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萍死了?!”丁家三口悚然变色。 我说是,她昨天晚上七点到八点和室友一起在广园路吃饭,八点二十分左右到KTV唱歌,凌晨1点一刻左右去吃宵夜,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左右死在了自己家的天台上。 “那昨天晚上我见到的是谁?”丁明明脸色煞白的问。 我舔了舔嘴皮子,没说话。 那时章萍还在KTV唱歌,自然不能去沙河林场。 章萍还活着,那就不可能是鬼。 难道真是蛇精? 想起老驼背的话,我心里一阵犯疑。 如果‘章萍’真是那条白蛇的化身,为什么会单单盯着他这个不相干的人呢? 貌似老爷子在隐藏着什么秘密啊…… “徐祸,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丁明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说。 “大师,求您看在我姐夫的份上……您帮帮明昊吧。”他父亲也说道。 虽然打心眼里不愿意管这事,可我还是叹了口气。 就算他不搬出老军,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和老军在一起住了三年,说是萍水相逢的爷俩,可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三年的时间,他已经成为了我唯一的父辈、亲人。 老军为了这个从未提到过的晚辈在土里埋了三天,我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先带他去医院处理一下肚子的伤口,补充一些生理盐水,晚上再过来吧。”我对丁明昊的父亲说道。 “好,好。”他连忙点头。 我转眼看向丁明明,“你也过来。” “我……那……章萍不会找上我吧?”丁明明惶恐的问。 “宁惹哭丧鬼,莫让鬼露笑。‘章萍’对你笑了。” 中午徐洁做了饭,两人在铺子里吃完饭,她让我去后边睡一会儿,说我的样子实在太累了。 我斜靠在床上,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冰柜里那个男人的样子。 过去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 今天我终于见到了我的父亲,然而却是在警局的停尸间里。 我又想起了老军,老头怎么就这么倔呢。 他结过婚,为什么到如今却是独身一人? 他的家人呢? 不行,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了那个熟悉的泥娃娃头像。 ‘在干嘛?’ 没一会儿,筱雨就回复过来:‘在看店。’ 看店? 我才发现,我一直都没问她是做什么工作的,总不可能是职业的‘伸手族’吧。 我犹豫了一下,输入:‘我们见面吧。’ 短短几个字,发出去以后我却感觉用尽了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机贴在胸口,无力的瘫软在床上…… 再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看到窗外的雨丝,我想起了睡着前发的信息,忙拿起手机,点开一看,不由得一阵失望。 筱雨没有回复。 我起床洗了把脸,来到前面,就见丁明昊一家三口坐在那里,徐洁背对着后门趴在柜台上,看着门檐下滴落的雨滴。 丁明昊的父亲一见我,急着起身,把一个纸包放在柜台上,“大师,这是一点心意,您务必收下。” 我瞄了一眼纸袋,里面是五沓红毛。 徐洁回过身,像是才从恍惚中醒来一样,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小声说:“你醒了?” 我忍不住笑道:“没醒,我梦游呢。” 她脸一红,声音压的更低:“好。” “啊?”我一愣,“好什么?” 她咬着嘴唇,眼波流转的看着我,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 “你怎么了?”我觉得奇怪,怎么一觉醒来,她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徐洁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转过身,低着头摆弄着什么。 “嗡……” 手机震动起来,我的心也跟着“噗通”一下狠跳。 打开微信一看,是筱雨发来的信息。 只有一个字:好。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眼看着已经转过身的徐洁:“你就是那个女骗子?” 徐洁翻了个白眼,“你才是骗子呢。” “不行,我有点晕,你赶紧扶我一把。”我厚着脸皮去拉她的手。 她居然没有躲,任由我拉着。 这段时间我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在微信上和筱雨说,不知不觉,这个女骗子已经成为了我精神的一个支点。 打死我都没想到,每天晚上我靠在床头和她发信息的时候,她就隔着一面墙,靠在我的身后。 貌似我前天晚上还说了些‘动物本能’的话呢…… “我……我去买菜。”徐洁轻轻把被我拉着的手往后缩了缩。 我一用力,把她拉到怀里,近在咫尺的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有人……”徐洁急着想要挣脱手。 我看也没看丁明昊等人,又拉着她的手捏了好一会儿,才压抑下激动,轻声说:“我晚上要做事,你先回去吧。” “那也要先吃饭啊。” “我叫外卖。” 徐洁咬了咬嘴唇,说:“好吧,你小心点。” “要不等我回去一起吃宵夜?”我别有用心的说。 徐洁白了我一眼,挣脱我就往外走。 “哎,骗子,给你菜钱。”我拿起桌上的纸包递给她。 “我有钱了。”她又给了我一个白眼,逃也似的跑掉了。 “哈哈哈……” 我倒在藤椅里哈哈大笑。 是发自内心的白痴式的笑。 “她是……你和桑岚不是……” 顺着疑惑的声音看去,就见丁明昊似笑非笑,眼神疑惑的看着我。丁明明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种被感染的情绪只能是意会。 我止住笑,说:“我和桑岚是不同父异母的兄妹。” 不知道是丁明昊气色好了还是怎么的,我感觉他和红毛一样不那么讨人厌了。 从街口的面馆叫了几碗面,吃完后,我直接上了门板,从架子上拿了一捆扎纸人纸马用的竹片。 看到一旁的纸人,我忍不住又想起了徐洁。 她在铺子里干的活比窦大宝还要多,打扫做饭样样都利利索索的。 我发现她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自给自足,能自己动手的就绝不会从外面买。 她居然还会扎纸人纸马,扎的纸别墅都像模像样的。 “大师,你拿这些竹片是干什么的啊?”丁明明口气中明显带着调侃的意味。 我揉了揉鼻子,说这是用来以防万一的。 按照‘章萍’昨晚说的话,她今晚一定会来找丁明昊。 百鬼谱上也有关于野仙山怪的记载,一般能够修成人形的精怪,都是很有灵性的,如果能劝服她放过丁明昊,那最好不过。一旦谈不拢,就只有将其诛除了。 可我想不明白,白蛇已经被章萍给弄死了,又怎么能以章萍的样子出现? 我坐到柜台后,拿出阴阳刀,把竹片削成一把把小刀的样子。 按照桃符上刀谱的记载,阴阳刀是仵作的刀,阴能杀魂,阳能引魂,威力极大,却是不能擅用的。 因为阴阳刀不是单纯的诛邪法器,存在的意义是辨识真相,平衡阴阳。 每杀一个鬼,就会多一分煞气附着在刀上,如果不能还原真相,令煞气消散,用刀的人就会被反噬。 我不知道反噬意味着什么,但一直没忘记刚得到阴阳刀时,无意间割破手,刀身散发出的那一股黑气。 我相信每一把刀都是有灵性的,阴阳刀更是有一种无法想象的魔性。 在看守所的老楼,迫不得已,我用阴阳刀斩杀了那些鬼军官,过后我已经能感觉出,刀的煞气强烈了许多。 老楼的谜团没有解开,我哪还敢再轻易使用阴阳刀。只能按照刀谱上的记载,削竹为刃了。 看看时间,夜里九点。 我收起阴阳刀,拿出两枚桃符摆在柜台上。 想了想,把墙上那面八卦镜也摘了下来。 这面八卦镜用修道之人的心尖血开过光,可是比普通的八卦镜更具威力。 等到快十一点,还不见有动静,丁明昊的父亲忍不住问我:“大师,她……她会不会不来了?” “如果真是妖,那就一定比人重信誉,说来找你儿子就一定会来。白蛇已经被章萍给弄死了,我虽然不确定你们昨晚见到的章萍究竟是什么,但现在章萍死了,她再来,应该会在子时阴阳交替以后。” 我拿起朱砂笔,走出柜台,让丁明昊和丁明明把后背露出来,分别在两人的背上画了一道符箓。 想了想,给两人的父亲也画了一道。 铺子里安静的出奇,能听到外面沙沙的雨声,和墙上挂钟走动的“嗒嗒”声。 见指针走到十一点,我划着火柴,点燃了牛油蜡。 牛油蜡刚一点燃,就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汪汪汪……” 一直卧在我脚下的肉松警觉的站了起来。 “是章萍!她来了!她来了!”丁明昊惊恐的大叫起来。 “哥,你瞎说什么呢?”丁明明悚然的问道。 丁明昊在椅子里缩成一团,浑身抖个不停,“是她的声音,她来了,她就在外面!” “别出声!”我皱着眉头喝止他,手里攥着一把竹刀,手心也是直冒汗。
第二十六章 削竹为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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