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人事反复那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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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同辉先把那已经收取的三枚药丸换到新的木盒里,又继续带着小心地收取剩下的那些药丸。

  

  必须小心。

  

  这些药丸看起来不止是毫无重量,仿佛只要轻轻一口气就能吹跑了,更是如同吹弹可破,似乎只要把手放上去,都不须用力,它就会自行溃散。

  

  所以许同辉的动作轻柔至极。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很有难度的事,不管是收取的过程中始终屏息,还是几乎都不用手,直接就用木盒罩上去,对许同辉来说都只是要稍加用心即可。

  

  收取完毕后,许同辉指着桌上那一堆七个的木盒对徐亦山说道:“师兄,这批药剂我只要十个即可,后面有用。剩下的七个,就送给师兄吧,也算是酬劳。”

  

  工具人徐亦山很痛快地没有任何推辞地就收下了。

  

  他确实是出力了啊,而且还出了很大力!

  

  当然了,最主要是徐亦山对这药剂很好奇,是相当相当好奇的那种,他还真想看看,这药剂到底有什么用!

  

  “同辉,这药剂我也可以服用的?”

  

  虽然肯定是可以,但徐亦山还是例行般地问了这一句。

  

  “应该没问题吧。”许同辉道,“这药剂不管是修行还是没修行的人,都可以服用的。师兄当然是可以服用,就是以师兄的修为层次来说,这药剂可能没什么用。”

  

  没修行的人也能服用这药剂?

  

  徐亦山心中浮起一丝诧异,但也没再多问什么。

  

  反正有七枚药剂已经属于他的,只要服用后,自然知道它有什么用。

  

  不过……

  

  徐亦山略作迟疑,还是把桌上的一个木盒轻轻地朝许同辉那边推,“同辉,我只要六枚就行了!”

  

  六枚就六枚。

  

  六个七个都是一样,这样一来我也还能服用一枚,咱也尝个味。

  

  许同辉这般想着,便也没说什么。

  

  于是,分药后,两人一别两散。

  

  许同辉没回城,还是留在这里,不管别的,先狠狠地睡上一觉再说!

  

  徐亦山则去了修行的静室。

  

  徐亦山的耐心其实很好,就如他可以坐镇安南,在作为一个郡守之余,安安静静地水磨式地修行百年,然后静以待机一样。

  

  百年?

  

  百年和一日,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但有的时候,有些事,是不需要耐心也无所谓耐心的。

  

  就如今日,就如此刻,在来到静室之后,只是略作调息,平心静气了一小会,徐亦山就拿起一个木盒。

  

  打开。

  

  凑到嘴边。

  

  只轻轻的一个吸气,那颗透明的药丸就被他吸到了嘴里。

  

  没什么感觉。

  

  没有任何味道,触感也很轻微。

  

  真的是如若无物一般,徐亦山让这药丸在口腔里轻轻滑动,却并没有等来这药丸的融解或破裂什么的。

  

  看着弱不禁风的,却不想还有点硬度?

  

  徐亦山心里微微诧异地想到,然后他用牙齿轻轻一叩。

  

  而这一叩之下,他却愣了。

  

  不是这药丸真的很硬,他叩不开,而是一叩之下,这药丸陡然之间仿佛化作一滴冰凉的水,在他没有任何反应之前,就飞速地渗入口腔。

  

  然后继续一路飞速地下渗。

  

  刚才的冰凉,也就在这个过程中迅速地转化为火热。

  

  下渗到心脏的部位,不动了。

  

  下一刻,徐亦山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怦地疾跳了起来!

  

  不止如此,随着疾速的跳动,徐亦山感觉自己的心脏竟似要慢慢地融解开来!

  

  当然,这只是错觉。

  

  但心脏处,那把整个心脏都包裹在内的炽热,让徐亦山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就是在融化、融解,像是冰块的融解一样。

  

  不止如此,过了片刻之后,炽热从心脏处慢慢向外扩散,一点点地扩散到了全身。

  

  徐亦山看着自己的手。

  

  那感觉不是错觉。

  

  他的手,正一点一点地变得赤红!

  

  下一刻,徐亦山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身体肢体处的感觉不重要,最重要的仍然是心脏处,而最浓烈的炽热,也始终是在心脏处。

  

  徐亦山的整个心神,也都集中在了那里。

  

  这一集中,更多的、更纤微的感觉,也就映入徐亦山的心识之中。

  

  他的心脏,确实没有融解,但和融解也没有什么两样。

  

  因为一团炽热的不可名状的东西,像是水又像是雾或气,像是灵气又像是其它的东西,正把他的心脏整个地从外到内地渗透着。

  

  心脏剧烈地跳动,其跳动速度不要说远在平常之上,竟是比普通人的心脏跳动都要快。

  

  而对一个地阶大成的修者来说,心脏这个时候的这种跳动,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简直快要上天了!

  

  为什么跳动得这么快?

  

  继续入微地感受着,慢慢地,徐亦山感觉自己观察出了一点端倪。

  

  心脏如此跳动,似乎是要摆脱什么东西。

  

  不!

  

  不是似乎!

  

  又过了一会儿,徐亦山发现了,就在心脏的这跳动中,就在那种如水如雾如气的不可名状东西的渗透中,也在那种炽热的不断熏蒸中,他的心脏里,不断地有如丝状、如絮状、如污渍般的东西,被驱逐了出来!

  

  这些东西被驱逐出之后,立即融入了血液,然后无影无踪。

  

  但与此同时,心脏却仿佛变得欢快,而徐亦山隐隐感觉,他的心脏也开始变得“透明”了起来。

  

  继续。

  

  继续入微地感受。

  

  徐亦山全神贯注,真正地全神贯注,不舍得稍移开哪怕只是些微的心神一下下。

  

  那种如水如雾如气仍然在他的心脏处渗透着,从外到内又从内到外,不断地弥散又收缩,收缩又弥散。

  

  收缩为水,弥散如气,而渗透的时候却又像是轻雾一样。

  

  徐亦山也终于明白了,之前他之所以难以确定那到底是水是雾还是气,不是他的感觉不准,而是那东西根本就一直在水、雾、气之间极为自如自然地转换。

  

  其形态性质本就一直在变!

  

  唯一不变的,就是不管它怎么变,它都始终是对心脏进行着渗透。

  

  就在这种渗透中,最开始,徐亦山感觉自己的心脏是在融化融解,随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野蜂的巢穴一样,被冲刷得千疮百孔,再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彻底地变成了一团水。

  

  这水,与那一直渗透着的水雾气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彼此不分!

  

  就在这种感受中,徐亦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定境之中,也慢慢地失去了对心脏的继续感知。

  

  恍兮惚兮,一灵独耀。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穿过空窗进入静室的一抹夕阳的光线,让徐亦山仿佛受到了触动,缓缓地从定静中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