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都不太敢跟梁雪搭话了,这变化的也太大了,进小区之前,梁雪穿了个大妈衫,就是那种软绵绵材质的,镶了好些水钻的,到临川大街数一数,十个大妈里头,有八个都是穿这种衣服的,那真是有代表性的典型大妈穿着,脚上一双白凉鞋,不新不旧的,头是个波浪卷,但拿了个黑黝黝的蕾丝头花给绑住了,除了一个戒指,没啥饰。
可是从小区出来之后,不得了,那个粗粗的翡翠镯子,那个漂亮的金冬瓜,还有红宝石,身上黑白裙子,脚下的鱼嘴高跟,头放下来了,垂在耳边,简直跟之前是判若两人,一下变身潮流尖端人物了。
没啥可聊的,就直接给她运到了临川二刷厂。
“呃,要我帮忙给搬一下么?”司机师傅瞧瞧梁雪那个穿着,好像一下子就搬不动那箱糖果了。
梁雪摆摆手,“不用您帮忙,稍等会儿。”
“老胡,老胡啊。”
临川二刷的地中海保安,从小房间里钻出来,“呦,您是?哎,梁,梁雪啊?”
“你这个眼神也不太行了,得,来来来,我给你们大家伙带了点东西,帮我搬一下。”梁雪招招手,把地中海给弄了过来。地中海也听说了,梁雪在一中边上开了个店,生意不错,现在一看,这哪里是不错啊,是了呀。
老胡抱着箱子走在后头,梁雪蹬蹬地走在前面,直接往老办公室走。
“你——”
“陈姐,不认识我啦?这才多久啊,”梁雪拉开了纸箱子,“谢谢你啊老胡,来来来,抓一把,多抓一点。”
“糖啊,这个太和记的酥糖,得3o、4o一斤吧?”
“管它呢,让你吃你就拿嘛。”梁雪捧了一大捧给老胡,当做辛苦费。
办公室的几个人,这会都围了过来,“梁雪,你这是,啧啧,呦,这镯子,色真漂亮。”
“可不么,”陈姐也摸了摸,“这就是我们去福楼里看过的那只吧?”
梁雪之前还在二刷工作的时候,去福楼看过好多次,跟同事们逛街的时候,也去看过,陈姐是知道的。
“四万三,还是四万二吧?你真舍得啊。”陈姐一报价格,惊了不少人。
很快,梁雪特意去换的这些行头,都一个一个被她的八卦同事们给认了出来。
“这链子,白金的,看看这个吊坠,雕的多好看,还有红宝石呢,颜色真满,也得好几万吧?”
梁雪笑了笑,“都是我儿子买了,说是什么,京城亲王坊,那个晁亲王金店。反正祖上是给亲王府打金器的,祖传的手艺,那总是不错的。贵是贵点,三万多吧。”
又是一个三万!
裙子被认出来是轻奢品牌,8ooo多,西京路上几个店,这群大妈比自己家都熟悉。连着脚底的鱼嘴鞋,3ooo多,也都给扒了出来,头后面,别着的一个小蝴蝶卡也没给忘了,都是品牌货,6oo多块。
全身上下,那就是十万左右啊。
简直是穿了个客厅在身上,临川现在的房价,也就是4ooo不到,1o万块,够买2o多平了,那不就是一个小客厅么。
“你们啊,我是来给你们送点喜糖的,你们老师说衣服,说链子,”等大家都看得差不多,梁雪才埋怨了两句,“喏,来来来,自己拿啊。”
“喜糖?你们家什么喜事啊?你儿子总不会连媳妇都给你找好了吧?”
“哪儿能啊,他才多大。今天家里还真有喜事,海文不是高考了么,今天出成绩了,考的还可以,就跟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这么一说,家里有要考试的孩子的,就挺关心了,“考多少啊?”
“7oo分,正正好7oo,多一分都没有,你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太会考了?呵呵。”
“多少?我记得满分是75o吧?海文考了7oo啊?这才扣了多少啊。”
梁雪一挥手,“你这个数学也真是要命了,扣了5o分呗,不少了,好些题啊,他都是粗心了,也没办法,毛毛躁躁的。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的,这个分吧,你们可以查查新闻,好像是咱们省里的第一名。”
这个炸弹就威力十足了。
第一名,永远是最吸引人的头衔和话题。
马上就有人去上网搜了,这个时候网上的新闻已经很多了,的文章被各个报纸也有转载的。
林海文,7oo分,河东省文科状元,字字句句,明明确确,那是分毫不错的
“哦呦,还真是哦,海文考了个状元回来啊。”这种咏叹调似的说话,让梁雪内心深处都是满足感,深深觉得,花了几百块买了这些糖,不亏!
这下子,大妈大姐们的羡慕,就直白太多了。
梁雪被夸的云里雾里,那叫一个酥啊。
这会儿,门嘎吱一下,推开了,王晓霞低头进来,先看见的是梁雪的那双鞋,然后才是衣服,镯子,链子,还有脸。
“啧,吓我一跳,你儿子没来吧,来了先说一声,我怕又被骂了。”王晓霞自从那回在枫林小区门口,被林海文江湖救急了一次,跟林家,跟梁雪,那算是结下了仇恨了。
梁雪这会儿,优越感十足,“我儿子在京城,忙着呢。”
“那你可要提醒他了,让他当心点,嘴巴那么毒,又不积德,谁知道会生什么。”
“谢谢你提醒啊,还真生了点事儿呢。”梁雪抓了一把糖,特意用戴了手镯那只手,王晓霞也是跟她一起去看过的,认得出来这只镯子,走到了王晓霞跟前,硬是抓了她的手,塞了进去,“喏,我儿子的喜糖,他今年高考,刚考了个全省的文科状元,你说说,可能就是老林家祖上积德太多了,就该着他有了。他这辈子,不需要积德,什么都会有的,什么都不会缺。”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林海文这辈子,不仅不需要积德,还要尽量作恶,那真是什么都会有,什么都是好的了。
“你——”
“得了,大家忙着吧,我到厂长那边再送点,就不过来了,有空一块喝喝咖啡啊。”
老胡自自觉地抱起箱子,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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