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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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老师他……”

  北斗七星榜上位居第二圈,实力也是一等一的玉衡峰门生赵进,此时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嘴唇不住地颤抖,终于还是没能把这句整话说完,便已经泪流满面了。

  “难不成发动困兽的时候老师还……”有粗线条一点的门生,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大声嚷道。但在看到身边许多人露出的悲切神情,便已经知道了答案。是他们,是他们亲手发动的困兽,夺去了老师的性命。甚至七元解厄大定制的崩溃,那也是他们发动困兽的缘故。没有羽卫星时发动困兽会怎样,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老师……”

  有人默默流泪,有人哀嚎着放声啼哭。整个玉衡峰顶被悲伤和愤怒所笼罩,但是身在其中的霍英,却始终保持着平静。

  他没有哭,他的泪水早在七元解厄中枢内时就已经流尽。在老师神兵十方寂灭的保护下,流得一滴都不剩。

  “老师是为了保护我。”他对所有人说道。

  “现在,我要去找陈楚。”

  他的语气不重,依旧是之前那般清醒叙事的口气。但是就在他身旁的赵进,已经马上擦掉了眼泪。

  “我也去。”他说道。

  “还有我!”

  “我!”

  玉衡门人一个接一个地站了出来。不过却也有小部分人尚且心存疑虑。不知道该不该听霍英这一面之词,不知道陈楚行为的可疑是不是可做别的解释。他们没有表态,也没有马上跟来。不过霍英对此根本不以为意。支持?反对?他都不需要。哪怕是全天下的人要阻拦在他面前,他也一定要追杀陈楚,至死方休。

  霍英回头。最后又看了七元中枢所在的孤峰一眼,便朝着玉衡峰下走去了。

  “以上。”躬身站在郭无术面前,被他以“无”来命名的开阳峰门人,以几乎即时的效率,将刚刚刺探到的玉衡峰上的情况报告后,以此作结。

  郭无术点了点头,一旁的文歌成立即开始在意。双眼魄之力的光芒连成一线。

  可是虚影一晃。那名“无”的成员已然消失。施展着显微无间的文歌成,眼睁睁地还是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你感知到什么了没有?”他忍不住问向路平,他知道路平的感知能力也是极其惊人。

  但是路平的心思却根本没在这上。那黑衣蒙面人怎么来得,怎么消失的,他根本就没去关心。倒是他来报告的内容中,提到了霍英,这可是他关心在意的人。再然后。陈楚、严歌,极少见的一段陈述中,出现得竟然全是他打过交道的名字。

  这两人,竟然都是有问题的?

  一旁的子牧再度傻眼了。他真的很有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他被关在天权峰也不过这么几天,怎么就这么物是人非了呢?

  三大学院和北斗学院怎么就打起来了?

  路平怎么就强大到他完全无法直视了?

  好好的玉衡峰首徒陈楚怎么就成了坏人?青峰帝国的二皇子严歌怎么就也有不轨的企图了?

  “到底什么情况,谁能和我说说啊?”子牧一脸的茫然,他只能看向路平。他这小人物,完全没人理会,也就路平会和他做朋友。

  “三大学院想除掉北斗学院。陈楚和严歌可能是内应。”路平高度概括了一下眼下的事态,不过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对此并没有很上心。

  “我得去帮霍英师兄。”路平想起身,这才是他在意的,想帮上忙的地方。

  “你还行吗?”子牧手足无措,看路平想起身他也不知该去劝还是去扶。在他眼中路平已经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类了。

  结果就在他不知所措的功夫,试图起身的路平就又躺回地上去了。

  他实在太累,太乏。连永远不知停歇。总在销魂锁魄中横冲直撞的六魄之力,此时竟都变得沉寂了,仿佛一潭死水。

  路平试着调用,试着驾驭,却都失败。早被他进出自如的销魂锁魄,重新变得像是一堵厚厚的屏障,阻隔起了他与魄之力的联系。

  路平试了几次不行,只能无奈放弃。这种境地他不是没有遭遇过,能让魄之力恢复的,只有时间,除此他还没有找到过别的办法。

  所以现在,似乎也只有等。

  路平再次撑着,却没再想要站起,只是坐起了身。

  “好点了吗?”子牧忙问。

  “没那么快。”路平如实回答。

  “你这件衣服该换换了。”子牧看路平这一身上下都是血迹污泞,旧的新的,忍不住说道。

  “是吧?”路平低头看了看,却只是含糊其辞地应了声。

  他穿在最外的这件无袖的大氅,可还是当初参加志灵城点魄大会时,郭有道给他们四人一人一件订制的。估计这事也是郭有道临时起意,所以仓促之间,竟是连袖子都没来及上。

  四个人,四件衣,四种颜色。

  给他的,原本是件黑色,结果因为西凡在风纪队穿惯了黑色,两人很随意地就将院长为他们量身定制的院服给交换了。于是路平原本要背的那个“四”字,最后也就成了一个“赶”字。

  赶超四大!

  摘风学院仅有四件的院服,背后绣着着便是在任何人看来都无比荒唐的这四个大字。

  四人穿着这衣,背着这字,参加点魄大会,大战志灵院监会,峡峰城主府,再之后各分东西。路平一路逃亡,风餐露宿数月,到了这北斗学院。

  他不至于连件衣服都没办法,只是这件院服,他始终无法抛下,所以一直穿着它。

  衣服早已经没了原本的颜色,背上的大字更是模糊到不会有人意识到那绣过字,而且这数个月下来,路平也是正长身体的少年,这件院袍早已有些显小。

  他却始终穿着,对他而言这不只是一件衣服,更是一个念想,对很多人的念想。

  但是现在这件衣服真的有些不成样子,残破肮脏到怕是用上魄之力的手段也难以修复。

  既是这样,那扔也就扔吧,路平倒不至于那么看不开。

  只是那些人呢?又何时可以再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