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头坏了?”濮杰听了之后,眼睛一亮,“别唬我了,县道上的坏了,对面省道上的也坏了?”
“你看看你,还不信我。县道上的,坏了三天了,我小舅子就是管这事儿的,明天才能修。至于对面省道上的摄像头,只能拍到桥的一半。”
“真不骗我?”濮杰笑起来,又追问了一句。
“好了,拖延时间有什么吊用?”男子有点儿不耐烦了,“你也不用有花花肠子,法律上的事儿我懂,不会只要钱不给你货!那大盘我就带在车上,也不多要,三十万你们买了就完事儿。而且咱们还能交个朋友,以后再来兰山县,我罩着你们!”
濮杰勾勾手,“我要是不买呢?”
“噢?好有魄力啊!你确定?”男子又显示了一把浮夸的演技。
“确定!”濮杰说着,拍了拍余耀的肩膀,“你千万别动,容易乱,很快的。”
“好吧!”男子叹气的同时,丢烟踩灭。
此时,四个壮汉一起动了。
濮杰等的就是他们动。
不动,机会不明;动了,才有漏洞。
确实很快。
余耀只感觉两个肩膀被濮杰按来按去,劲儿挺大,不过倒是勉强能撑住,而眼前,是一片眼花缭乱;耳边是惨叫连连。
四个壮汉都躺在了地上,挣扎扭动却难以起身。
濮杰一步步走向男子,走到近前,“我以后来兰山县,你准备怎么罩我?像牛肉罩火烧一样照啊?”
“误会了兄弟,我不是怕你们错过好东西么?大盘真是好东西,光绪官窑大婚瓷!”男子打着哈哈。
“小心!”此时,余耀一边前冲,一边喊道。
因为男子打哈哈的同时,忽而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冲着濮杰腹部急刺而去。
“早知道你是个笑面虎。”濮杰轻松侧身避过,一手捏住男子的手腕,卡巴一声,男子一声惨叫,手腕脱臼,匕首当啷落地。
濮杰接着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偷袭?给你偷袭的机会,给你机会了你也不中用啊!”
“兄弟······不,大哥!你,你是哪个,哪个部队的?”
“哪个部队?就你?也当过兵啊?”
“当过,我真当过,战友啊!”
“战你妹!你这样儿的,女兵连都不要你!”濮杰顺手一扯一松,男子侧摔在地。
濮杰回看余耀,“下一步怎么办?既然他说他懂法律,你觉得报警怎么样?”
“他们的伤?”余耀沉吟。
濮杰这应该是正当防卫,因为的确是他们先出手的;但要是这几个货伤得很重,说不定濮杰还是会有麻烦。
“放心吧,我有数儿,没一个构成轻伤。”濮杰嘿嘿一笑,接着还上前替男子将脱臼的手腕给接上了。
余耀一听,又看了看地上的匕首,掏出手绢,垫着拿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报吧!这证据很给力,你不是想为民除害么?这下子估计够他们喝一壶的。”
“报警?”男子此时忍不住冒出一句;濮杰瞪了他一眼,他又连忙点头如捣蒜,“报警好,报警好。”
“别做梦了!”余耀冷笑,“你以为直接拨110啊?派警派你们兰山县的?”余耀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邹宁的电话。
“在兰山县被拦路抢劫?”邹宁一听,这事儿大了,立即帮着联系了江州市局刑警支队。
最后,所有人一起被带到了位于江州市区的刑警支队。他们几个先得查验处理伤势,而后才能审讯;果然,都构不成轻伤。
其实,就算构成,问题也不大;他们五个人,余耀和濮杰两个人,还有凶器证据。
余耀和濮杰傍晚时分就走了。
这事儿发展的,还真是为民除害了。
原来这男子不仅有个管监控摄像的小舅子,还有个在警方当副局长的姐夫。这个副局长是局里的老把式了,上上下下有张网;新局长刚调来不久,难以有所作为,处处被掣肘。
江州市局刑警支队受理此案之后,碰巧市长热线又接到了两个举报电话。随后,江州市局成立专案组,兰山县局的新局长趁机借力,一举拿下了古玩大集的黑势力团伙,也拿下了为他们撑伞的副局长。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离开刑警支队,余耀请濮杰吃了顿大餐,两人都喝得微醺。
第二天余耀一觉醒来,洗漱之后,拿起昨天的外套和裤子准备扔洗衣机里,翻兜的时候翻出了尚涌的名片。
昨天没仔细看,现在这一瞅,这个尚涌,原来是浙省绍市一家大型纺织公司的销售经理。
“绍市?还姓尚?”余耀敲了敲脑门,林少骢给他那个清洗缂丝的高手老婆婆就在浙省绍市,好像也姓尚!
余耀调出手机里的备忘录。
对,尚暮秋。
余耀就手给尚涌打了个过去,结果关机,这才想起他说过,是今天回浙省的航班,说不定这会儿在飞机上呢。
简单吃了点儿东西,余耀去了格古斋,结果一看濮杰已经在了,还有老周。两人喝茶聊天,濮杰正在吹嘘昨日的智勇双全。
老周和邹宁走得近,想必是听邹宁说了,今天就直接过来了。
见余耀来了,老周笑道,“捡漏王,赶紧让我欣赏下乾隆的碧玺印章!”
余耀确实带在身上,新得了好玩意儿,热乎劲儿在,是要把玩几天的。
“不是我说你,你这嘴啊,给老周说肯定没问题,对外人可别乱突突!”余耀将碧玺印章放到桌上,顺带说了濮杰一句。
“你这惊天一漏儿,我是不吐不快。”濮杰嘿嘿一笑。
老周摁灭手里的烟,拿起了印章,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工真是好工,就是碧玺这种料子太透,还是不如和田有感觉。”
“不会玩了吧?”余耀找出宣纸印泥,“来,盖一个,想想当年在紫禁城养心殿,乾隆皇帝和你一样拿着这印章,做着一样的动作,这又是什么感觉?”
“嗯?”老周咳嗽一声,端起范儿,冲濮杰一抬手,“小杰子,取笔墨来!”
“嗻!”濮杰起身一弯腰,“万岁爷,估计您今儿出门太匆忙,俩袜子一黑一灰,这逼格立减呐!”
“啊?”老周一低头,余耀和濮杰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老周摆摆手,却掏出一个小锦盒,“今儿这是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