襟宽广,我说错话了。”,之后像是非常了解失恋者有多可怕一样,逃也似的转身跑开。
而这一会功夫,张腾飞已经又启开了一瓶500ml的啤酒,直接对瓶‘吹’了个干净,拿着空酒瓶朝张初九晃了晃,醉笑着说道:“这瓶我先干为敬了,陪我继续喝吧,九。”
张初九这时也看出张腾飞难过到了极点,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叹了口气,拿起酒瓶,一瓶接一瓶的陪着死党灌酒。
不知过了多久,张初九终于酩酊大醉的趴倒在了桌上了,张初九默默的买过单,凭力气将死党硬生生搀扶起来,一步步走向酒吧的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