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与狼共舞(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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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省城,齐郁杨找了个干净整洁的招待所住下了。

    不是什么高档地方,但床单被罩雪白,卫生方面是没什么问题的。

    常景庭没花惯钱,一直不安,“杨杨,要不咱们找个小旅馆凑合几晚吧。”

    齐郁杨道:“哥,你只管安心住,咱们很快就有钱了。”

    “哪来的钱?”常景庭不懂。

    齐郁杨笑着告诉他,“咱们这次来不光闹事,也要讨债。讨到了债,可不就有钱了。”

    见常景庭一脸迷糊,就解释得清楚了些,“齐一鸿生了我,按法律规定他就有抚养我的义务。如果他不抚养我,就是遗弃罪。我要追究他的罪行,更要讨回我应得的抚养费。他欠我十六年了,不是小数字。”

    常景庭开了眼界,又惊讶又兴奋,“好,哥帮你讨债!”

    齐郁杨要了两间房。

    两个都是双人间。

    这个招待所有双人间,有三人间,但是没有单人间。

    双人间比单人间要贵一点,齐郁杨并不在意这个,常景庭心疼得不行,觉得给了钱了,却闲着张床,太可惜了,恨不得飞回家把常景堂揪过来一起住,好挽回损失。

    常景庭嘟囔了好一会儿,齐郁杨忍俊不禁。

    她安顿下来后,往常家村打了个电话,说明已经安全到达了,也说了招待所的地址。

    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齐郁杨换上了一身满是补丁的旧衣服。

    这衣服洗得还算干净,但已经发白了,补丁打了多处,看上去特别寒酸。

    “杨杨,这身衣裳也太旧了。”常景庭忙道。

    齐郁杨得意,“越旧越好。哥,我今天要到省教育局,我就是要让教育局的人看看,被齐一鸿遗弃在乡下的女儿有多可怜,多寒酸。我越寒酸,越可怜,越显得齐一鸿不负责任,骂他的人就会越多。”

    常景庭这才知道齐郁杨穿旧衣的用意,伸出了大拇指。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怯生生的到了省教育局门口,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她长得很漂亮,但穿得太破了,脚上的鞋更不像样,前后都有洞,露脚趾头。

    传达室的李师傅看到这女孩儿,露出同情的神色。

    这女孩儿家里也太穷了吧。

    “小姑娘,你找谁?”李师傅招手让女孩儿过来。

    女孩儿犹犹豫豫一步一步蹭过来,露出拘谨又讨好的笑,“大爷,请问这是省教育局吗?是不是有个叫齐一鸿的人在这里上班啊?”

    说话倒是挺清脆,挺好听的。

    李师傅点头,“对,齐主任是我们教育局的。小姑娘,你找他有事?”

    李师傅这简单平常的一句话,女孩儿听了却如被雷击,呆了好半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找到我爸爸了!我总算找到我爸爸了!”

    女孩儿双手捂脸,大声哭起来。

    李师傅莫名其妙,“小姑娘,你为什么哭啊?”

    “我十六年都没有见过我爸爸,现在总算找到他了啊。”女孩儿哭得更大声。

    李师傅惊了。

    听小姑娘这话意,齐一鸿是她爸爸?不对吧,齐主任爱人是人民医院的,听说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应该是这个岁数,可齐主任家的闺女娇生惯养的,不可能穿成这样……

    “小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师傅是个热心人,让齐郁杨进传达室慢慢说。

    齐郁杨却不进传达室,在外面哭,“我妈妈临死前都闭不上眼睛……我总算实现妈妈的遗愿,找到我爸爸了……”

    她这一哭,路过大门的人就没有不往这边看的。

    这些人当中到教育局办事的人,也有到教育局的职工,看到齐郁杨的打扮,听到齐郁杨的哭诉,好奇又惊讶,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这个年代生活节奏不快,人还是比较闲的,遇到热闹习惯性围观。

    毕竟娱乐生活还不丰富嘛。

    围过来的人越多,齐郁杨越高兴,哭诉的声音越高,“我爸爸说了,先和我妈妈离婚,他才能回城;回城之后很快会回常家村接我和妈妈,可我妈妈等了他十几年,也没有见到他回去,临终前也没有等到他回去……”

    “天呢,齐一鸿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会吧,齐主任看着挺善良正直的,会不会是这小姑娘找错人了?”

    齐郁杨心中冷笑一声,应声拿出了结婚证,“这是我妈妈珍藏了很久的,我妈妈临终前都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结婚证拿到众人面前,青涩年轻的齐一鸿出现在众人眼前。

    “天呢,真是齐一鸿,他真的结过婚!这结婚证上的姑娘多美,齐一鸿从来没有提起过她!”

    众人震惊了。

    齐郁杨有备而来,很会调动大家的情绪,“我爸爸一直没有回去,妈妈一个人养育我,辛苦极了。她白天要到地里干活儿,晚上在灯下做鞋垫,做好了托人拿到城里卖,就靠着这微薄的收入养活我……她一片痴心,总以为我爸爸会回家,临终前还念着我爸爸的名字……”

    “痴心女子负心汉!”围观的人当中有几位女职工,听到这里,有的眼圈红了,有的流下同情的泪水。

    女人天生是善良的,也很容易被感动。

    齐郁杨更来劲了,“妈妈养活我很艰难,很辛苦,爸爸从来没有给过我一分钱……”

    “可怜的孩子。”围观的人看看齐郁杨那打满补丁的衣裳,同情的都不行了。

    堂堂教育局的一个副主任,让亲生女儿寒酸成这样,不像话!

    一辆黑色轿车在不远处停下,车上一名英俊少年摇下车窗,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

    齐郁杨被几个热心的或青年或中年的女职工围着,她时而掉眼泪,时而感激的道谢,时而无助可怜的像个孩子,弄得那几个女职母爱泛滥,不知该怎么心疼她才好了。

    有个秘书模样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匆匆出来,把齐郁杨带进了西边树林边的小院。

    那小院看着不起眼,其实是局长办公室。

    看来齐郁杨没有白闹,直接惊动了大领导。

    齐郁杨过了很久才从小院出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