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没有什么候站楼,也没有售票大厅,原有的建筑被鬼子炸平后,只起了几排平房,老远就能看到站台上停留的一辆辆列车。
正定位于正太路、石德路的交叉点,也是北方物资的集散地,所有从天津、保定等地运来的物资都得在这里进行分散,都相当于一个物流中心了。
鬼子最近准备进行强化治安,前期的物资也在抓紧运输,大量的枪炮子弹、粮食给养象流水一样送到站台,再一批批收入仓库,那些从前线抢来的物资则被重新装车,运回鬼子国内。
所以整个车站显得异常繁忙,不时有一队队劳工被押解上站台,搬运着一车车物资。
他们不知道箱子里装的什么,但特战队仅从各种包装外形和重量上,就能看出是枪支还是弹药,太阳升得稍高,不怕反光时,他们更是使用望远镜,把各种物资一一标示在地图上。
时间长也有时间长的好处,每个人在自己的哨点上仔细运算,把迫击炮表尺都算好了,界时只要把炮一架,就能按照算好的角度进行射击,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傍晚,西边的阳光刺目,大家身上的汗水也已浸透了衣衫,左箭默默计算了一下,发觉车站的物资太多,如果按预定时间回去汇合,说不定会耽误好多功夫,于是,他准备冒险撤退!
紧张了一天的鬼子开始松懈,他们怕夕阳刺目,全都转身面向车站内部,外面都是些农田,实在没什么好看了,再说,这时也不会有什么老乡会过来锄草,至于夜间,那是探照灯的任务,可不归他们管。
还好,一切都有惊无险,等他们回到河边不久,其他几组也都到达,赵虎则把各人的消息全部归纳总结,然后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左箭首先发言:“站台上的鬼子不多,最多一个中队的规模,还有五十多的伪军,不过这个中队是铁道兵,战斗力不强。站台上物资挺多,好多需要回运的都没有地方放,直接堆在了站台上。”
刺刀接着道:“如果一打响,城内的鬼子就会快速出北门支援,但我听说,鬼子有一部分去了城西北的高村,去清除我们当地部队的地道网,估计城内现在的日军不多,能出动的最多五百多,当然,还有两三百伪军没算在内。”
大炮则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桥头堡有高炮,而且桥两边都被鬼子用木头架了起来,连上面都架上了,看来是防止轰炸,这样我们想炸桥都没机会了!”
赵虎楞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湖心岛发出亮光,鬼子的高炮分分钟能打到这里,一旦失去湖心岛,利用水路搬运就成了一句空话!
他沉思了片刻说道:“计划不变,但湖心岛和车站尽量不发出声音,一旦打响,就让独立师快速插到车站和北门之间,相信他们那么多人,挡住五六百鬼子应该不成问题!”
炮弹问道:“要是桥头堡的鬼子出来支援呢?”
赵虎轻轻摇头道:“除非他们不要铁桥了,相信没人有这个胆量出击,而且我也不准备让他们舒服,得派人潜过去,给他们来点刺激!”
“什么刺激?”
“我们现在的飞雷炮准确性可强多了,再说,这一阵兵工厂造出的白磷还没拿出来试验过的,先包个大礼包,让鬼子尝尝厉害!”
大炮一拍大腿道:“妙啊,一石两鸟,白磷弹不但杀伤力强,还能制造高温,把铁桥上的木头全点着都不成问题,说不定连枕木都能烧掉!”
赵虎接着又跟基地取得了联系,让老王带领船队,把独立团成员捎上,不过在到达独立师之前要把人放下,让他们快速行军,争取早点赶到。
接着,他又发电给朱全,让他们的两个团提前做好准备,船一到就开过来,同时要注意保密,不得惊动沿途的鬼子驻军。
左箭忽然有点明白了:“头,你是想让王营长他们干掉鬼子的驻军,然后?”
赵虎笑了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快到吃晚饭的时辰,滹沱河上的船只渐少,都是些讨生活的贫苦人,船只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可不敢入夜行驶,万一撞到哪里就倾家荡产了。
不过还是有一艘小船顺流而来,湖心岛据点,几个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伪军不得不打起精神,乍乍呼呼道:“呔,船家,快靠岸接受检查,不然老子的大枪可不认人!”
船后面摇橹的老头一把拿下破斗笠,露出一张黑红的脸庞,等瞧清人影后,顿时破口大骂起来:“我以为是哪个瘪孙,原来是你个王二赖子,你乍呼个甚?咱今天可是给王会长送洒去的,你要是坏了大老爷的好事,回头就叫你吃挂落!”
一听是给王会长送酒,二赖子顿时失了声,维持会王会长手下可是有着好几十人的,在鬼子那边也吃得开,还跟他沾点亲,要是真惹出事来,回头准能拿鞋底子抽他。
“叭勾!”
一枪惊碎了河面的平静,十几只归鸟“呼拉拉”飞向两岸,而小船前面码着的一只酒坛也应声而碎,清洌的酒液顿时洒落。
船上老头吓得一屁股坐倒,前面两个撑篙的小子也“嗖”的一下躲到了酒坛后面,任由小船慢慢靠向湖心岛。
“八嘎,怎么回事?为何不接受检查?”
一个鬼子提着大枪,摆着鸭子步慢慢走来,王二赖子赶紧上前低头道:“报告太君,这是西岔湖酒糟李,是给王会长送酒的,所以能不能……”
小鬼子一听是王会长,原本也准备不再抽头,可鼻子抽了抽,顿时双眼放光:“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报告太君,这是竹叶青,山西那边的好酒!”
“哦,竹叶青啊,好酒思密达,快快的,搬几坛上来尝尝!”
看到王二赖子有些迟疑,小鬼子顿时火了,两眼一瞪,刺刀就顶到面前:“怎么的,你不乐意?放心,王会长那里我去说一声!”
王二心里那个苦啊,心想你个高丽棒子闻到酒香就拔不动腿了,还去说个屁,回头还不是自己受委屈?
可现在形势逼人,不得不带着两个兵爬上小船,酒糟李都快吓懵了,坐在后面一动不敢动。
倒是两个小家伙,躲在酒坛后面,盯住上船的伪军,其中一个正要暴起,被身边的伙伴死死拉住:“别冲动,等等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