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呢?我告诉你……诶,你跑什么跑,你小心点,天黑之前必须回家,听到没有?”
“听到了!”
苏酥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匆匆朝着公交车站跑去,她今天已经看到了雷赛哥的嚣张,也目睹了邻里街坊的无奈,她现在有机会能改变所有人窘迫的现状,为了大家也好,为了自己也罢,她不想轻言放弃。
“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
苏华仁一想起雷赛哥那群混混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他就无法安心,沉吟片刻,大步跟了上去。
“等等,还有人呢,等等啊……”
远远跟上了女儿的脚步,苏华仁又加快了步伐,不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乘坐的公交车驶离,却没有办法在跟上。
想着乘坐下一班公交车,可惜不知道女儿要去哪个网吧上网,最后只能作罢,远眺着一直到公交车消失在视野中,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欲要回家,脑袋里装着心事,便有了低着头不经意的恍惚。
“嘀嘀……”
“老家伙,你特么瞎啊,不会看路的吗?”
苏华仁的恍惚在一声急促的车鸣和破口大骂中被唤醒,抬起头来看到身前不远处听着一辆面包车,驾车的人正从窗口探出头来,怒目而视,指着他大骂不停。
“不,不好意思,愣神了,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面包车司机手臂上的青龙白虎纹身,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由得吓了一跳,赶忙赔礼道歉。
他是个做小买卖的,连个生意人都算不上,最怕的就是地痞流氓,动不动就去店里要治安管理费,实际上就是保护费,但他却只能乖乖给钱。
要不然那群混混啥事都能做出来,砸玻璃、泼墨水、倒屎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狗子,别耽误时间,快跟上前面的公交车。”
面包车后面传来一声呵斥,面包车司机狗子顿时没了嚣张,恶狠狠等了苏华仁一眼,驾车疾驰离去。
“什么人呐,年纪轻轻,张口闭口都是脏话,什么东西。”
苏华仁愤愤不平,但还是没有任何敢骂回去的胆量,“不过……他们是干什么的?”
苏华仁抬头望着面包车的留下的浓浓黑烟,面露好奇之色,这面包车怎么没有牌照?若是被交警抓到了可就惨了,而且那车窗户上也都贴着漆黑的反光膜,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该不会是拆迁队的那群混混吧?糟了……”
苏华仁恍然大悟,双目圆睁,“难道那群家伙这么快就要对苏酥报复?那群家伙都不是善茬,之前又毫不遮掩对苏酥的淫邪欲望,不行,我得赶紧跟上去。”
苏华仁再不敢往下胡思乱想,左顾右盼寻找下一辆公交车的影子,却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没办法,苏华仁只能撒腿朝着面包车驶离的方向追赶,可惜却是看着面包车渐行渐远,根本追赶不上。
当空烈日已经西斜,但是春末临近夏日的炙热余温仍在,额头汗水道道流淌而下,也不只是热的、累的,还是因为担心苏酥安危着急所致,此时却顾及不了许多,哪怕四十多岁人的双腿已经有些无力,也必须忍着继续朝前狂奔。
棚户区这面除了十分钟左右的公交车以外,基本上不会有出租车来这里,再加上棚户区的老百姓大部分都是穷人,有辆摩托车都算是不错的交通工具了,所以经过的车辆少,也不足为奇。
狂奔了五六分钟,苏华仁只觉得汗水浸透了衣衫,双腿逐渐疲乏无力,嗓子眼和嘴唇都干燥的欲要冒烟了,依旧没见到一辆车经过,眼中焦急与担心仍在,但实在跑不动了,步伐逐渐缓慢,由狂奔改成了慢跑。
回头张望冗长的道路,空空如也,心中不免暗骂:“平时不坐车的时候,几分钟一辆公交车,现在着急了,怎么就不见踪影,连个破摩托车都没有呢?”
正在心烦意乱、焦躁烦闷之时,忽地一道亮红色光彩映入眼帘,定睛细瞧,是一辆大红色的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仿佛救命的稻草,在苏华仁心中已然早早死命抓住,双手撑着膝盖,俯身站在道路中央,滴滴汗水掉落地面,碎成无数瓣,瞬间,又蒸发的无影无踪。
当大红色轿车停在他身前的时候,看着没有车棚的轿车,苏华仁愣住了,他并不认识什么名车、豪车,但是也清楚眼前这辆车绝对价值不菲,再看向车内的一男一女,也是年轻靓丽,器宇不凡,顿时有些胆怯,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大叔,这是县道,你站在路中间多危险啊!”
驾驶座上的女孩面带一丝怒容,微皱着眉,不过显然有良好的教育,并没有出言不逊。
“对,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有急事要去县城,能载我一段吗?放心,我是好人,肯定不会……”
苏华仁掏了掏兜,想要说给钱也行,但是看了看敞篷的车子,既然能开得起这种车子,想必也不会缺钱。
“大叔,您让让行吗?我们有急事,实在不能载你,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车子后面的座位太小,你坐不下的。”
女生低声解释,略有不耐烦的拍了拍后座,的确异常狭小,估计也就能做个1米5多的孩子,根本坐不了成年人。
“我,我……”
见此,苏华仁急的说不出话来,手中握着一堆零钱不知所错,再望向道路两侧,目光所及之处,再无第二辆车,不免更加焦急。
“叔叔,你是老穆羊汤馆的老板吧?苏酥的父亲?”
“嗯?小伙子,你,你认识我啊?”
苏华仁将目光投向了副驾驶座的男生,觉着有些眼熟,却又的确不认得,不过既然能说出自己是开羊汤馆,又能叫出苏酥的名字,估计不是店里的顾客,就是苏酥在学校的同学,
只是……女儿什么时候认识了能开得起豪车的同学,他作为父亲怎么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