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王一句话就把凯尔萨斯逼上了绝路。

    只要脑子正常的精灵，谁会脑门被夹一样，自杀去当劳什子巫妖！？

    姑且不论世界树给暗夜精灵带来的永恒生命，光是高等精灵本身的寿命就极为漫长，活个万儿八千年不是事儿。

    艾泽拉斯世界对精灵算是非常眷顾了，精灵可以保持年轻外貌的时间占了生命中的九成。从一百岁成年，到临死之前的几十年，大体上会保持俊男美女的外貌。

    精灵大多爱美，除了达尔坎这种黑暗魔法狂热份子，还真没有谁愿意把自己弄死变成那个鬼样子。

    当然，被一个曦日大法师逮住跑不掉、并以死相逼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似乎已经有了明证，死掉的曦日大法师会变得更强大。

    到底是先被弄死，变成弱渣，然后再被奴役？

    还是直接投入黑暗的怀抱？

    如果以必死为前提，这几乎是不用考虑的选择。

    可惜，没有谁想死，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逼着去死。

    不知不觉，凯尔萨斯王子已经成为全场过万勤王精锐的焦点所在。

    凯尔萨斯被无数如剑视线所聚焦，那种感觉简直比千刀万剐还糟心，他可以明晰地听到身后那些精灵的心声：

    “我们才不要为了力量牺牲自己的美貌！”

    “率领我们反抗你的父王吧！”

    “凯尔萨斯，既然你父王死了，不管他是否还存在，你已经是我们的国王了！”

    “凭什么生者要听一个死者的号令！？”

    能在邪恶势力笼罩之下，还冒着生命危险杀回来勤王的，自然没有软弱之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聚集的是整个奎尔萨拉斯最精锐的那一小撮勇士。

    勇气，实力，对王国的忠诚，他们丝毫不缺。

    他们缺的只是一面对抗邪恶的旗帜。

    很显然，他们想凯尔萨斯成为这面旗帜！

    凯尔萨斯温文尔雅，待人以诚，法力高强，形象完美，他是整个奎尔萨拉斯的表率，此际，他也是精灵们的希望所在。

    哪怕明知不敌，精灵们的心依然高悬到嗓子眼，渴望从他们敬爱的王子口中听到那句反抗的宣言。

    不！哪怕听到那么一句满带抗争的呐喊！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跟堕入邪恶的太阳王拼了。

    为了不死，而企图把整个族群拖入死亡深渊的阿纳斯特里安，不配当他们的王！

    可是……

    可是……

    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凯尔萨斯的嘴巴蠕蠕着，从法袍的颤动可以想象到，在法袍之下那具伟岸的身躯是何等地颤抖个不停。

    “陛下，你……”洛瑟玛*塞隆猛然一喝，他希望骂醒凯尔萨斯！

    死者已矣！

    死人不配拥有王权！

    只要凯尔萨斯这位根正苗红的王子振臂一呼，自封为王，绝对会获得所有将士的认可。

    对！在这一刻，凯尔萨斯已经是实质意义上的王了，只要他迈出那么一小步！

    谁都没想到凯尔萨斯居然……缓缓地跪伏了下去。

    那是对他父亲的服从，对曾经的国王的服从。

    不管是真心还是被逼，他跪下了。

    几乎每一个活着的高等精灵都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羞耻，那是一种如同被皮鞭无情地抽打他们脸庞的最无情的羞辱——他们寄予厚望的王子，居然是这样的孬种！？

    “殿下！我看错你了！”在凯尔萨斯身边不远的哈杜伦*明翼发出一声怒吼！

    但一个更有力的女音打断了他，那是洛瑟玛的声音：“你还叫他殿下！？连对生者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他不配当我们的王！”

    下一瞬，凭空出现的两只巨大魔力之手，“啪啪”两下就把两位游侠将军打飞出去，然后被魔法大手按倒在地上，在神秘魔法的威能下只能闷哼却发不出半句话来！

    太阳王的声音再度响起：“来吧，来我的跟前，我的孩子。身为上位者就要有上位者的实力与威严。你无须在意他们的意见，也不会有谁反对我们父子。因为他们很快会以不死者的身份匍匐在我们父子的面前。他们永世都会是我们的臣子。”

    声音本身就带着浓厚的魔力，那种彻底超越辉月层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恐怖魔力，让每一个人都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凯尔萨斯*逐日者……屈服了！

    或许有人会疑惑，为什么凯子如此轻易地屈服？

    原本历史上那个亡国后，先是投靠了联盟然后被穿小鞋打入死牢，被瓦斯琪先坑后救、挖到伊利丹手下也混不好，最终投靠了最不靠谱的老板基尔加丹并堕落了的凯尔萨斯，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人曾经发现，那么大一头成年大象居然会被一根系在小铁钉上的细小铁链拴住。这就是因为在大象年幼的时候，它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从小铁链上挣脱，在日复一日的失败之后，失败的阴影已经根深蒂固，深植于它的脑海里，养成了习惯，成为它生命中的一部分——啊！我是无法反抗这根铁链的。

    换一个角度想想吧，人类世界的国王更替，当个王储当二十年已经无比苦逼了。但因为高等精灵漫长的寿命，当王储当个千把年根本不是事儿。

    一千多年的积威！

    一千多年的驯服！

    哪怕一直在反抗，却从未能超越自己的父王，光是凭这个，就会在凯尔萨斯心中种下不可磨灭的失败种子。

    如果凯尔萨斯够魄力，他老早就车翻银月议会振兴王权。

    如果凯尔萨斯够狠毒，他老早就秘密毒死老爸继承王位。

    如果……

    这世上有很多种可能，造成的结果只有一个——在这种无法反抗的半温室条件下培育出来的凯尔萨斯严重缺乏魄力和决断力。

    所以才有了这个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强者身上的凯尔萨斯。

    所以才有了这个哪怕是让他去死都会言听计从的怯弱王子。

    时间仿佛停滞。

    空气如同凝固。

    每一个活着的精灵脸上都有着极度的惊骇与愤怒。

    明明知道接下来的死亡必定可怕又凄惨！

    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抗衡那位无比恐怖的不死者国王！

    谁？

    还有谁？

    高等精灵就再无英雄敢站出来，对抗如此恐怖的暴君了吗？

    就在这个千呼万唤，就在这个每个精灵都渴望英雄，渴望领袖人物的时刻，一个女音响起了！

    “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