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纳是带着做手术的心态,来到云华的。
如果不是为了做手术,谁会花那么多钱请自己呢?福克纳对自己的价值还是认的很清楚的。
他不是那种天赋卓绝,成名立腕,只做做咨询就能揣入大笔美元的外科医生,至少在梅奥体系里,福克纳并不出彩,甚至离开了梅奥的环境,福克纳也不能说是有多大的名气。
如果有的话,他早就离开梅奥了。
梅奥的固定工资制度,对于那些已经成名的,乃至于著书立说的外科医生们来说,只是日常收入中的零花钱罢了。
对这些外科医生们来说,梅奥是他们自我实现的平台,追求成功和自我挑战,是这些天赋绝伦的天才们的目标。
福克纳其实一度认为,自己终将跨入这个领域,在自己的经济问题得到解决的前提下……直到,他离了婚,开始支付赡养费,看着老婆跟小自己20岁的二手车商一起花自己的钱……
“先带我去看你们的手术室。”福克纳提出要求。
他想赚钱是真的。如果云医方面,真的能够做出迫不得已的状态,做出必须自己上阵才能救活病人的局面,那他勉为其难的做一场手术,并按合同收入一大笔钱,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一切的前提,都是手术能够成功。
如果对方真的做出了只有自己上阵才能救活病人的局面,而自己却做了一台失败的手术,那就不仅仅是搞笑,而更可能是丑闻了。
薄院长看了看福克纳,笑道:“福克纳先生太敬业了,不过,现在的手术室都比较繁忙,可能不是特别方便。”
他又不是云医的人,才不想做这个事呢。
福克纳却是坚持:“手术室的准备是第一位的,还有器械和设备,我也想试一试。”
临时进入别人家的手术室,然后做一场酣畅淋漓的手术,那对双方的要求都是极高的,现实中的情况,更可能是缺这少那,没有按照医生习惯准备的手术,有可能刚等护士拿了一把大弯钳过来,又要停下来等麻醉医生抠脚。
薄院长现在确定是误会了,只能再次强调:“福克纳先生,我们的手术计划是确定的,将由凌然凌医生主刀,你们作为参谋的主要任务,还是查遗补缺……”
他这句是用中文说的,而翻译们,为了用英语和德语说清楚查遗补缺四个字,足足绕了两分钟,很好的体现了质高价次的翻译平均水平。
福克纳微笑:“用一名有点名气的中国年轻医生,来作为主刀医生,是一个正确选择。”
薄院长叹口气:“您说啥就是啥吧。”
反正,他的活计是做完了,像是福克纳这样的家伙,本来就是劳寐雍的锅。
福克纳依旧用英文喋喋着:“我经常会来亚洲,知道你们的传统,尤其是东亚地方,年轻人是有为老年人承担责任的传统,是吗?这个叫做对老人的尊敬,是吧?我很喜欢你们的传统,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年轻人是真的需要多一点尊敬的……”
翻译实时口译,稍微有点忙乱。
薄院长不屑的看了的翻译一眼,心道,尊老爱幼都翻不清楚,就敢开高价,这钱赚的真舒服,我是不是该辞职做翻译去。
……
云医急诊中心1号手术室。
1号手术室经过改建以后,如今已是云医面积最大,设备最先进的手术室了。就是其他科室的医生,想要做个公开手术的时候,往往也会来找霍从军借手术室。
而对护士和麻醉医生们来说,在1号手术室里工作,也就不可避免的面临了许多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手术室的黑箱被打破了,大家所做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动作,都可能被录下来,都可能被人看到。
虽然说,云医急诊中心的一号手术室建立至今,还没有因此发生过诉讼或处罚,但谁知道呢。
对于已是成年人的医生和护士们来说,哪怕只是有丢脸的可能性,大家其实也都是不愿意承认的。
然而,面对总价值超千万的1号手术室,普通的医生护士,也真的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大家都只能乖乖的做事,时刻警醒着:头上可能有糟老头子和难缠的老婆娘!
薄院长带着三名老外进入参观室的时候,楼下的准备工作已是准备完成。
福克纳对于时间安排的如此紧张不太满意,但病人的术前检查和咨询都做的很到位了,福克纳也只是低头看着资料,迅速的熟悉情况。
通话器里,传来一阵呼吸加重的声音。
紧接着,参观室里也是一阵的喧哗。
福克纳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见一名好身材好相貌好气质好帅好帅的医生,走进了手术室。
“你们不会找了个演员来演戏吧。”福克纳诧异的看向薄院长,转瞬又自言自语:“不可能的,如果有这样的演员的话,很快就会变的有名起来吧,他做了什么?”
“这位就是凌然医生了。”薄院长有点好笑的做了回答。
“所以……你们准备牺牲他吗?他得罪了什么人吗?恩,这句不用翻译了。”福克纳知道薄院长懂英语,因此就想用英语纯粹的八卦一句。
薄院长呵呵的笑两声:“不存在牺牲的。”
“哦,我明白,我明白。”福克纳说着,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又用英语对身旁的两名外国医生,道:“东亚人的性格,往往都是比较残酷的,尤其是对下属,失败的手术,可能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的。”
来自纽约的多宾平淡而冷静的看了福克纳一眼,他本来就是不准备出手的,收到的邀约以及入手的出场费,也都是以出现即可为标准的。
倒是德国人考伯特郑重其事的望着下方,对薄院长道:“如果不准备将手术进行下去的话,手术的开始阶段就要格外注意,尤其要遵守无瘤操作。”
考伯特和薄院长算是老关系了,来中国都不止五次,心里存着有必要就出手的念头的。
薄院长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应是,毕竟,有几个备胎总比没有强吧。
薄院长想到自己的小女朋友,突然对她多了一分理解。
“开始吧。”楼下的凌然说了一句话,接着,就见他稍稍躬身,对着病人的腹部,划出一条长长的,长长的的,长长的口子。
而在三名刚来的外国人眼中,就只能是一句卧槽憋心头了:
手术不会做没关系,你别瞎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