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076章闻所未闻
“敌袭!敌袭!”
尖锐的警报声,和无数尖啸接连响起,所有人全部变色,这里的外援大军,还有上百万之众,如铁桶般锁死了申屠家族的四方。
但未等他们感觉到异样,才霍然站起,就如同被一只大手按住,再也无法动弹。
喧嚣和惊慌,才要随着浮沉而上,就被死死地摁住,似乎这里都被神明掌控,他们如凡人般,空有骇然和神通,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就连那些金仙,以及太乙大罗,也仅仅飞出住所,惊疑不定中仅仅抬头,就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变成一片震惊和无力。
警报和啸声戛然而止,
只能看到,一根宝玉雕刻的食指,笔直的从天而降,精准点在某个院落,那里砰然闷响。
自苍穹到头顶,多出一个黑洞,深度难以估算,每个人都感觉,那漆黑的洞口正在对着自己,那一指都遥遥锁定元神,根本无法躲闪。
命运脖颈被强者卡住的感觉,很久未曾亲身体会了,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一指点爆,化为血雾彻底消失。
空间静止,时光不前,轮回消失,命运停住,甚至大道已无。
‘这是什么级别?’
‘谁触怒了圣人?这应该是道君之威啊!’
‘不对!那一指点向了哪里?’
嗡——!
在闷响声传出时,这令众生无比紧迫,让人窒息的感觉,刹那间消失无踪,一切恢复正常。
那一指来得突然,去得更快,几个呼吸后,就连黑洞都愈合完毕,继续天清地明,似乎从未发生有异变。
但一股让人心悸的凶魔气息,从某个小院扩散开来,荒冷而残虐,让强者都心神摇曳,一个个身影再次骇然。
‘嗖嗖嗖……!’
几乎不用指引,立即有数道闪光向那里扑去,妇人和钟姓儒士对弈的小院,一股股红光消散,黑雾正在淡化,但原地仅剩一人。
四周虚空里,全是躯体和元神破碎之象,暗红色的血液乱飞,残魄在燃烧,躯体碎渣漫天飞舞。
就像一个大南瓜,被凌空砸落的重锤砸到,红色瓜瓤大量崩解,爆裂的场面惊悚众生。
而那名妇人还算完好无损,但只剩下元神,仍然面带绝望和惊怒,如僵尸般的动也不动,直到片刻后,黑气红光尽数消失殆尽,她才跌落尘埃。
一股道家的强大真元,迅速游走全身,太乙金仙的威压,轰隆隆凶猛扩散,那张脸上才逐渐改变表情,似失魂落魄般,如劫后余生抓住生机,大口大口吸纳仙灵气。
“呼——!”
“晚辈晏梦璇,多谢道君搭救,不知哪位圣人的恩德,当该终生回报!”
妇人的元神,在一阵光华流转后,五体投地的拜了下去,气息收敛的一干二净,如凡人膜拜神明,激动盈眶。
赶到现场的身影,转眼十数位之多,见此情形顿时俯首,成三角之势围住小院的,是三名大罗金仙,互相从眼神里,看到的无不是骇然震惊之象。
但他们立即躬身,收敛震绝之威,尽数做出道揖姿态,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终究虔诚的拜了一拜。
然而,无数大阵破碎,只听见风啸声和草木摇晃之音,再无其他异样,久久皆是如此。
直到三天后,一个震骇大军的消息,悄咪咪在暗中流传,听闻之人勃然变色,难以置信的开始检查自己。
某个山崖上,数万之众的一支修士大军,早已被四名太乙和十多名金仙团团围住,但这些强者看到的,并非是一片满脸懵逼和惶恐之象。
整个修士队伍里,不少身影悲声四起,一个个哭音阵阵,气势萎靡,甚至响起梵唱和魂咒声,泪水涟涟。
“司皇前辈,他们这是……?!”
东南方,两名金仙大吃一惊,他们见到好多真仙小辈,低头啜泣,悲伤的哀悼亡灵,忍不住向前方站立的身影询问。
“玄风仙域那里,应该发生了惊天巨变,这些人的宗派小辈,以及家族嫡系至亲,似乎同时而亡了。”
这名太乙金仙,颧骨塌陷,道貌老朽,青灰色劲装裹着瘦高身躯,一脸悲悯,语气沉重。
“嘶——!难道魔变的,不仅仅是那个姓钟的一人?”
“这是众生皆亡的惨像啊!”
“能让道君亲自出手,其惨烈程度,绝非我等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便一切明朗,这场量劫……该结束了吧!”
轰隆!
一阵雷鸣,虚空颤颤,暴雨倾盆如注,雨中有龙吟阵阵,雨水奇冷,如幽冥在哭诉。
“你就那么举着,要到什么时候?好奇怪呢!”
有类似赌气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喊了一句,眼眸闪亮,郊区上一股道韵越来越浓,涟涟青光闪烁,气息似乎达到了某个顶点,即将突破。
“好!”
陆寒回头,付之一笑,随后那只手徐徐放下,但空间却哆嗦起来,包括所有修士,但凡修道者,都反角酥酥麻麻。
他们不管在多远,都能看见一只大手,似乎从九天而落,如同从宇宙中心抽出,带着无上道义,嗡嗡而回。
仿佛去拨弄了日月星辰,才重铸完地水火风,刚拟定过生死轮回,将造化再次归类,将混沌彻底塞满。
但同时又感觉,那只手扫荡了尘埃,清除掉了魔佞,将垃圾尽数抹去,留下的,是净化完的星空。
‘似乎他去做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做,好奇怪嗷!’
远方,有个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独自呢喃,然而她的声音却如洪钟大吕,莫名间传荡在三个星辰上,吓的此女惊呼一声,缩缩脖子便想坠落而藏匿。
‘我保证,我的声音很小……!’
“大道无形,弥彰画影。吾就从纤斓道友的这句话,开导开导你们,众生且听了!”
整个空间,在刹那时,忽的向后猛然一退,众人一阵恍惚,眼里白茫茫,感觉如同洞穿了银河,仿佛转眼就跨越了无数星系。
就在他们紧守神魂,生怕元婴和肉身分离,担忧两者有一个被帅丢时,空间又莫名一顿。
再看时,周遭乾坤朗朗,已经换了天地,那种寸草不生,被一元复始的荒冷气息,已经消失无踪。
在他们上空,一片光华里,有个巨大阴影横在那里,如同小船在眺望外星战舰,黑压压不知多宽广,外星参差不齐,气势却无边巍峨。
周围云环缠绕,彩光煜煜,一层又一层,宛若彩带守护着宝珠,一股生机扑鼻而至,即便间隔亿万里,那种熟悉感觉,让所有修士心神微震。
更神奇的是,这块浩大之地的一角,还有个小土块在远远缀着,如巨人在放风筝。
“是!”
“晚辈听着呢!”
他们未及仔细感受这块新的大陆,急忙俯首回应,看了一路,足有年余,几乎脑壳爆炸,终于有了消化之机。
恍恍惚惚间,让他们又心神一凛的是,感觉自己又动了,如同被绳索牵着,环绕新出现的界面,快速兜转一圈,便换成居高临下,将灵界大陆看在眼底。
‘这也太大了,那是汪洋吗?竟然占据半个界面,天水一线!’
‘哼!在旁边缀着的那一块,居然也比咱们混坤大了不知多少,这地方叫啥?’
柳薇薇蹦了蹦,赶紧拉着颜萃萱,努力向某处点指着,她之被陆寒回了一句‘好’,就扫去心上尘埃,已经满脸兴奋。
此刻的三颗星辰,距离这块新的大陆,仅仅不足十万里,仿佛三个小球漂浮在远古战舰上,对比之下太过微小。
即便砸下去,也顶多在汪洋里出现几个大水花,然后便被埋没的无影无形,众生更如微尘般。
他们见到的大陆,一片无尽水泽占了近半还多,相比之下的山川荒原,仅仅不足四成,有点可怜。
海在东南,陆在西北,三七比例,泾渭分明。
一座万丈神山,闪烁着无比炫耀之光,屹立在西南角落,有神光不断刺天,其巍峨和气魄,皆不能比。
“吾带着你们,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陆寒打断众人眺望,一具莫名其妙的话,传入每个修道者耳畔,地球上也嗡嗡有声,犹如天雷轰动,但凡人皆不可闻。
‘啊这……盟主带我们,纵览星辰深空,观瞻界面和寰宇,开眼界,阔心胸。大道之大,就在面前。’
蛮荒神殿上,一个声音立即冲天,音色深沉雄厚,如同兽吼累累,彰显心中藏匿豪气万千。
道之大,圣人也装不下,但空间更大,乃至洪荒六界,皆在混沌中,蝼蚁想纵览混沌,唯一的路便是修道。
‘莫非盟主的意思,是在点化我等悟道,要先悟空吗?!’
小界面,一人坐在天地盟总部,向这里遥遥行礼,他只是化神中期,声音按说顶多传荡千里,然而此刻却三界同闻。
一路所见,星辰陨石多如牛毛,神土大陆接连不断,但都在虚空里,体积微乎其微。先入深空,再有万物!
‘总感觉哪里不对,前辈带着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了?晚辈感觉,除了傻乎乎的看,根本啥也没做呀?!’
地球,蜀山之巅,有个女子仗剑,先泼洒出无数剑花,然后收势而立,小心翼翼的说完,赶紧低头,脸颊发烫。
此人一言,却引起哗然大波,虽无人能看到地球,更无法窥视是谁在辩论,但脸色都立即不悦。
‘小小女娃,竟敢大不敬!让我们看,就是莫大恩赐,盟主的一个姿态,都蕴含无穷大道,怎能吃着饭还砸锅!’
‘不错!此女目光短视,绝非修道之姿态,其言论贬低上尊,该当惩处!’
‘自从盟主回来的那一刻,虽然不说不动,也已经在指点我们,只是大都资质愚钝,根本无法体会罢了。’
不断有指责之声,附和之言从各地升空,然而除却附近之人,他们的话除了陆寒能一概收纳,根本不会传到蜀山上的女子耳畔。
“善!小小元婴,还在道之初,既是劣势,也是优势。她说的没错,吾在前方走,的确没做什么,尔等所收获,皆是你们所想,孤芳自赏!”
“随吾而走的,只是星辰!”
嗡——!
仿佛一颗重磅炸弹,猛地掉在湖面,剧烈爆炸而开,掀起滔天水浪,几乎遍地哗然。
尤其是数以万计的高阶,一阵瞠目结舌,怔怔看着陆寒的背影,满脸茫然蒙蔽,全部呆在原地。
更有甚者,糊的感觉神魂一晃,晕乎乎欲要摔倒,所听所闻如外星咒语,急忙拍打前额,头大!
‘什么呀?不懂哎!’
‘我要傻了!’
‘怎会啥也没做,盟主又在拿我等打趣,嘻嘻!’
不少人呆滞片刻,一拍大腿憨笑起来,仿佛在听相声,即便感觉不大对头,想不通便嘻嘻而过,不再深究。
越是高阶,越沉闷不语,蹙眉苦苦深思,总感觉自己如一块顽石,被把玩后随手抛之,一路所见,化为迷茫。
‘盟主带走的,的确是星辰,但我们都在其上,那不是等同带了咱们吗?’
‘不错!陆前辈是因为咱们,才带走的混坤大陆啊,这一切都密不可分,途中所见,便是高深的指点。’
‘怎会是我孤芳自赏呢?没有芳香,哪来的自赏,此乃因果嘛!’
各个地方的修士,逐渐神态各异,掰着手指开始分析,底气越发充足,对陆寒所言无法苟同,却不敢公开质疑和反驳,因为一个声音在心神深处呐喊:
“大能所言,岂是虚妄,他是对的!”
“那等高绝之辈,修为手眼通天,不知达到了什么层次,言出法随,必当精准!”
‘……?!’
头疼!
一片寂静,因此而始!
仅有几人,在那抿嘴,笑而不语,芳香自顾。
“难道你感觉他说得对?”
“那家伙的话,哎呀呀……!”
‘噗嗤!’
陆小环看着柳颜二女,傻子似的凝视自己,忍不住婉儿,伸手去拍拍两人的小脑袋,一阵阵道韵不断灌入,让灵光乍现。
‘啊?竟是这样啊!他真没做什么啊,但我们怎么现身玄界的,还是陆寒做了啊,到底做没做嘛?’
‘本来很简单的道理,怎的如此深奥了?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