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虽然他被砍掉的四根手指这会儿已经长出来了,但是看起来和另一只手上原装的还是有点差别的,肤色和大小都有些像是新生儿。
而胸前被张恒砍到的地方血流也早已止住了,不可愈合的属性,就像是对他根本没有效果一样,只是如果凑近细看能看到他的伤口其实并没有完全愈合,只是变得无比微小,血流再没法从里面流出来了,而他的断指处也有这样的细小伤口,至于腹部的枪伤倒是已经恢复如初。
现在的洛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过中年,刚被公司优化的社畜,愁眉苦脸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还在一边叹气,似乎是在头疼该怎么面对家里等他下班的老婆和孩子。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磨蹭了一会儿,还在一家服装店门前停留了片刻,换了件新外套,这才继续上路。
期间还听到了直升飞机从头顶飞过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飞向城外的飞机,做了个瞄准开枪的手势,而在自娱自乐了这么一把后他的心情值似乎也有所回升,重新恢复了轻快的步伐,嘴里还哼起了小曲,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去,最终来到了一栋公寓楼前。
这栋公寓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就像城里其他公寓楼一样,而且因为大撤离这里看起来也很冷清。
洛基在楼下还遇到了一只猫,和之前玩家们遇到的那些遭受了辐射,身体变得畸形,又因为缺乏食物而骨瘦嶙峋的流浪猫不同,这只猫看起来很漂亮也很悠闲,毛色光亮,体态圆润,正蹲在花坛边舔着自己的爪子。
洛基走到那只猫的身边,蹲下身子挠了挠后者的下巴,那只猫也露出了舒服的表情,同时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就好像是一个个方块儿拼起来的一样,如果有玩家在附近看到这一幕,大概会忍不住发出近乎,因为这只猫现在的样子简直和游戏Minecraft里的一模一样。
洛基的嘴里也发出啧啧的声音,他留下了一罐鱼罐头给那只变成方块儿的猫,之后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结果在大门的地方又碰到了一个佣兵打扮的男人,不是现代世界活跃于局部战争中为各大军阀打仗赚钱的那种佣兵,而是剑与魔法世界中那种中世纪穿着打扮的佣兵。
他穿着一套锁子甲,背上背着两把剑,一把是钢制的,一把是银制的,左眼上那道长长的伤疤显示出他拥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但是这一切都没有他那金色的瞳孔和白色的头发来的显眼。
洛基在看到白发男人后就叹了口气,“还说我不守规矩,他自己不是玩儿的更过分,连都给整出来了。”
而他刚说完对面那个白色头发的男人也开口了,用他那低沉沙哑充满男性魅力的声音道,“你看起来糟透了,这一天过得不怎么顺利,怎么,和你的女朋友吵架了吗?”
“典型的杰洛特式冷幽默,”洛基耸了耸肩,“不过我和我的老婆情人的关系都不错,只是托你老板的福,我刚差点被人给剁了。”
“所以你来这里是想要找回场子吗?”白发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手放在了身后银剑的剑柄上。
“放松点,猎魔人,”洛基道,“我只是过来这边,向这个世界的缔造者打个招呼,献上我谦卑的敬意而已。”
“隔着十里外我都能从你的身上嗅到阴谋与诡计的味道,你最好真的像你所说的一样老实,邪神,否则我手里的剑就是为你准备的。”白发男人冷冷道,不过在盯着洛基看了半秒钟后他还是让开了自己的身子。
“无比感谢。”洛基彬彬有礼道,而在经过白发男人身边的时候他又附在后者的耳边说了句,“如果你什么时候厌倦了这一切,厌倦了被人操控的感觉,想要换份工作可以来找我。”
“收起你魔鬼的低语吧,我经过青草试炼,意志坚定。”白发男人回道。
洛基不以为意,又朝他身后方的位置看了一眼,那里似乎有个戴着兜帽的身影藏身于阴影之中,洛基也冲那人挥了挥手,不过见对方没有回应,也不生气,迈开脚步,继续向楼上走去。
他爬上了三楼,最终停在了302号房间前,伸手敲了敲门,然而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要进来喽。”洛基笑嘻嘻的道,随后推开了那扇没有锁的门。
在全城的居民都乘车离开后,谁也没有想到302号房里居然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的爸爸妈妈应该已经跟着车队一起撤离了,屋子里还有他们临走前四处翻找收拾东西留下的痕迹。
然而这对儿粗心大意的夫妻却忘了带走他们的孩子,将后者独自一人留在了这座废弃的城市里,鬼知道这些天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当他被洛基发现的时候并没有哭闹,他比一般的孩子要安静的多,这会儿正背对着房门坐在地板上。
洛基似乎是担心会吓到那个小男孩儿,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身后,看到了后者正在自己和自己玩儿围棋棋,一手执白棋,一手执黑棋,在棋盘上杀得不亦乐乎。
被遗弃的小男孩儿似乎已经将自己的精神完全投入到了棋局中,就连洛基走到他的身后也没察觉,直到洛基咳嗽了两声开口道,“我只是好奇一个问题,如果最后你下赢了你自己,那你究竟是输了还是赢了?”
“对我来说输赢远没有下棋本身来的快乐。”小男孩儿这会儿正望着棋盘的右下角,黑白棋厮杀最激烈的一小块地盘冥思苦想,听到洛基开口发问就随口回答道,他的声音充满了这个年龄特有的童稚。
“这么看来我们还是有一些相同点的。”洛基舔着脸套近乎。
但没想到小男孩儿却摇头道,“不,我和你是两类人,我尊重游戏的规则,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在规则下游玩才能获得最大的乐趣,这也是规则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它们并不仅仅是约束,也是乐趣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