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在天。
玄武斗宿毫不留手,出手便已是大招。这场战争因何而起,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魄之力凝聚的气劲将他携至半空时,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玄武斗宿的身份。这一刻,他只是一个老师被杀,兄弟被屠的复仇者。
落!
飞至最高的斗宿面露狰狞,身形忽又急坠。掀起的气劲顿时全数翻了个个,仿佛一柄重锤,自高空直朝向下坠。
轰!
巨响,在整个七星谷中回荡,甚至远在七星谷外还没来及赶到的北斗门人都听到了这一声的动静。
大地在龟裂,四下冲击的气劲将围在下方的北斗门人像秋收的麦子一般被割倒,甚至有几位三大学院的门人都因为换位不及被掀翻在地。
飞龙在天,龙战于野!
大招之后,再大招。
斗宿的异能不存在什么出人意料的变化,就是将魄之力的聚集、释放发挥到了巅峰,将他那一身武技提升到了摧枯拉朽的地步。若说飞龙在天时,有些人还只是被重创,尚有一口气在的话,待龙战于野的魄之力席卷八方后,许多人就连尸体都找不到的。
自己的兄弟室宿,岂不就是这样死的?
斗宿冷冷看着这漫天血雨,他的身遭再无完人。企图以多打少的天璇峰一波门生,正连滚带爬地飞快向后撤离。
“老师……”退下一线的他们心惊胆战地望着詹仁,天璇峰首徒,他们的老师。
詹仁心下也是惊骇。酷爱作秀的他,在这等对手面前,终于再没有半分花花心思。他没有退缩。这一块阵地该由他守护,他可以倒,但绝不会退,无论敌人有多么强大。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门生站开,而他迎向前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四处都是惨肢断臂。有些人还能认出,有些却已经碎成不知什么样,这些人,可都是詹仁朝夕相处的门生。
复仇?
詹仁深吸了一口气,他眼下真没有多少这样的心思。玄武七宿与北斗七院士齐名,论地位,在北斗首徒之上,今日得见实力,詹仁心中已经自愧不如。
他必须静下心,冷静思考,才有胜机。看斗宿的模样,他直觉对方有些失去理智,这或许会是……
胜机?
詹仁的思考还未结束,原本尚在数米开外的斗宿,忽然向他冲来。
人还没到到面前,可那散发着浓浓杀气的魄之力却仿佛一柄利刃,隔着几米就仿佛要刺穿詹仁的心脏,竟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詹仁神色大变,这一刻已不容他多想,他连忙施展起他的拿手异能:折骨杀,加百骨打。而他却不想杀,也不想打,此时他的身体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弯曲扭动,所想实现却,却仅仅是躲过冲来的斗宿。
可这丝毫也没有用。詹仁匪夷所思的运作,竟竟是让斗宿露出了一个十分想呕吐的恶心表情。
“什么东西。”他挥手一掌,浑身挟带的气劲便是铺天盖地,随便詹仁怎么扭,他这一掌却已经笼罩了他可能移动的所有方位。
掌拍下。
吧唧一声,詹仁被拍倒在地,像只蛤蟆一样匍匐着,很难看。
“嗯?”
斗宿却微微皱了下眉。别人看来詹仁被他这一掌拍得好不狼狈,可他心里却知,詹仁这一难看的匍匐,却一下子将他拍下的这一掌气劲化解了大半,这一掌下去,基本没给詹仁造成什么伤势。
扩大面积的掌击,对某点上的伤害自然会有所降低;而詹仁的异能,也不只是看着恶心,它十分有效地降低了伤害。
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一掌没拍死最大的问题,只是需要用第二掌。
斗宿扬手,第二掌已经准备拍下。匍匐在地的詹仁也早料到会如此,心中瞬间闪过七八种念头,却没有一种让他觉得可靠。
难道就要死在这了?
心中已有一些绝望,斗宿却又在这时一怔。
他扭头,心思在刹那间竟然彻底跑去了另一边,眼前的詹仁竟被他给无视了。
机会!
这样的机会,詹仁不会错过,扭身闪避。
斗宿的巴掌还是拍下,却拍得很敷衍,很漫不经心,仅仅是将这拍出一半的掌力随便释放出去罢了。
这样随意的一掌,当然不至于让詹仁感到为难,他很轻松地闪过了,心中只觉得幸运之极。
怎么了?
他也很不解斗宿为何忽然走神,但斗宿却再没看过他,竟然拔腿就走。
站住!
两个字在詹仁嘴里囫囵了一圈,终究还是没有喊出。
斗宿要走,只是因为他想走,詹仁丝毫看不出眼下有任何因素是足以逼他走,他肯定是另有要事,连眼前都顾不得了。
所以,喊什么喊?直接出手!
缠住他,破坏他的要事,对北斗学院而言那就是好事。
詹仁不说废话,很勇敢地主动向斗宿出手。
结果斗宿头也没回地挥了一拳。气劲依旧覆盖着范围,这种攻击伤不到詹仁,但是阻他一阻却已经足够。等詹仁撑过这一拳,斗宿的身影早已奔远。
“怎么走了?”
不只詹仁和他的门生愕然,就是三大学院这边的人也很不解。不过在看到斗宿奔去的方向,南天院长周晓已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边有状况。”周晓说。
那边?
所有人看向斗宿奔赴的方向,正北,那边不是什么战场,那边只是在山脚有一排占地面积不大的院落。
北山新院?
马成、莫胜在那边遇到了什么状况?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点什么,但只有斗宿知道得最清楚。
在将两位门生派去北山新院时,他在两人身上下了个小定制。他在定制异能上没什么造诣,所以这定制相当简单,仅仅算是一个证明存在的标记,可就在刚刚,标记消失了。只有两人生命迹象消失,这标记才会自然而然地消失。
区区一个新人聚集的北山新院,是什么能让他门下的两个黑带弟子丧命?
路平?
旧仇未消,又添新仇,斗宿没有任何犹豫,扔下差点就能解决的詹仁,便扑向了北山新院这边。
他的声势是这样浩大,远在北山新字,境界有限的新人,竟然都很快感知到了。那个掀起飞龙气劲,跟着又强龙落地的人,竟然带着更强的杀意,朝着他们扑来了。
这种人哪是他们抵挡得了的?所有人下意识地已经看向了路平。
路平没回避,也在感知着来袭的敌人。至于卓青那五人内讧的闹剧,早已经无人关注了。
顷刻间,斗宿已至。
他远处而来挟带的气劲,北山新院这些新人便已经招架不住,东倒西歪。
斗宿看也没看这些人,他的目光一扫嵌在院墙中已经断气的两位门生后,就立即锁定到了路平身上。
全场只有这一个人,对他来得到来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惊慌,所以他不用问,就已经知道。
“你就是路平。”他看着路平说。
“我就是。”路平点头。
“死!”只一个字,斗宿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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