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灿然若金的丈许高纯铜大鼎,三足落地,稳稳地架在庄家的庭园正中,也正是之前家祭的地方。? ^_^?.?
底下上好的老松木材,燃着熊熊烈火。
大鼎之中,雾气升腾。
而那股浓烈的异香,正是从这雾气中传出。
边上负责烹制的厨子及负责诸务的管家等人,一个个强自按捺着垂涎欲滴,只是暗自里狂吞口水不已。
香!
真的是太香太香了!
最主要的还是,这味儿香得奇怪,香得不正常,香得仿佛能勾动人心底最深处的馋念,让哪怕是肚子饱饱的人,也都好像饿了三年没吃饭一般。
只想整个人都扑进这大鼎中去。
好在,还是有理智的。
管家不时地呵斥一声,既是提醒自己,也是提醒其他人,好生料理着,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
若干时间后,大鼎中传出的香味达到最为浓烈。
“好了!”为首的那名厨子喃喃着,说道。
他的口水似乎都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一般来说,厨子做饭,做好的时候当先品尝一下,那是应有之义,而这时却是例外。
也不止是厨子,就连边上的管事们,这时也都没有份。
他们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顶着这真的要馋死人的浓香,开始分食。
大鼎中煮的,是一只不知名的兽类,挺大个的,至少比一个成年人要重,之前处理的时候,光是这兽肉,就铺满了小半个鼎。
但今天,分润它的,是数以千计的宾客!
所以事实上,基本上每一桌,每人分到的也就是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碗。
小碗中,有的也只是那么一口两口的清汤,以及,一片薄薄的,真的只是薄蒲的,薄到不能再薄的,肉片!
但是,没有任何人嫌少!
徐亦山这一桌分到的略多一点。
还是一样的小碗。
只不过小碗中的汤水有小半碗之多,而肉片,也有三片之多!
“五品的黑豕兽肉。”徐亦山喟然一叹,“想不到那头连这等品级的灵兽肉都拿出来了,诸位,以后对这庄家,还需上心些。”
“那是!”在座几人都应道。
“五品的灵兽肉其实也不算什么,徐大人,四品的您应该也享用过吧?”一位地阶的老者说道。
“靖老,您应该问的是,徐大人有没有享用过三品的。”另一位同为地阶的老者,轻笑着说道。
听得这话,徐亦山同样也是轻笑着摇摇头,“三品的灵材,那可是圣人座下才有的,便是天位中人,等闲也未必有机会享用,徐某又何德何能,得以享用那等天地灵物?”
顿了顿,他复又道:“倒是四品的灵材,徐某确实享用过一些,但等闲之时,确实也是没有的!”
他这一说,一桌都笑。
“就算五品六品的,一载能享用一些,老夫也便心满意足了。”又一位地阶老者轻抚长须说道。
“此是正理!天地灵物,就算只是六品,也份属奇珍,我辈固然不稀罕,但也不宜轻慢之。何况此时,这五品之物?虽然,确实是少了点。”
徐亦山说着,哈哈大笑,然后一伸手道:“诸位,请!”
“徐大人,请!”
一时间,亭中只剩下轻轻品尝和啜饮声。
也真的只是品尝了。
想纯靠灵材吃饱,哪怕圣人门下,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奢侈。何况此间,才只是一个遽升到五品的七品世家?
有着六品的灵果,有着五品的灵兽肉,哪怕放在整个南州,都足以称得上是盛宴了。
而这一场盛宴,也注定将为此行的所有宾客所称道。
至少,对其中的绝大多数宾客来说,他们余下的一生,也多半都不会再有另一次机会,得以参加这等高品级的宴会。
一次参加,铭记终生。
这甚至会记在他们的家谱族谱中的!
庄家的庭园外,也大开了宴席,足足铺排了好几条街道,凡青水城中,不分本地还是外来,任何人都可以随时入席,随时离席,而且据管事的人说,这样的流水宴席,会大开三日之久。
当然,这等宴席上,灵材那是铁定没有的。
但是除了灵材之外,不论果蔬还是汤菜,都是和园中一样的丰盛,最多也就是成色上稍逊一些。
异香,他们也闻到了。
就着这股异香,所有人都在饥肠辘辘中,大吃特吃。
“路兄,秦兄等,来,干杯!”流水席的某一桌上,一位仁兄以汤代酒,对同桌的几个大汉豪声说道,“以后,可不定有这机会品用这等丰盛的宴席。”
“哈哈,来,干!”
一桌子的放浪形骸,一桌子的飞扬恣肆。
这等情景出现在庄园外流水席上的多处。
而庄世家的这一场宴会,庄世家的从七品世家擢升为五品世家,也必随着庄园内庄园外参予了这一场盛会的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人,传遍整个青水城,传遍整个安南郡。
甚至,传到南州的其它郡城。
庄世家,冉冉升起的中品世家,也就将在这样的声誉中,开始它的全新之路。
而最先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举措,从一场庭试开始。
从某种意义来讲,这将决定庄家未来数十年以至数百年的格局。
庄园外的流水席还在进行,庄家的庭园内,宾客却已经开始次第离开,如周边城池的那些来贺世家,今天就是要离开的。
同处青水城的明水两家,可能就要留久一点。
而徐亦山等人,也被留了下来,一来是,庄家想与其多作亲近,二来,家族子弟一场极重要的比试,也想要得到他们的旁观和见证。
其中也未尝没有把家族精英子弟引介给这些大人物的意思。
徐亦山等人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
庄家擢升为五品世家,在品级上,日后当是与他们同处一个阶次,将来打交道的时候不会少,这时多作熟悉,也是应有之义。
第二天,来贺宾客大多散尽。
上午,庄家东园,颇为开阔的练武场中,一派忙碌,却也一派肃穆。
明家,水家,一些重要的家族人物,占据了一侧的旁观位置。
庄家占据了另一侧。
而徐亦山等人,虽为宾客,实际上却占据了主家的位置,也是视线最好的位置。
这倒并不是他们倨傲,而实是庄家诚意十足地推让。庄家现在并无地阶,所以他们推拒无果之后,也就当仁不让了。
庄家队例中,家主庄志远站在最前。
而在他的对面,是数十个年龄在从几岁到十几岁间的家族孩童和少年。