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阶听了杨妈的话,吃完早餐后,也不去宪兵分队了,换了身衣服,去了趟吉庆里。
刘麻子脸上有几个麻子,这是很好的特征,加上杨妈的描述,陶阶相信,只要刘麻子出现,自己也能认出来。
然而,陶阶在吉庆里待了一个上午,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有看到刘麻了。
陶阶自然不会气馁,搞情报工作,是急不来的。
很多事情,需要运气,但更多的是,需要有耐性。
陶阶深知,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关明鹏和严树勋的案子没破,他肯定要受到日本人的处罚。
陶阶自担任情报三室的主任以来,也没有干什么像样的事情,这次既是他的危机,也是他的机会。
如果能抓到军统的人,顺藤摸瓜,说不定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原本,这种事情,陶阶一般都会交给胡然蔚,或者交给吴伟。
然而,没有获利确切消息前,他不想惊动任何人。
毕竟杨妈只是一个下人,她的话未必可信。
如果最后证实,她看花了眼,岂不成了别人的笑话?
陶阶决定,明天一早,亲自去趟吉庆里。
既然杨妈是一早看到刘麻子的,或许清早会有收获。
邓泽华昨天晚上,去了趟义庆里5号。
再次见到原来那些“志同道合”的好友,邓泽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
然而,他又只能强装笑颜。
纪鸣皋对邓泽华的态度,倒还是一样。
邓泽华加入了宪兵分队,跟纪鸣皋就是自己人。
像黄国平这样的,依然不知情。
他们以为,宪兵分队是顾忌邓泽华的身份,又没抓到华北青年协会的把柄,不得不放他们离开。
因到义庆里5号后,纪鸣皋甚至还举行一次庆祝会,庆祝他们在与日本人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
在义庆里5号,邓泽华只有看到那些进步书籍,才能暂时忘掉烦恼。
然而,回到家里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是无法入睡。
这让邓泽华到二十五号路后,总是提不起精神。
以前走在街上,他眼观六路,能随时注意街上任何事情。
然而,今天他撞到人,都没发现。
“不好意思,对不住了。”邓泽华回过神来,连连道歉。
“没关系,邓警官有心事?”
“你认得我?”邓泽华诧异地说,他这才仔细看了一眼自己撞到的人。
四十来岁,个子中等,穿着一件棉袍,脸上露出的笑容,显得憨厚而真诚。
“邓警官天天在这条街上,当然是认得的。”
“但你应该没住在二十五号路。”邓泽华摇了摇头,他虽然到二十五号路的时间不算长,但天天在街上,这条街的人,基本上都认识。
就算叫不出名字,至少也应该看着面熟。
然而,这个人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虽然此人长相很普通,或许看过一眼很容易会忘记,但邓泽华早就练就了一双毒眼。
只要他看过一次的人,下次再看到,马上就能认出来。
“我确实没住在二十五号路,今天来,也是特意来找邓警官的。”
“你到底是谁?”邓泽华警惕的望着对方,手已经放到了腰间。
“鄙姓李,木子李,是邓警官一位朋友介绍来的。”李辉微笑着说。
这是上级交待的任务,让他来接触二十五号路的邓泽华。
之前,邓泽华也表现出爱国之心,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海沽城委主动中断了他的联系。
此次,派李辉正面接触邓泽华,也是想争取邓泽华。
“我的一位朋友。”邓泽华疑惑地说。
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没有哪位朋友,要介绍一位姓李的人与自己认识吧?
“邓警官是否听说过**?”李辉突然低声说。
“**?”邓泽华低声惊呼,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常后,才放下心来。
“我知道,邓警官心系国家民族,痛恨日本人正是专门与小鬼子干的。”李辉轻声说。
“你怎么证明,你是那个呢?”邓泽华警惕地问。
他没有说出“**”这几个字,在华北青年协会,他倒是经常听纪鸣皋说起。
然而,从宪兵分队出来后,他对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会很做一次自我甄别。
别人说他是**,难道就是**了?
纪鸣皋之前,也多次暗示,华北青年协会是一个抗日组织,他们的言论,比**还**。
结果呢?
“这个嘛,以后你自然便会知道。”李辉沉吟着说。
“对不起,你走吧,否则我就要送你到巡捕房了。”邓泽华摇了摇头。
他很希望李辉是**,但又担心,这又是一个假**。
邓泽华此时很矛盾,但他头脑还很清晰。
“如果你愿意与我们接触,可以来这个地址。对了,你在华北青年协会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李辉拿到一张纸条,塞到了邓泽华手里,说完转身就走了。
邓泽华握着这张还留着李辉余温的纸条,一时愣在了当场。
自己一直想寻找**,难道他们是神仙,知道自己的想法?
这会不会是日本人的阴谋诡计呢?
“嘀嘀……嘀嘀。”
邓泽华正愣神时,突然听到汽车的鸣笛时,回头一看,正是路承周的那辆挂着3805车牌的车子。
邓泽华将手心的纸条,顺手放进了口袋,小跑着到了路承周车上。
“发什么呆呢?”路承周嗔恼着说。
邓泽华的神态很不正常,简直像丢了魂似的。
“没什么,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邓泽华掩饰着说。
李辉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告诉路承周。
路承周是真正的日本特务,不管李辉是不是真的**,这件事他都会自己解决。
“以后,你每天除了要写一份情报摘要外,还要想一份思想汇报。”路承周突然说。
“思想汇报?”邓泽华惊讶地说。
“不错,我要随时掌握你的思想动态。你可是情报一室的人,如果真出了事,我怎么交待?”路承周说。
“巡座,能不能不写?”邓泽华苦笑着说,写这样的东西,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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