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51章简直太意外

　　摁下去的地方，笔直而通达，无尽深度，陆寒随即跃下，他这次出手毫无保留。

　　当时消化了混沌意志和混沌凶流，如今要用自己的意志和力量，在混沌海里打开一处通道，尝试通往无穷。

　　他跃下去后，仅仅一个意念，所过之处便开始合拢，周围的空间隆隆而来，很快将这里弥补，只是没人知道，此地有个针尖大小的小孔，随着陆寒下降而一直延伸拉长。

　　混沌海是什么样子？

　　根本没有这一类的传闻和记述，但古混沌时期的那些魔神，肯定发现了什么，或者误打误撞，或者专门钻研。

　　毕竟那个时期，动辄毁天灭地，加上混沌海并不大，想躲起来的话，靠远遁根本不够，熬过历次大劫，也算一种本事。

　　前方的掌印在继续拓展，无情且坚韧，一路无声无波，遇到的一切，尽数消失。

　　如此，时间过了大约半日，下降的掌印开始变缓，似乎遇到了阻力，并且规模在变小，周围宛若有无形压迫，不知不觉的向中心压来。

　　但陆寒追至时，十丈的规模已经消失两成，他已经感觉到周遭的密度加大，自己经历的路程，是从沙堆到泥块，最后到钢铁世界的衍变。

　　他的那一掌，带有原始奥义，在混沌海内已经无物不破，无法不催。

　　如今居然受阻，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混沌的真正边缘要到了，他即将面对一层壁障，那是任何东西都拥有的外表，现在是混沌壳。

　　远离混沌海内的喧闹，似乎一切演变和精彩都和这里无关，前方越发荒冷，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形态，越来越原始。

　　肉眼所见，分明啥也没有，但前进的路开始艰难，陆寒不得不在挥出一掌，这次他增加了紊乱大道的奥义层次。

　　他断定，混沌凶流没有深入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否则等于自戕，即便是他也做了些许准备，所需要的通道，本就无需十丈规模，针尖大的微孔，足矣。

　　仿佛从瓜瓤靠近瓜皮，前方的反作用力越大，等同越靠近外壳，这也率先证明，只要有外壳，一个东西之外，定然存在其他物品。

　　原始的壁障，最为简单却有效，但前方的掌影只剩六尺大小时，逐渐停止了。

　　与此同时，陆寒已经处于虚濛濛的环境内，周遭一切尽数模糊，压迫来的力量之恐怖，即便一粒尘沙，都能被爆裂亿万次。

　　陆寒彻底化虚，将自己微缩成一个豆粒大小，因为面积越大，承受的力量越恐怖，此刻不断的滴溜溜旋转，他用紊乱化解压迫。

　　确切说，这不是压力，是混沌的根本形态，表现得原始方式，宛若一个无形且密集的阵列，若有异动或缺陷，倾力迅疾弥补。

　　这里不允许出现缺陷，否则就是防御破损，代表危机不爽，内部可以繁乱，可以随便折腾，但对外决然一丝不苟。

　　冥冥中，一股强烈的惶恐紧张感，无形中笼罩了陆寒，即便已经无敌，但这种感觉实际上并非自己衍生，是所处环境和自己碰撞，出现的一种幻觉。

　　隐约中，一层灰红色的墙，无边无际，横在自己面前。

　　开辟的路，只剩巴掌大小，掌影里蕴含的，无一不是混沌本源的精华，裹挟着九分乱和一分序。

　　身后所过之地，混沌壁障附近的无形密集序列，遇乱则开始衍化，衍化则威力减弱，但转眼就被湮灭，又恢复如初。

　　他被包围着，等同闯入敌阵的小兵，淹没于防御之海，成为唯一的异类。

　　良久后，陆寒消失了，他的身躯在变化，气息和属性也在变化，越来越苍古，越发原始，本来和周围格格不入，但很快就开始接近。

　　这里无形的防御阵列，莫名多了一个，很简单的那种，混沌衍化后的一切东西都消失了，就是混沌不化。

　　“混沌皮，嘿！给我破！”

　　当完美的防御里，多了一个同类，硬生生挤进来，原本的序列便开始发生变化，出现哗然大波，开始混乱。

　　似乎无法安置新来的家伙，互相拥挤起来，但站在原地是铁律，以陆寒消失的那一点，向外发生波动，又从四周挤压回来。

　　就在此刻，灰红色混沌壁障，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似乎因为大规模异变，导致了外壳在轻微拉伸。

　　一抹无法发现的异动，有微末且无视一切的锋锐闪了闪，壁障上的变化骤然停止，从上面冲出一股无穷力量，刹那间横扫虚空，附近的紊乱骤然停止。

　　许久以后，陆寒闻到了一股味道，仿佛腐朽的土气发出的，他已经回复本来形态，眉宇间的第三只法目在徐徐关闭。

　　他正在向上爬，远远望去，仿佛一个小虫沿着长长的坡道，努力的要将这个沟壑踩在脚下。

　　但脚下的地面，并非是腐朽土气的来源，他踩踏的地方，反而非常干净，只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

　　这个沟壑并不长，充其量仅有百里，只是坡度陡峭，而且较深，足有而百丈。

　　陆寒出现的地方，还是半坡之地，那里有方圆八九尺的小坑，脚下的地面不软不硬，宛若厚厚皮革的表面。

　　当然，这区区沟壑，一跃就能出来，但是他在实验，对于陌生的世界，初体验很重要，印象必然深刻。

　　‘我出来了？’

　　踩踏的地方，以及周围，酷似地表，但没有土壤，而且完整一体，不存在任何碎块，连尘埃也没有。

　　没有天地元气，头顶空荡荡的，似乎除了承载自己的这个东西，并无其他物体存在，放眼望去，一些虚无。

　　当爬到顶端，站在沟壑上，一望无际的都是如此，只是坑洼成片，似乎皆为撞击的痕迹，仿佛月球上的陨石坑那般。

　　环顾四野，并无任何收获，陆寒就坐在原地，开始细细思忖，至少他确定，自己真的在混沌壁障上，以针尖般的状态，洞穿之后钻了出来。

　　他探手扣住地面，打算捏起一块，细细研究其构造，然而用上的力道，足以捏爆一颗星辰，却仍旧难以拿起丝毫。

　　似乎可以凹凸不平，可以有裂缝沟壑，能起伏不定，就是不能脱离，哪怕米粒大小的一块，都无法带走。

　　干巴巴的虚空里，只有他一人，四方皆寂，不存在风尘，没有波动，就算无尽高处，能划过一道微光，陆寒都感觉不虚此行。

　　“这很意外！”

　　他只好嘟囔道，随后尝试以凡人的力量腾空，只是仅仅离开不足半尺高度，就诡异的落下，似乎有无形力量在向下压制着，和引力的拉扯完全相反。

　　只是接下来，在一个恍惚间，他便瞬移出万丈，落在被拥挤成型的高丘上，此次尝试是以紊乱波流的状态存在，堪比一个蝌蚪。

　　大约半日时光后，陆寒满脸不可思议，因为他在俯视，已经离开地表上千里高，以一种游离的姿势，正向某个方向飞行。

　　认知里的混沌海，绝对无穷大，即便开始缩小，但就算亿万年之后，仍旧无穷大。

　　只是，他现在看到的，充其量是个仅有八万里规模的圆球，简直差点惊掉下巴，并且在毫无规律的转动，还在缓缓遨游。

　　甚至只要一出手，就能将其抓在掌心，然后用力一抛，便能将混沌搞丢。

　　然而未等陆寒怀疑此刻所见，是否是真正的情景，一股警兆莫名降临，他立即戒备起来，这简直难以置信。

　　很快，他就决定闪人，向一侧的虚空规避，因为深空里有东西冲了过来，并且力道很大的那种，从自己背后转眼杀到。

　　当横移处万里外，陆寒瞥见一个圆球，毛茸茸的那种，已经嗖的一下狠狠掠过，并且和他的混沌球发生了刮擦。

　　混沌球立即被改变了方向，并且骤然加速向侧前方飞去，而那个大号毛球也划了个弧度，同样被改变方向，很快消失于虚空。

　　他刚看见，混沌球方才的刮擦之处，出现一道长长沟壑，就不得不飞身追赶，在这样的环境下，迷路之后是啥后果？

　　“喂喂，别跑！”

　　诡异的是，混沌球的速度，寻常手段竟然无法追上，仿佛脱缰的野马，直接扎进无尽深空。

　　方才造成失控的毛球，居然比混沌球还大，直径至少多出数千里，之所以说是毛球，是因为其表面上，稀稀拉拉的生有一根根长须，干枯却柔软，坚韧而结实。

　　‘那个，是不是另一个混沌？’

　　内部的无穷大，和外表的如此微小，前后相差之巨，即便亲眼所见，仍旧感觉极其不真实。

　　陆寒紧追不舍，逐渐加速，他想起了混沌海里失控的陨星，但混沌球还未发光，虚空更不存在类似的条件。

　　只是接下来的数月内，一个难以形容，几乎糟糕的世界，逐渐出现轮廓，这是陆寒在内心勾勒出来的。

　　他追逐混沌球不过两日，就附身其上，随着这个大球一起飞窜，但仅仅十余天后，一个晃晃悠悠的大球，又出现在茫茫前方，而且两个球体正面怼了一次。

　　那个大球足有二十万里之巨，正好从混沌球必经之地路过，但双方发生猛烈碰撞，陆寒规避出数万里后，他发现关于爆炸的担心纯粹多余。

　　接触之地，均都产生了巨大弹力，两个巨球的表面，即便互相挤压，也仅出现高高低低的坑洼，如此便神奇的各自暴退，导致运动力量骤减，各自的轨迹再次偏离。

　　这个巨大的圆球，仿佛覆盖着一层浅灰色的苔藓，软绵绵且密密麻麻，厚度一时无法看透，而且没有丝毫脱落。

　　从那以后，不足半年光阴，大大小小的圆球，陆寒见到了六七个之多。

　　有的形状酷似椭圆，两端向外突出，表面基本完好，带有密密麻麻的划痕。

　　他越发肯定，这些球体很难爆裂，无论剧烈撞击，还是互相倾轧，体表之物都毫发无损，造成的凹凸不平，也仅仅发生在外层，似乎根本波及不到彼此的内部。

　　而且，都没有规律和秩序，非常原始的游荡，如如此延伸开去，都是类似的状态，比混沌海还乱。

　　当和第五个圆球隔空而过时，陆寒突发奇想，向前狠狠的拍了一掌，虚空出现弥天掌影，足有万张之巨，带着元始力量狠狠挥出。

　　分明相距不足万里，若是是混沌海，即便一片星云，都会被打爆成碎渣。

　　他的那一掌，当落在圆球表面时，只出现一阵轻颤，居然连掌印都没留下，其外表疙疙瘩瘩，宛若无数疱疹，无一塌陷破损。

　　并且还有股恐怖的反震力量，将他的掌影震碎，如此一击便已失败告终，让陆寒诧异许久。

　　‘似乎进行防护的，都是最原始的东西，那么其内部，多半就是一个混沌界了，只是这些混沌，如此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枯坐，冥想。

　　直到大约一年后的某刻，他看见了瞠目结舌的一幕，起因是源于混沌球自己动了，并且诡异的加速，向某个方向冲去。

　　十几天过后，他难以置信的发现，大约十多个混沌球，神奇的围成一圈，几乎彼此衔接，密密麻麻的形成包围之状。

　　有几处空旷还未被塞满，包围的内部，居然有个通体黑黄色，状态决然不同的圆球，正浓烟滚滚，液体飞射喷溅，双方开始厮杀。

　　黑黄色的圆球，表面狰狞泛滥，从里向外不断翻滚着浓浆，当接触到混沌球时，就滋滋啦啦泛出无穷威能。

　　浓浆不断喷溅，接触到的地方，立即造成强烈的感染力，导致几个混沌球出现大片黑黄色，被腐蚀的地方一片凹陷。

　　但同样的状况，是这些混沌球也在发威，宛若都生有灵智，全部都在抱团进攻，在陆寒一阵无语中，他的混沌球也到了，直接加入战团。

　　有个暗橙色的混沌球，表面酷似大量的鳞片状，在不断翻滚摩擦黑黄圆球的同时，鳞片接触之地，导致对方表面，迅速生成大量让人作呕的斑块，并且不断硬化。

　　而这混沌球的表面，也因为被侵染，出现无数线条状的黑黄痕迹，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额……？这一幕似曾相识，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