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42章 混沌有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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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1142章混沌有残

  “见过陆道友!”

  响起的声音低着绵长,那个身影前走几步后停住,向虚空遥遥抱拳,面带浅笑。

  “广陵道友,我们已经相熟,无须客气!”

  前方的虚空,缓缓地收缩几丈,然后硬生生挤出个人形,陆寒同样含笑而来,拱手回礼。

  当他出现时,所在之地立即彩光旖旎,仙音缭绕,祥瑞万道千条,并且多出两个大号座椅,分别至于正中主位,和左垂首的一侧。

  “才多少岁月不见,陆道友的精彩,就已经超凡脱俗,不在想象中了,快请坐!”

  广陵道祖后退半步,然后做了个姿态,神情庄重唯一,仿佛迎接家主般。

  “道祖请!”

  陆寒歪头,只是抬抬手,自己却向侧位走去,但广陵道祖就站在那里,分明不想以小充大。

  “陆道友不要折煞我这老头子,那是你前进中该有的!”

  “主位永远是你的,没人可以更改,无须客气!”

  陆寒绕过广陵道祖,还是坐在了侧位,后者微微尴尬,随即笑意略微浓了些,不再执意禅让,只是将座位向左挪了挪。

  既脱离了主位,又和陆寒距离拉近些许,陆寒正在打量自己凝实的身躯,对这些似乎无视。

  他这具身躯,是用纯粹的混沌源气为核心,将紊乱化形而打造,只要他化形,本源道镜立即钻了进去,简直了……

  前世修成道君,第一次初见广陵道祖,是被召见而去,那个地方号称小混沌别域,充斥着惊人的蕴道残意。

  “当年玄天仙墓出现剧变,那件事真的很抱歉,我竟然未曾推算出丝毫异样,实在无法施以援手,仙界损失巨大,唉!”

  广陵道祖微微欠身,无奈的摊了摊手,整个仙界的圣人,一次混战就折损过半,是个生灵都会震惊。

  天道不可孤零,需圣人相称,宛若擎天之柱,因为天地之间距离太远,道祖和大罗之间堪比鸿沟,后者卑微,难堪大用。

  此刻的仙界,看似毫无异样,大战过后,生机开始复苏,煞气消失,一片静谧安稳。

  只有道祖知道,无上清玄气在缓缓下沉,大地隆隆而起,后续有些感知敏锐的的大罗,也能发现虚空压力已经略微增加,遁速、神通等结汇被影响。

  若继续下去,生机将被压制,草木会顺应大势,再不增长;甚至峰峦崩解,大河减缓,生存吃力,万物消沉。

  这一切,都会在无心之中进行,低微生灵以及凡夫俗子,不会有任何察觉,等他们都发现异常,天道已崩,或许会天地合一,归于混沌状态,万法大乱。

  现在,道君又死了四个,加上先前已经被干掉的,仙界圣人几乎陨落殆尽,广陵道祖要哭了。

  陆寒每次出手时,都没有任何道祖阻止他,即便后果严重,仍旧宛若视而不见。

  道具的精魂,可是已经藏匿于部分在天道里,因此才不死不灭,和天地同寿,如今竟然离奇的消失了,都未经过道祖的手,那是什么概念。

  道祖几乎就是最有大智慧的生灵,没有把握的事,决然不会去做,赢了,并无奖赏和收获,若出现差错……道祖怎么能输,怎么输得起!

  “衍化,包含一切!混沌都不会永恒,区区几个不甘寂寞的小丑,死了并不奇怪。”

  “道,有圆缺!若天道空荡荡,不知能以何充盈?”

  见陆寒出口就涵盖极大,一语直指根本,广陵道祖便无法辩驳,毕竟无人能阻止衍化,自从混沌诞生就开始了,那是大自然!

  “陆某会稳固混沌,大道都会井井有条,何愁洪荒天道不安!”

  “嘶——!稳固……稳固混沌?”

  广陵道祖感觉自己硬了,脖子微微僵硬,小半身躯刹那间凝固了片刻,简直太过于吃惊,瞠目结舌的重复了一句。

  天啦撸……

  ‘若是以前,早就直接一巴掌呼过去,然后封禁你万年,以证威严!天道不可欺,大道不可辱,混沌不可谈!’

  如今,事非事,人非人了。谁掌控了大道,谁能稳固天道,谁真的了解混沌,一切……有些乱!

  但就在广陵道祖微微踌躇时,他见陆寒抬头,凝望一下无端苍宇,又向下看看,似乎在俯视深沉的大地,广陵道祖莫名感觉有些发虚,似乎什么东西丢了。

  然后,陆寒向四面八方点了几下,每次点击,广陵道祖更是眉宇一跳,仿佛那每一指,都摁在自己的头顶百会穴,如遭制约。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混沌化正负,一乱衍宇宙!”

  风,静悄悄的吹拂而过,微微凉,仿佛要入秋,广陵道祖忽然站起,抬头看看天,俯首凝视大地,也学陆寒的姿态,转圈度量四周,最后一拍额头。

  “妥了!谢陆道友神通!”

  他躬身拜了拜,然后大喜,当再次坐下来时,满脸春风,无比轻松。

  虽然内心有惊涛骇浪,有震撼惊厥,有迷惑茫然,有激动以及敬畏,但都竭力压了下去,今日只能放松。

  广陵道祖感觉到,自从陆寒看看点点,有莫名的嘟囔几句,这洪荒豁然亮了亮,出现过毫无察觉的一闪,然后格外天清地明,爽朗数倍。

  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又多了些什么,天宇和大地之间,神奇的拉开了距离,天高地阔,以至无法粗略的预测。

  他代管天道,对洪荒一切了如指掌,却未发现任何陌生法则,以及什么混沌神器,一语镇道,这才是最吓人的地方。

  “当年陆某式微,道祖召见我一次,从而少了许多麻烦,还见识了小混沌别域之奥,今天出手回报一二,理当如此!”

  陆寒摆摆手,所谓洪荒衍变,缺乏什么支撑,还不是有些东西过了,有些东西缺失,正负之间,没有像样的黄金分割线,缺少底限。

  混沌没上限,因此要大爆炸,没有下限,所以才万法齐放,都在肆无忌惮,尽数为所欲为。

  衍化膨胀至今,再也没有新奇之处,几乎黔驴技穷了,一切一切之种种,基本都包含在三万六千变化里,不再创新,就是倒退和衰败的开始。

  反反复复,则兴趣皆无,索然没味,宣告颓废!

  生灵之属性状态,与混沌何其相似,这又回到一沙一世界的论调上来,万物有巅峰,混沌存生死。

  立法!

  “那蕴道残意,陆道友当真彻底化解了?”

  广陵道祖探出半个身子,饶有兴趣的询问,他知道那是不被任何东西所容,万法排斥,却执拗而始终存在的一种意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蕴道残意在,混沌或有缺。

  见多识广者,谁还敢称圆满,当悟通没有东西可以圆满,便已无憾,即便站在混沌主宰之巅,仍旧思忖进步,或许过于圆满,就失去了继续存在的动力,更失去了价值。

  圆满即消失,即灭亡!

  混沌未圆满过,所以还有余地,在继续给大能者最后的机会,或者说可能在等一个真正懂它的生灵。

  陆寒伸出左手,缓缓打开,广陵道祖初时闪过一丝疑惑,然而定神一扫,霍然站起身来,再也无法镇定了。

  那只手并不大,最多膨胀到三尺长,掌心处却多了一个诡异的迷你旋涡,但他看到后,却感觉自己轰然一晃,周围虚空已变。

  目之所及,均是暗沉沉的光线,一切朦朦胧胧,星月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最明亮之地,也仅能发出蜡烛之辉,并且在旋涡里遥远的地方,这漩涡方圆至少亿万里,周围被黑色幽暗的粗大圆环围绕。

  漩涡边缘,君都是粗大的裂缝,环绕并交错着,宛若层层牢笼,仿佛不允许旋涡扩张丝毫,最宽的缝隙达到数百里附近,一无所有。

  裂缝组成的圆环,宽幅数百万里,裂缝里无所谓光明和黑暗,也没有半点异变,从不扩张收缩。

  约束的旋涡里,则非常热闹,苍白虚气很多,丝丝缕缕的绕着核心流动,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在杂乱的堆积着。

  有个人站在远方,看着这一切,有些五味杂陈,广陵道祖岂会不知此地,他当年召见陆寒,就将人带到了这里,可惜此地飘忽不定,再也未能遇到。

  ‘五蕴玄气!蕴道残意!’

  呼啦!

  情景又是一变,广陵道祖发现自己仍坐在那里,但方才有片刻间,他分明身临其境了。

  “我将小混沌别域捞来,就此送给道祖你,若能残破其中奥秘,你或许能脱离天道,获得自由,从此不再被绑缚。”

  “噗!把他捞来?这是……真的?送给我?”

  嗷——偶滴娘呀!

  ‘怎么保存?放在哪?亿万里广袤,和三尺大的地方,有点太那个啥了。’

  “就放在这吧!”

  只见陆寒的手,蓦然膨胀到十里大小,然后开始溃散,但并未消失,反而变成一股磅礴虚气,升腾在虚空里。

  迷你的小混沌别域,也随之暴涨无数倍,足有三里的规模,悬浮在虚气中,旁若无人的存在着,似乎专为观瞻所设。

  那些虚气,广陵道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啥也没感受到,再研究片刻,怕是会道心碎裂,因为毫无秩序,毫无规则,一片紊乱。

  同时,陆寒已经失去身影,留下了这件‘礼物’,向超脱天道,从任何方向入手,困难都无法想象,试问广陵道祖绝没有信心,去超越创世神的境界。

  唯有另辟蹊径,即便混沌魔神都未曾走过的路,以巧妙化解当前的困局,小混沌别域,他当年让陆寒观瞻,其实就存有私心。

  一个人无法参透,就准备凑成三个臭皮匠,未曾想人家的路,比研究小混沌别域更快,一步登顶!

  “一元那厮要回来了!”

  良久,从遥远的虚空,陆寒将声音又传递了过来,广陵道祖一愣,微微惊讶,似乎未曾预料到。

  “其人胆大,闯入混沌海太久了,或许收获匪浅,此番可能要彻底告别,若那样……我的计划将彻底落空。”

  “就凭他?倒是碰到了一只混沌魔神,但倾其所有也未能得到指点,还赏赐了一巴掌、差点被打死,即便此人想要融入天道,陆某也不应!”

  对于天道的理解,以及融入天道的程度,广陵道祖几乎大半命运都被拖住了,而一元道祖则涉及不多,充其量有三分相连,若方法得当,脱身并非难事。

  一元道祖屡次许久的扎进混沌海,天道对其制约并不大,才导致其宛若消失了一般,几乎从未出现过。

  恍惚间,小混沌别域开始缩小,在广陵道祖注视之下,十里方圆的虚气,也同时消失无踪了,显然陆寒的态度,对他这位同阶颇为不喜。

  ‘惶惶天道,那该交给谁呢?’

  不久后,有一片虚空里,莫名的冒出萃光,继而有一根仙藤出现,并且越长越大,上端扭扭曲曲,很快达到数百丈高。

  藤蔓根本,继而出现个身影,她甚至妙曼,附着鹅黄色长裙,向上看了看,就双手掐诀,划出玄奥的手势。

  转眼间,她整个人的气息,越发变得缥缈起来,仿佛要和这个世界脱离,从此自成一隅。

  但没过片刻,此女无出其右的神韵,便迅速溃散干净,导致她从玄幻万般的女神,化作成一个气息平凡的小妞,太普通了,和一草一木、与那一花一石,无甚区别。

  只是高大的藤蔓摇了摇,数万里空间,就跟着一起晃动起来,在难以描述的远方各处,莫名飞射来无数星辰,围绕着藤蔓旋转起来,堪比翩翩起舞。

  这些星辰,非但规模巨大,且携满精华,星体璀璨,阴光卓绝,各有一方造化。

  此刻,无数光芒投射过来,照耀在藤蔓上,一时间有无数枝叶从表面长出,继而花开靓丽,只是有色无味。

  “老娘忍了你这么久,终于像点样子了,哈!”

  “人呢?出来!是你发现我是乱花神体,就该负责到底,分明早已脱离了天道,这棵天引妙蔓,非但没有萎靡,怎的越发生长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